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渡劫
然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強把它叫做「道」，再勉強給它起個名字叫做「大」。它廣大無邊而運行不息，運行不息而伸展遙遠，伸展遙遠而又返回本原。所以說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間有四大，而人居其中之一。人取法地，地取法天，天取法「道」，而道純任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宗主喃喃念道，但卻沒有任何感覺。
然而一旁的胡黎卻是周身靈氣運轉，心中駭然，只見她閉上眼睛，眉頭緊鎖。周身靈氣愈發凝實。好一會後，她的眼神中愈發清明。
就見她周身靈光翻湧，氣息涌動，身體盤坐，輕輕飄在空中。
「嗯？」宗主楞在原地：「這…這是要突破？她聽懂了？」
這場面……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老夫又是啥也沒懂？
徐河也是一驚，好傢夥，真聽懂了？
這狐狸的悟性也不差啊！連宗主都沒懂，她就懂了？
也不對……這宗主好像就沒懂過。
真搞不清他是咋當上的宗主。
周圍氣息愈發翻湧，整個身體金色氣息圍繞，周圍靈氣都被她不斷吸收，同化，剎那間，一道金光穿越殿頂，直通雲霄，照的四周山巒陣陣金燦，無數飛鳥圍繞金光碟旋翱翔，猶如沐浴天地之靈。
足足過了有一個時辰，四周的氣息才逐漸平穩了下來，
「渡……渡劫？！」宗主看著眼前已入渡劫的胡黎，神情驚愕無比。
為什麼……為什麼本座就突破不了？
胡黎感受著四肢百脈充盈的力量，捏了捏拳頭，表情興奮不已。旋即看向徐河：「多謝先生賜教！」
渡劫期了啊……
果然到了這一天了嗎？
徐河心中暗自感嘆。
幾年以來，自己多少也有種老父親的感覺，看著胡黎從一個七八歲孩童模樣，飛速長大變成了一個十五六歲般的姑娘。
可總有一天，還是要放她走的啊！
關鍵是，不能留在貧道這渡劫啊！那雷劈下來，還不得給貧道劈死？
「胡黎，方才圍繞著你頭頂金光的飛鳥，在金光消散之後，四處遠去。自由翱翔。」徐河笑著說道：「想不想先生放你出去，也像這鳥兒一樣飛一飛？」
胡黎原本驚喜的表情有些凝固，隨後忙說道：「跟著先生……怎會覺得不自由呢？學生每天都很充實很高興啊！」
「貧道是說，到今日，你我當初那因果已經了結了。」徐河說道：「你也該學著飛一飛了。」
「我…學生飛去哪？」一時間，胡黎有些慌了。
「從來處來，自是往去處去。日後，天高任你飛。」徐河說道：「從今日起，貧道已不再是你先生，你也不再是貧道的學子了。」
胡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想起今日跑出去玩的事情，一定是被先生知道了，所以才有這回事：
「學生以後定不敢再犯錯了！學生一定讓先生滿意！我一定不再擅自跑出去惹禍了！」
徐河搖了搖頭：「非也。你今日並未惹貧道生氣。」
「那是為什麼！？學生一定努力去改，叫先生滿意！」胡黎在地上如小雞吃米般不停叩頭，卻被徐河扶了起來。
「先生……？」胡黎仰頭看著徐河，愣愣道。
徐河沒有說話，轉過身去，向那蒲團走著。
呆愣半晌，胡黎突然聽徐河說道：「你已是貧道滿意之徒。
」
「滿意之徒……？」胡黎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喃喃道。
「此去，要記住貧道對你的教誨。不可再回來找我，亦不可說你是自我這學的本事，說出去半個字都不行。有人問起，只說你聽過老君講道，其他莫要多言。」
透過窗外看了眼天色：「明日清晨，你便啟程走吧。」
「……是。」胡黎一拱手，不舍說道。
一旁的宗主看著這一切，嘆了口氣：「哎……」
他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也還是沒有開口，與胡黎一同出了殿門，並且幫徐河把門關好。
「你也莫要太過傷心。」
宗主看著胡黎，嘆息一聲說道：
「多少人學成之後，不都盼著個天高任鳥飛，尋個自由。不像我等，入了宗門就與宗門牢牢綁在一起，一輩子只當個籠中困獸。你在外面，就沒個什麼想要的嗎？」
胡黎點了點頭：「有，我也好想叫我那兩個妹妹看看我學成歸來后的一身本事。」
「那便好。」宗主拍了拍胡黎的肩膀，見對方一臉嫌棄，又識趣的收了回來。
關鍵，現在已經打不過了。
「宗主，我也有一件事要向您道歉。」胡黎看著宗主，誠懇道：「我今天確實是跑出去玩了，不過闖禍的時候，喊的是你的名號。」
「啊這？」宗主一愣，隨後道：「也無妨。喊了就喊了吧。本座年輕的時候也犯過不少錯。下次不喊了就成。」
可胡黎卻搖了搖頭：「我道歉不是因為今天的事道歉，道歉是因為這個名號在我以後犯錯的時候還打算接著喊下去。」
「希望您多擔待。」
這一下宗主可是兩眼瞪的大大的：「你……你你你！」
「那就多謝宗主啦！」胡黎輕輕一笑，終於像個女孩子。一拱手，朝自己那小屋走去。
第二日，清晨。
太陽一如她在這住的這兩年一樣，又一次升起。但以後，怕是再也沒機會看到從這升起的太陽了。
胡黎拿著根樹棍，後面挑著她那小小的行囊，裡面只裝了些衣物什麼的。一個人低頭走在這洞府的小路上。
一旁，那小小的樹苗見她走過，晃了一晃，似是在道別。
「你也好好留在這，替我照看好先生。」胡黎笑了笑，眼角終於揚起一絲少女般的弧度，如月牙彎彎。拜了拜手，說道。
四周環顧了一下這裡的一草一木，看著略顯冷清。隨後便自顧自的順著台階向下走去。
走了半晌，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再回頭一看，卻發現徐河站在那裡，正目視她離去。
謝謝先生給我送行……
胡黎帶著笑容，隨後便下了山。
「天玄。」徐河背著手看著那紅色的初陽，說道：「你說這孩子出去還會闖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