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之喜

聖誕節前，阿諾斯的另一位體能教練維克多·弗拉恩特也來到了朴茨茅斯，這位西班牙人一身簡單的休閑服，光頭，但鬍子卻是十分茂密。根據他自己所說，他並不是運動員出身，大學里學的也是神經醫學，他一開始也是有頭髮的，後來改行做教練之後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兇悍一點，所以乾脆剔了光頭。

給弗拉恩特介紹俱樂部情況的同時，卻見一位短髮平頭、格子襯衫，一手筆記本電腦一手攜帶型印表機，渾身上下透露著技術氣息的中年男人走進了辦公室。他介紹完自己叫格雷厄姆之後，好幾分鐘一聲不吭。緊接著他就開始列印東西，一堆又一堆的表格還有比賽照片隨意擺在桌上，阿諾斯和維克多兩個人一臉懵逼，場面略顯尷尬。

隨後格雷厄姆指著其中一份開始分析起上場比賽與南安普頓的聯賽。

內容很多，大概意思是朴茨茅斯這支球隊從基礎到高階各種數據都只有對手的一半，但是南安普頓在過去20場比賽左側被突破的概率高達72%，而他們後衛爭頂的成功率只有可憐的31%，門將對於低平球的撲救成功率只有42%，說明他下底不夠迅速等等。阿諾斯眼睛亮了起來，「啊！你是想說對手明明有那麼多弱點，我們卻沒有抓住是嗎？」

格雷厄姆推了推眼鏡；「不是，我只是想說你的運氣不夠好，雖然你的球隊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

接著，這個沒啥笑容的男人，又開始分析起了與伯恩利的那場平局。這場比賽數據更瘋狂，伯恩利的各項數據幾乎達到了朴茨茅斯的三倍，但這場比賽伯恩利又是自擺烏龍又是丟頭槌。看著數據詳盡，條理清晰的技術男，興緻被調動起來的阿諾斯興奮地喊了出來：「你看過那場比賽對不對？我差點以為那場比賽我們要輸了，你是想說我們的運氣不錯？我也這麼覺得。」

格雷厄姆又推了推眼鏡：「不，我沒看過，我只是想說，伯恩利下半場暴露出了很多弱點，你卻沒有抓住。」

「......」

這種直男十足的尬聊終於結束了，弗拉恩特不禁摸了摸自己光頭，他要是敢跟自己老婆這麼說話搓衣板都是輕的。摸不著頭腦的阿諾斯借口出去倒茶給俱樂部總監湯姆去了個電話，想問清楚辦公室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聖。電話不久就接通了，湯姆人在法國正在處理轉會的事情，講清楚來龍去脈之後他才回答道：「哦，伊恩（格雷厄姆）啊，你不是說球隊要建立一個數據分析中心嘛，缺個負責人，我從網上找的，以後你們就是同事啦！」

說完就掛斷了，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阿諾斯腦袋有些嗡嗡的，他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當年他想離開英格蘭，安歌第二天就告訴他，我把你賣去了皇馬一樣一樣的。

硬著頭皮，阿諾斯開始帶著兩位兩位新同事到處參觀，格雷厄姆很不客氣地指出球場各個攝像頭的位置問題以及還要加裝動態攝像頭的問題。維克多全程尷尬陪同，面對這種技術問題他也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問，背著手跟在了兩人後面。

到了晚上，似乎是談判告一段落，湯姆又給阿諾斯回了個電話：「哦，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說的那個小子對方已經答應放人了，明天談妥了二次出售條款就可以簽合同放人了……至於那個格雷厄姆，我應聘他的時候，他拿著一堆老子看不懂的數據模型告訴我，朴茨茅斯本賽季如果能夠改善把握機會的能力就一定可以留在英冠，

就是這樣，我和哈里斯就決定把他留下了。他的簡歷，我發你郵箱了，你可以看看，說實話，他來我們這，屈才了。」

.........

這天晚上，阿諾斯是跪著睡覺的。

伊恩·格雷厄姆，英國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物理學博士，畢業后留校進行高分子物理學科研究工作，先後發表了兩篇核子研究論文，提出了世界第一種直接測量粒子寬度和質量的方法，同時他還是國際象棋全國冠軍，除了擔任教授外，他此前一直在一家跨國能源公司兼任分析師。

我了個去，我們只是踢個足球，可沒有研究核彈的想法啊，高能核物理？阿諾斯床上爬了起來，他此刻才想起來，這個格子襯衫，黑邊眼鏡不怎麼笑的冷漠應聘男是誰了！

格雷厄姆被球迷熟知是五年後的利物浦，他從熱刺跳槽至主隊后，先後主導了蘇亞雷斯、庫蒂尼奧的引入工作。但同時也失敗了「阿斯帕斯」和「阿爾貝托」兩位前鋒，工作不慍不火，直到進入羅傑斯時代，伊恩失去了信任，羅傑斯把他和他的團隊稱為「只會敲鍵盤的人。」

再後來，伊恩不斷完善著自己的大數據模型，然後又在克洛普時代重新回到俱樂部工作中，馬內、薩拉赫、阿利松以及後面的凱塔都是經過格雷厄姆的數據模型篩選下的轉會結果。這已經是10年後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訓練課前阿諾斯給了格雷厄姆一個大大的擁抱，就像他對每個球員做的那樣。伊恩給阿諾斯介紹了自己的女朋友，她是數據團隊四名成員之一，四人都是劍橋的學生。

格雷厄姆能加進球隊也是機緣巧合，湯姆把招聘數據分析師的廣告發得英格蘭高校到處都是，伊恩的女朋友正好收到了一名教授的轉發，隨手就把這個比較新潮的工作信息轉給了自己的球迷男朋友——格雷厄姆。

科學和足球，格雷厄姆突然看到了把愛好和工作結合在一起的可能，於是他先看了看主隊利物浦的信息，這家大球會壓根沒有這樣的崗位，隨後他反覆看著這條龐貝軍團的招聘信息！！兩天後，下定決心的伊恩辭掉了跨國公司的職位，給朴茨茅斯投了這份有點可怕的簡歷。

朴茨茅斯建立起來的數據分析團隊其實只有伊恩一個人是球迷，其他幾個更多只是跟隨導師的工作。

阿諾斯一一跟他們見禮，然後組織了球隊散步，介紹球員們給他們認識。新加入的弗拉恩特和伊恩走在了隊伍的前列，阿諾斯走在了馬格里旁邊，皮爾斯、哈伊姆和兩位門將走在了球隊最後。

場邊的工作人員正在布置一顆巨大的聖誕樹，上面零零星星點綴著雪花片和小鈴鐺，阿諾斯看著欣欣向榮的俱樂部，靜靜地翻閱著好長時間沒有在意的球員信息卡，而上面似乎有了一些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