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

很快手上的書便看完了，慕容千羽在旁邊筆筒隨手挑了一支筆，筆尖在扉頁寫上幾個字后把書合上放到一邊。

點擊滑鼠，休眠的電腦再次運行，此刻時間剛好十一點整。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不斷遊走，電腦頓時切了畫面變成無數大或小的字母在飛速流轉。

隨後畫面變成一副地圖，一個紅色的標記坐落在一個小區域。

慕容千羽停下動作盯着紅點若有所思，指尖敲擊幾下又變回數串代碼。

20xx年1月1日，00:00

慕容千羽身體向後倚著靠背，伸了伸懶腰，滿意看着電腦里的成果溫柔地笑起來。

又在電腦前搗鼓一會，就關上電腦往床上一躺睡下去了。

*

「啊——」

肖慢意跪坐在床上，臉上全是驚恐的神色，她盯着滾落到床邊的手機屏幕，上面赫然是一張驚悚的圖片，一會又變成視頻發出駭人的畫面和聲音。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門外管家聽到聲響急忙跑到肖慢意房間門前不斷敲門詢問。

良久，她才被管家的聲音拉回現實，剛醒來受到的驚嚇，此時仍有餘悸。

緩了緩聲音便向管家示意自己沒事。

管家再三詢問后確定沒事就走了，感覺到門外的人已經離開，她鬆了口氣，起身撿起手機時還在微微發抖。

打開手機發現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肖慢意只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病毒，點開微信的時候，短訊突然來了一條消息：【小尾巴被逮到了哦～下不為例呢^_^】

肖慢意瞪大了雙眼，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她。

——

昏沉沉的。

慕容千羽好像夢到了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記得。

然後。

夢醒了，被一隻鳥給戳醒的。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圓乎乎的腦袋在盯着她，上蹦下跳的。

慕容千羽起來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感覺眼角有些濕潤。

小鳥嘰嘰喳喳就要把小腦袋貼過來。

抬頭髮現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

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小鳥要靠近的腦袋，蹭了蹭，然後鬆開走到抽屜前，找了幾份口糧放在一個小袋子裏繫上，將繩頭放在鳥的嘴邊叼起。

慕容千羽伸出手掌放在它腳邊，撲棱一下站在她手上。

小鳥將腦袋蹭蹭手心，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真是可愛極了，慕容千羽勾唇笑了：「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以後就不要再來了，我很快有事情做了，謝謝你每天的陪伴~天冷了。」

小鳥一直擺動的小腦袋忽然停了，似乎真的能聽懂並對這句話很震驚。

哈哈，真有靈性，慕容千羽看着這愣頭愣腦的模樣甚是好笑。

走到窗前，將有一絲縫隙的窗戶全部打開，一陣風猛地打在慕容千羽臉上，小鳥也被冷得毛都炸起來了。

手伸向外邊，輕輕晃了晃，小鳥站在手上東倒西歪就是不飛。

「不走嘛，再不趁着力氣飛點，這天寒地凍的你可飛不遠了。」

正想要將它直接拋飛，它就先行一步飛走了，但在窗前徘徊了幾圈。

「碰——」窗戶關上了，鳥終於飛遠了。

窗外雪融了只剩下些許零雪在風中飄揚。

*

鳥叫「圓滾滾」，是慕容千羽來到這邊住的第一天遇到的，那天在樹下發現有個圓滾滾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隻受傷的鳥，翅膀被木刺貫穿應該是飛不起來就掉地上了。

慕容千羽看到受傷的又好看的東西都喜歡隨手救，但是僅限好看可愛的，如果是其他模樣的，她可能會三思而行，也不知道是個壞習慣還是好習慣。

正好這隻鳥很可愛就成為了她的傷員之一了。

而到這邊也沒認識的人，養只鳥也閑得清凈，放在籠子裏但不關，每天去學校前都會把窗戶開個縫隙，它什麼時候想飛走就飛走。

不過在意料之中，圓滾滾果然不飛走，前期很怕人，但後面慢慢還會主動飛到她面前，甚至把腦袋蹭過來給她摸。

沒多久，圓滾滾的傷徹底好了，有次放學回來發現它已經不在，本來以為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往後每天十二點多左右都能看見它。

慕容千羽無聊也樂意陪。

*

在洗漱台前漱完口，慕容千羽盯着自己的一張臉發獃。

鏡子裏的她很疲憊，也許是做了噩夢之後的驚醒也許是剛睡醒起來的困意未消。

忽然，打開水龍頭接了一灘水潑在鏡子上，在水漬下滑中，伸出兩根手指扯著臉讓自己半笑不笑的。

放下后，鏡子裏一瞬間，她的笑容變得明媚，眉眼都染上笑意，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眯成月牙形，勾人心弦。

