最後抉擇 第十二章

收拾完自己受傷的心，努力讓自己振作，汪宇昊這才步出浴室，看向床仍整齊的沒有任何躺過的痕迹，輕嘆口氣，毫不遲疑的走向窗檯。心揪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冷冰心那蜷縮成一團的孤寂身影，都讓他心痛的無法呼吸，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給予她溫暖，不想看到她孤單的一人承受所有的悲傷。望著那還在滴水的長發，濃眉緊皺！

返回浴室，四下尋找，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他什麼時候變笨了，快速跑到自己的房間，忘了敲門不管房內驚訝的看著他的父母，拿了東西，又匆匆的離開！

靜靜的站在冷冰心的身後，拿了準備好的干毛巾慢慢的擦拭，將毛巾披上她的肩，然後用梳子輕輕的梳理她的長發，拿起剛從自己房裡拿來的吹風機輕柔的幫她吹乾濕漉的發，直到發梢不再滴水，才停止手中的活，唇邊露出滿足的笑，他喜歡幫她吹頭髮，那對他來說是種享受，感覺他們的關係又親密了點！只是，望著那個始終都沒有反映的人兒，心苦澀，她一直都沉浸在她的思緒里，一個他完全無法進入的世界！輕輕的在冷冰心的身旁坐下，默默的守護著沉思的她，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吧！

媽咪，冰兒好想你，好想去陪你，你知道嗎？如果那年冰兒沒被救起，現在是不是就不用在受苦了，可是冰兒知道你想要冰兒好好的活下去，冰兒會乖會聽話的，但是媽咪，冰兒好累！對了，媽咪，他回來了……望著最亮的星星，像往常一樣在心裡默默的述說自己一天發生的事。媽咪，對不起，我今天似乎又無形中傷害了爸爸，媽咪你會原諒我嗎？對不起，冰兒不是故意要這么做的，更不想違背對你的承諾，思緒飄遠……

「冰兒的爸爸，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哦，」冷月抱著女兒躺在床上慢慢的回憶，「他很帥哦，對媽咪也很好，很體貼……」冷月淚濕了枕巾。

「媽咪不哭，冰兒不喜歡爸爸，爸爸不好，因為他總讓媽咪哭！」冰兒的小臉上難得展現怒容，

「冰兒不可以這么說爸爸，你要像愛媽媽那樣愛爸爸哦，還有再過不久，爸爸會來接你回家哦，那裡還有冰兒的奶奶，所以以後冰兒要乖乖的聽爸爸的話。」知道冰兒很少動怒，除非那些人或事傷害到她，可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啊。

「接我？那媽咪呢？」冰兒抓住冷月的語病，

「那時媽咪要去天堂看外婆，」冷月心驚，這么小的女孩心思這么敏銳，

「那冰兒和媽咪一起去，冰兒不要離開媽咪！」冰兒一臉的恐慌，媽咪不要冰兒了嗎？她好怕，小手緊抓住母親的衣服，深怕媽咪不見。

「外婆在很遠的地方，冰兒不能去，想媽咪的時候看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媽咪哦。」對女兒的舉動，冷月不免心疼。

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輕咬住下唇，「媽咪不會死的，」冰兒終於隱忍不住，滿眶的淚水傾泄而出。

「傻瓜，人都會死啊，」原來她小小的年紀已經知道了死亡的含義，她每天到底活在怎樣的恐懼當中啊，自己真的是個失職的母親，到底把女兒忽略到什麼程度了啊，「不過，媽咪會變成星星，永遠看著冰兒，陪著冰兒，好不好？」看到女兒激動的情緒不免擔心，「冰兒，冷靜！」

「為什麼，爸爸要等媽咪離開才來接我，是不是他不愛媽咪不要媽咪了，」冰兒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都沒用，媽咪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而她真的不能太激動，心已經有點痛了，媽咪的身體已經不好了，不能讓媽咪再擔心自己了，加重病情了。

「不是的，爸爸很愛很愛媽咪哦，」對於女兒的早熟，冷月真的不知該欣喜還是難過，但唯一能肯定有的是更深的的愧疚。

「那為什麼他從來都沒來過，我和你生病了也沒來看過我們？」唉~看來，女兒不僅遺傳了自己的病，很多的地方都像極了自己，智商似乎還在自己之上啊！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平淡一生，光和自己相似的出塵容顏，就不可能讓她獲得安寧，而冷月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女兒為情所傷，最後落的和自己一樣的下場啊。

