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
睜開眼,雪緣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騎在馬背上,面前一個男人正騎馬飛快地向前平治。她在馬背上渾身一顛,不禁緊緊抱住男人的腰,同時低下了頭,卻透過餘光發現周圍的異樣。
四周那裏是自己的房間,他們分明正在一片山腳下!身後傳來「噔噔」的馬蹄聲,雪緣忍不住向後面看去,竟發現幾個身着古裝的兵卒正策馬追趕。
這,這是什麼情況?
「呔!你們兩個反賊!哪裏跑!」為首的那個兵卒取下腰間長弓,從背後抽出一根弓箭,拉滿弓如滿月,瞄準兩人之間白光一閃,雪緣就看到箭頭已飛到她的身後了。
「呃!」雪緣只感覺胸前一悶,身子一軟,眼前天旋地轉,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素琴!」馬背上的男人失聲喊道,猛地狠拉韁繩,身下的烈馬長長的嘶叫着,整個身子都立了起來,兩隻前蹄在空中亂蹬著,接着帶着背後的人狠狠地摔到地上。
「素琴!」馬背下的男人似乎毫髮無傷,手一抬,就將背上的馬推開,幾個大步跑到她身旁,看到她胸口的傷口,腿一軟,不禁跪在她身旁。
「素琴!素琴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我!你撐住啊!」男人焦急的聲音鑽入她的腦中。「素琴?是叫我嗎?」雪緣努力想睜開眼,但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眼皮。她再一用力,終於微微睜開了眼,勉強能看到身邊的一切。
身後的那幾個兵卒這時也追到了身邊。「大膽反賊!拿命來!」為首的兵卒抬起腰刀,沖着男人的脖子直直的砍了下去。
就在刀刃將要碰到男人脖子的一剎那,男人的手眨眼間就攥住刀尖,掌心一發力,「噹啷」一聲,刀尖竟碎成幾片。男人順勢手一甩,掌心中的碎片直直朝兵卒臉上飛去。只見兵卒一聲沒響,就身子向後一仰,摔下馬背。
後面的幾個兵卒目瞪口呆,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們的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男人此時緩緩站了起來,同時,他的頭繩也散開落在地上,及腰的頭髮微微飄動,從根部迅速變成銀白色。手指尖生出了黑色尖銳的利爪。他猛地抬起頭,把兵卒們都嚇了一跳。只見他臉色變得蒼白,微微咧著嘴,露出新生兩顆獠牙。與此同時,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時變得烏雲密佈,狂風呼嘯著拍打着兵卒的臉,痛得他們睜不開眼。
「吼——」男人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兵卒下的馬突然躁動起來,紛紛把身上的兵卒摔下來,四散逃走。
一個兵卒頭朝下摔了下來,當他扭過頭時,男人已站在他面前,兩隻血紅色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男人狠狠掐住,被高高舉在空中。
「咳,嗚嚕」兵卒臉漲得紫紅。男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樣,眼神一挪,「咔吧」一聲,掐斷了兵卒的脖子。
旁邊的那個兵卒目睹了這一幕,咬緊了牙,舉起手邊的刀聲嘶歇底地邊喊著邊朝他砍去。
男人撇他一眼,右手在腰間發力,接着如閃電般擊出,「嘶啦」竟刺穿了他的心臟。兵卒瞪大了眼,一命嗚呼,被男人一把甩開。
看到不遠處兩個死命逃跑的兵卒,他右手空中高舉,一道道紫色絲線在他手中聚集,延長,逐漸形成一把碩大的黑色巨鐮。他將巨鐮一摔,巨鐮旋轉着飛向兵卒,「呼呼」生風,將兩顆腦袋割草般砍了下來。
看着兩個倒下的身體,男人急忙扭頭奔向躺在地上的雪緣,
雪緣已經看呆了,下意識地要起身逃走,但渾身無力,眼前男人越來越近,似一塊黑影罩在她的面前。
看着他越來越近,雪緣急了,心裏面想着:「哎你別過來啊哥我求求你,你別來行不!啊救救……」男人卻直直奔向她,「撲騰」跪在她面前,一張猙獰的臉就快要貼着她的臉了。看着他那張瘦骨嶙峋的臉,雪緣快崩了:「哥,哥你別!求求你離我遠點吧!」
可只見男人托起她的臉,放在自己懷裏,淚水線似的流出來:「素琴!素琴你撐住,我,我這就救你!」而這時雪緣驚訝地發現她的手正伸向男人的臉。
「誒?我這,這什麼情況?我的手!你別想不開啊!你別!」雪緣心裏念叨著,可這時她的嘴竟自己張開說話了:「朔夜,相公。」
聽到雪緣說話,男人抬起頭,一雙淚眼看着她,泣不成聲。
「原來,你長這樣的。」雪緣的嘴說出這樣一句話。而男子苦笑着:「我本來就長這樣的,很醜吧?」
「朔夜,」雪緣撫摸着他的臉,「我要走了。」說完這話,男人渾身一抖,一把攥住她的手。「這一世,我與你相愛,我,我無悔。若有來生,我還願與你再做夫妻。」男人忙說:「素琴,你別這麼說,我一定能尋來救命之方的,你撐住!」但雪緣只感覺手上一軟,緩緩閉上了眼。