下一秒，笑意瞬間就收起來，剩下的是無盡的寒意，彷彿上一秒笑得十分燦爛的人不是她。

僵著臉，一字一句的，彷彿是個機械人：「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差，哦~」

*

回到床邊躺了會。

枕邊的手機響起一陣純音樂的鈴聲，慕容千羽閉着眼摸出手機，看都沒看便接了。

「千羽，出來見一面。」一個蒼老的聲音。

慕容千羽睜開雙眼看着手機屏幕顯示的電話號碼，乖巧的應了一聲好的。

下一秒微信里一個賬號發來一個定位。

草草吃個早餐后慕容千羽咬着一個麵包就出門了。

咖啡店

慕容千羽低頭吃着手中的甜點，模樣有些拘束，看起來很乖巧。

良久，慕容千羽開口問，似乎有些小心翼翼：「林叔，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呀。」

被叫做林叔的人看起來有些年邁了，頭上長滿了花白的髮絲。

他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放下后嘆了一口氣。

覺得夫人有些殘忍，小姐好不容易回來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剛剛千羽開口說話的謹慎模樣他都看在眼裏，真讓人心疼。

他出來叫慕容千羽出來沒什麼事，只是夫人囑咐讓他把卡給她，還有通知換班的事情。

想了想，問了句：「千羽，準備過年了回家裏過節嗎？剛好大年初一是你生日，夫人她……因為實在太忙沒空來看你，其實她也很想你。」

「好啊~」

慕容千羽剛好叉起一塊奶油蛋糕放到口中，聽到這句話似乎很驚喜，對着面前的人甜甜地笑起來，似乎對母親也想她這句話覺得很幸福。

「嗯，聽說你在這邊過的還不錯，很安分也沒惹事，成績很惹眼。」說着林叔將一張黑卡輕輕滑到慕容千羽面前，「這是夫人讓我交代給你的。」

慕容千羽看到卡面眯起眼睛笑了笑，乖乖點了點頭就把卡裝進口袋，「謝謝林叔。」

「夫人讓你轉到國際班讀，你可以適應嗎？」

「可以的。」

林叔點了點頭：「那邊已經讓學校那邊弄轉班手續了，過不久應該就可以換班了，那我就先走了，賬已經結了你可以放心吃。」

「好的，拜拜。」

慕容千羽注視着林叔走遠后，將桌面的咖啡一飲而盡也起身離開咖啡店。

對於轉班她並不意外，起初剛回來不久就要被安排到學校就讀時，本來就想讓她去國際班的，但怕她跟不上進度便放到普高班。

而在學校里，她的成績又與補習那段時間的表現突飛猛進，自然要考慮轉班了，只是早晚的事。

不過說蘇遠惜會想她，唔，一看就是林叔拿來哄她的。

「鈴——」

慕容千羽打開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點了接通。

「喂？」

「Happynewyear!Mygirl~」

一個熟悉的男聲讓慕容千羽愣了神，在記憶里尋找相應的聲音，「約森？」

「Bingo，但是沒有獎勵！我還以為你不會接電話呢，聽說你回國后很忙。」

「嗯算是吧，只不過你是到了國內嗎？你這個電話真讓人驚喜呀。」

約森在電話另一邊用手指揉揉鼻尖有些尷尬，「嘿嘿，沒嚇到吧，我到了b市，好久不見了，你過得怎麼樣？等到你們國家過春節的時候我去找你好嗎？」他的中文現在變得很流利，不知道還以為是本國人。