「是媽咪不要爸爸的！」冷月知道不跟女兒說實話是不行的，否則這個傻丫頭是不會跟她爸爸回家的。

「媽咪不愛爸爸了嗎？肯定是爸爸不好，所以……」冰兒認定溫柔善良的媽咪是不會有錯的。

「不是的，是因為你奶奶不喜歡媽咪，」看著女兒疑惑的眼，知道不解釋清楚是不行了，她還遺傳了自己的固執。「奶奶覺得媽咪身體不好，會連累爸爸，怕媽咪成為爸爸的包袱，為了你爸爸好，所以要媽咪離開爸爸！」

「什麼是包袱？」冰兒不懂，怎麼會有人不愛自己溫柔的媽咪。

心口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忍下劇痛，冷月笑的無奈「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奶奶太愛爸爸了，所以才會那麼做，不準討厭奶奶，記住了嗎？還有你忘了媽咪說過不準恨的！」必須解開女兒的心結，否則一但鑽進死角就出不來了，就像自己一樣。

「對不起媽咪，冰兒沒忘，冰兒會像媽咪一樣的，冰兒會很乖，那媽咪可不可以不要離開冰兒？」畢竟還是小女孩，望著女兒懇求的淚眼，冷月心疼不已，如果可以，她也想多陪陪女兒啊，這個世上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冰兒她的女兒了啊！可是，她快30歲了，當年生冰兒時醫生說過自己活不過30的，而且這幾天發病已經更加頻繁了。

「冰兒……」冷月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說。

「既然奶奶不喜歡媽咪說媽咪是包袱，那她也一定會不喜歡冰兒，認為冰兒是包袱的，媽咪不要成為爸爸的包袱，那冰兒也不要！」雖然不明白包袱是什麼，但媽咪不喜歡的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冰兒很肯定的認為。

天哪，冷月在心中吶喊，比起心痛似乎頭更痛了，自己到底把女兒教成什麼樣了啊，她似乎什麼都以自己為榜樣，可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冰兒成為另一個自己啊，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把冰兒忽略的這么徹底，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跟她溝通啊。比起自己，年幼的女兒似乎更加的固執……

「冰兒，」冷月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世上你唯一不會失去的就是親人對你的愛，懂嗎？奶奶不會不喜歡你的，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啊，她也不是不喜歡媽咪，」

「那她為什麼不准你跟爸爸在一起？害你傷心！」冰兒憤憤的道，誰都不準欺負自己最愛的媽咪。

「這樣吧，冰兒，媽咪問你，你很喜歡楊阿姨對不對？」冰兒重重的點頭「那如果你覺得楊阿姨要傷害媽咪呢？」

「不會的，楊阿姨……」冰兒急忙否認，，要是沒有楊阿姨總是照顧她們，那現在可能就沒有她們母女了，楊阿姨怎麼會傷害媽咪呢！

「小傻瓜，媽咪說的是如果！那告訴媽咪你會怎麼做？」冷月輕笑出聲。

「那冰兒會叫楊阿姨離媽咪遠點，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冰兒會保護媽咪的！」冰兒毫不猶豫的回答，眼神十分堅定，

「可你很喜歡楊阿姨不是嗎？而且楊阿姨不會真的傷害媽咪，那只是你覺得啊？這樣楊阿姨會很傷心的！」

「媽咪對冰兒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冰兒不能讓媽咪受一點點的傷害，」冰兒輕咬住嘴唇。楊阿姨對不起哦「就算這樣會傷害楊阿姨！」

這個傻丫頭一遇到難以解決的事就咬嘴唇，這可不是好現象。撫平女兒緊皺的秀眉，「所以奶奶那時跟冰兒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懂了嗎？」

「冰兒懂了！奶奶只想保護爸爸，對吧，就像冰兒要保護媽咪一樣，」冰兒釋懷一笑，「媽咪，冰兒很醜對不對？」冷月疑惑的看著女兒「媽咪你忘了，你說過嫉妒仇恨會讓一個人變得很醜哦！」

唉……「冰兒很漂亮，一點都不醜！」冷月為女兒的懂事感到心酸，

「我跟爸爸回去媽咪會開心嗎？一個人不會寂寞嗎？」冰兒看著母親緊皺的眉，一臉的傷心。搖搖了頭，給女兒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

「等爸爸來了，冰兒會跟他回去的，」冰兒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冰兒會很乖，會聽爸爸和奶奶的話努力不成為爸爸的包袱，不讓奶奶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