「啊——」男人痛苦地哭喊著。也就是這一聲,嚇得雪緣睜開了眼,扭頭看到自己的床頭櫃,感覺到了身後的床,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她坐了起來,渾身無力地靠在床上,滿臉瞌睡的看向窗戶,只見粉紫色的窗帘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得泛黃。
「該起床了。」她喃喃自語道。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情願地起了床。刷牙洗臉,梳頭穿衣,再喝一碗豆漿,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已經坐在了電動車後座上。
「每天都是這樣,真沒意思,能不能來點新鮮的東西?」雪緣無聊地說。「啥?你說啥?」車座上的柳太太沒有聽清。
「沒事。」雪緣對着她的耳朵說,又無聊地看向四周。路經一排別墅,她不禁浮想聯翩。
紅色的那棟是明月家的,白色的是紫瑤家的。雪緣忽然想起了她的兩個閨蜜,想起她們一起在明月家裏的花園裏盪鞦韆,想起她們曾漫步河邊,相互訴說着自己的夢想。
她聽媽媽說過,柳太太和明月的媽媽,紫瑤的爸爸以前是一個工廠的工友,如今物是人非,他們聯絡也少了很多。但緣分又讓他們的後代成為朋友,因此幾家關係也很不錯。
不知為何,雪緣突然想起了明月昨天的裝束。那一身的名牌將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僅人長得好看,還和紫瑤一樣是文理兩科班級的優秀學生。和她們在一起,雖然不明說,但總有一股莫名的自卑感。
下了車,雪緣和媽媽道別,走進了學校的大門。這所市級重點高中,培養了眾多社會棟樑,很快,雪緣也要離開這裏,雖然才待了一年。
第一節是語文課,雪緣早早拿出課本加入晨讀的隊伍。在前半節課中,雪緣一直處於一種昂揚的狀態。直到她低頭做了個筆記,只聽「叮鈴——」,下課鈴聲突然響起。她猛地抬起頭,看着語文老師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頓時泄了氣。
完了,又睡著了。
想到這裏,她欲哭無淚。明明自己很專註了,明明自己並不想睡覺,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下節班主任的數學課我一定要認真聽課!再睡覺我就,我就用尺子扎自己!嗯!
看到班主任矮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雪緣深吸一口氣,掏出課本,再抬起頭時,班主任「老虎」正微笑着看着她。
雪緣猛地一驚,趕緊低下頭。「他為什麼沖我笑?難道!難道我上節課睡覺他看監控發現了?不會吧不會吧?完了完了我死定了!」雪緣握緊了拳頭。
「你就先坐在那裏吧。」她聽到「老虎」說。「誰?」雪緣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老虎」身邊還站着一個瘦高的身影。
「哦,原來是新生啊,那應該沒我什麼事吧?」雪緣想着,直起身來,不禁手一抖,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
「搞什麼?」她哀怨地彎下腰撿起筆,抬起身時,新生已經走到她身旁。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剛好與他的眼神相碰。新生收回眼神,坐到了雪緣身後的空位上。
「好,同學們,現在開始上課!」「老虎」精神抖擻,但雪緣卻深深地低下了頭,彷彿被什麼嚇到一樣。
「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雪緣臉色蒼白,兩腿忍不住地顫抖。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想要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但腹部緊張的感覺卻愈發強烈。
終於,下課的鈴聲再一次響起,雪緣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轉身朝後門走去,又偷偷瞄了一眼新生的臉。
「沒錯的,不會錯的!」她踉蹌幾步,逃似的出了教室。
她一路小跑跑到了操場,「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心中的緊張緩解了不少。「王雪緣!」身後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雪緣渾身一抖,扭頭一看,頓時鬆了口氣。
「是你們啊!」雪緣對着走到她身邊的紫瑤明月兩人說。「你跑那麼快乾嘛?我們喊你你都跟沒聽見似的。」明月抱怨道。「有嗎?我真沒聽見?」雪緣向她們道歉。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紫瑤關切地問。
雪緣四周打探了下,咽了口口水,上氣不接下氣地給她們表述了昨天晚上的夢境。紫瑤和明月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問:「怎麼了?」
雪緣突然失聲道:「我們班今天來了個新生,他長得,他長得和我夢中的那個人一樣,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