此時準備路過一個衚衕，裏面傳出一陣嗚咽聲。

慕容千羽停下腳步，想了一會答道：「OK，那新年快樂，等到你要過來那天我再給你發定位。」

對方來不及答話，通話界面已經關閉。

慕容千羽聽到對面沒聲音，看了眼手機發現剛好關機了。

……噢，昨天忘記充電了。

將手機收好，衚衕里的聲音還在響，慕容千羽輕輕轉入衚衕里，左右掃視一下發現一隻髒兮兮的布偶貓咪趴在垃圾桶裏面嗚咽。

當然，慕容千羽不懂貓的品種，但是覺得挺可愛的，這隻小貓將成功又成為慕容千羽的救護的傷員之一。

小貓察覺到有人，輕輕睜開一雙藍色的眼睛又閉上繼續發出嗚咽的聲音。

慕容千羽小心翼翼地將小貓抱起來，發現它受着傷整個貓變得奄奄一息，伸手把毛髮順了順，一雙乾淨的手掌也變得烏黑。

察覺它沒有反抗，拐了幾個彎后把它帶到最近的寵物醫院裏。

經過幾個小時時間，小貓變得煥然一新，傷口也包紮起來，處處彰顯著漂亮。

慕容千羽把醫藥費支付后，又購了幾袋貓糧，走到小貓面前正準備抱起來時，它身上的毛忽然炸了，嗷嗚一聲咬了一口她的手。

吃痛掙扎掉，利齒劃上一條較長的划痕，傷口直冒血，店員看到這一幕嚇呆了，連忙過來幫忙消毒處理，打疫苗時不禁對這小貓指責。

「天哪，你把那隻小貓救了，它居然還咬你。」

慕容千羽笑了笑，聳了一下肩，表示無奈：「可能是因為我太丑咯。」

「不不，肯定是這貓的問題，真的太可惡了！」店員看着慕容千羽那張十分漂亮的臉更十分憤慨。

處理完后，店員想拿紗布的，慕容千羽笑着拒絕了說用創可貼貼一下就好了。

店員一邊貼一邊擔憂。

慕容千羽乖巧點點頭，笑眯眯地嗯嗯。

完事後慕容千羽走到小貓的面前，因為店員們怕它誤傷別人，現在被放在一個籠子裏，安安靜靜趴在那裏，察覺到有人又睜開那一雙藍色的眼睛，發現是誰后，一身的毛瞬間炸起來。

慕容千羽盯着那雙眼睛，突然和記憶中藍色眼睛的狗狗重疊在一起，當時那隻狗狗也咬了一口，只不過咬的是貿然進來她家的村民。

嘗試又伸了伸手，小貓張大嘴巴，露出利齒，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慕容千羽眯了眯眼，笑了笑轉身就走了，路過店員身邊時：

「那隻小貓就留在你們這裏了，貓糧我也不要了，就餵給它吧，麻煩你們了，謝謝。」

店員轉頭看向那隻貓，一雙眉毛皺得使勁，伸手試探摸一摸，以為也會攻擊她，結果炸的毛很快溫順起來，安安靜靜趴在籠子裏。

快離開店門時，慕容千羽扭頭瞥了一眼剛好看到這個畫面，勾了勾嘴角，大步離開了。

「你這個小貓！明明是剛剛那個女生救的你，還咬別人，布偶貓不是都挺溫順的嗎？」店員邊摸邊嘀咕道。

小貓耳朵動了動，繼續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呀。」

慕容千羽在街上邊走邊抬起那隻受傷的手看了看，彎彎嘴角，明明是開心的笑，卻讓人感覺到冷漠。

為了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她轉身又去一家蛋糕店買了一盒蛋糕回去，等回到公寓后，她在房間坐在電腦面前邊打開蛋糕盒子邊打開電腦。

左手勺起一塊奶油，右手移動滑鼠，蛋糕進嘴那刻不知道是蛋糕好吃還是看到什麼好玩的事，笑出了聲。

「啊，我還以為背後有什麼厲害的人，入侵不成沒想到還被反黑。」

——

「肖慢意，你到底惹了什麼人！我找的那幾個小弟都被送進監獄了我擦！我剛剛差點也著道了！」

「黃哥？？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明明只是個學生，沒有勢力沒有錢，那那我會不會有危險。」肖慢意躲在房間角落裏，流着眼淚帶着哭腔回電話。

她整個身體都感覺發冷，她害怕。

「你不是說她發了個信息給你嗎，應該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算了算了，哎喲我去怎麼又中毒了，靠，掛了！」

「我……」肖慢意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發現手機已經沒聲音了，看到界面那個通話記錄，咬了咬唇，又忍不住哭出聲。

「嗚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是給慕容千羽一點教訓，結果這都不成功，差點差點……啊啊啊憑什麼，一轉來就搶了她的第一，白辰皓總對她不搭不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憑什麼慕容千羽的名字居然能從他的口中問出，他從來沒有關注過一位女生。

「啊！」

臉上滿是鬍渣的大叔在電腦桌前狠狠地一砸，面目猙獰地盯着屏幕上不斷彈出的造小人廣告。

「黃哥！」一位高高瘦瘦的小夥子此刻推門而入。

「霍！黃哥，你整的還挺有情趣哈！」小夥子湊近一看發現都是些造小人，嘿嘿邪笑攬住黃哥。

黃哥滿臉黑線：「滾，這踏馬我電腦中病毒了靠！」

「？！？」

「麻蛋！」黃哥起身直接拔了電源，看到黑屏的電腦氣的不打一處，想他的技術都是杠杠的，到底哪裏來的人整他，還有肖慢意那個女人，要不是為了錢誰幫她，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哈！」

慕容千羽捧著蛋糕，吃着最後一口看着電腦突然黑屏的頁面忍不住笑了。

手指在鍵盤上按了幾下，又回到那個黑白魔方的電腦桌面。

她剛剛在看的是黃哥那邊的電腦界面，沒想到是真垃圾，就放個小小的病毒就要關電源重啟，就惱羞成怒，唉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