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直視懼怖，聽那世界歌曲

……

「只看那流馬聲，響轉！街遇一小娘子啊~！」

「呔！毋那賊子！休想要害！」

戲曲的聲音傳來耳畔。

寧不鬧坐落在人群中，特地來到了已經沒有許玲的這個時間段，坐穩聽了好一會兒戲。

閉着眼睛坐在角落的一旁，食指輕輕的背扣著桌面。

突然眸光輕輕的一抬。

鎖定了目標。

他對着口型，無聲道：「嘭！」

……

「卓爺您得手了！？」

「哎喲，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一旁的王司令對着他擠眉弄眼道，「誰不知道今兒個是元帥大婚！好大的膽子，那味道怎麼樣？」

「嗯，好事兒啊，那確實……」

卓亮嘬了一口大煙，賊眉鼠眼兒，面上露出些饕餮懶厭的神色，話音一轉，「呸，什麼東西，元帥都沒管你知道嗎，那就是個慫蛋，被一眾家族老人架著上台，各勢力就服他了？不過是碰巧打贏了幾場戰，要不是身邊的那位在，你以為他會得意到什麼時候！」

「還有就是……」卓亮眯着眼，「不過話說實話，小娘子味道真不錯！~」說着又吸了一口大煙，俾靡著不知道哪裏，「看見我脖子上這個傷痕沒，嘶……真辣啊！」

「嚯！」

不光是王司令周圍，幾經權衡利益，沒有精蟲上腦的人群，在聽到這根本沒壓低的一番對話之後，也忍不住生出了艷羨之心。

「好！」

戲曲轉圈落幕。

卓亮正準備起身走開，心裏想着這戲不錯，改名請到府里專門為他一個人唱，美呀，美滋滋~！

他哼著曲兒。

剛坐直身子就被耳邊，彷彿只有他一個人聽到的，「嘭」的一聲清冷的聲線，給嚇得四處探望。

「你們聽到了？」

卓亮咽了咽口，環顧四周。

王司令笑了，以為他還在炫耀，「是是是，聽到了，那小娘子潑辣的聲音！看來元帥也不怎麼在乎，倒是我們多餘的關心了，如果你要是玩膩了，轉手我們交換啊~」

卓亮抹著汗水，聽着這番好似推崇和同流合污的話語。不由得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嘿嘿的笑了起來。

「也是……」啊。

這句話還未說完。

王司令的眼前瞳眸中，清晰地照出了卓亮腦殼迸濺開裂的場景。

血液涓涓的流出，帶着花白的腦花。

周圍瞬間寂靜一瞬。

因為堂里大部分人都在聽這個八卦。

所以看到這駭人的場景之後。

「啊！！」

人群中央開始騷動，喊著殺人了，殺人了有的富家太太捂著耳朵亂跑被擠落在地發生踩踏事件，想要逃離這嚇人的地方，鬧鬼了，鬧鬼了！

「救命，救命啊！」

戲曲還在播放，「毋那賊子，被壓在……狗頭鍘！！」

戲曲的速度急轉直下。

「眼見那頭顱掉落！！~」

「眾人拍聲叫道！！」

「好！」

寧不鬧隨手又撿了堂內幾個時間線里，作惡多端乃至於叛國，殺妻養妾，無惡不作，吃人肉，喝人血，賣人血饅頭，非法獲利賭博的惡人。

進行制裁。

他現在認同上官蘇說的話了。

「我既然註定要來這裏，那就是必然的歷史進程！」

寧不鬧喃喃著，垂著眸子，逐漸隱去身形，雖然對方本身就看不到他，

但他不覺得這是無用功，這是來自於高維度的降維碾壓。

他不由得也哼哼的唱了幾句戲曲。

「眼見那頭顱掉落~」

唱到這裏他頓了頓，改了幾句，「血花迸濺出！」

「眾人無一害怕！面上悲苦，內心大叫到！」

寧不鬧眸光淡淡的看着一切，彈了彈衣角，開了時空之門：「好啊！」

腦海里則在剪輯著，今天所遇一切，有關於虐殺示意的禮物照片，還有視頻。

等到弄完之後一併發給了。

他曾經以為善良脆弱需要保護，實則不然內心堅強，有時候會有些小委屈的母親。

-許玲。

實則他早就想要殺了對方了，從第一眼見到開始。

而後又聽了那麼多污言穢語。

光是他母親輕悄悄的描寫了幾句，就足以讓寧不鬧起滔天的殺意，更遑論在現場。

可他還是有意識的引導了對方的想法，讓卓亮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稍微動用了些力量讓對方不吐不快！反當成炫耀。

等脫離這個時空之後，寧不鬧感受着巨大的情緒被迅速抽離開來，迅速回歸冷靜。

但眸光確實愈發的沉穩了。

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做什麼事兒都沒有目的。

想法零散。

做事情老是模糊一些細節。

就好像不刻意去想他，這事就並不存在了一樣。

寧不鬧握了握手，看着面前隨機傳送的時空地點。

黑漆漆的，剛好能看清他本人，也知道前進的方向並不會有偏差。

但卻是一片黑暗和壓抑。

腳下不時傳來些蠕動的感覺。

寧不鬧垂眸，看着腳底下這些活物。

他的力量竟然一絲也使不出來了。

就好像禁魔領域。

就在此時，地面微微顫動，逐漸升起一個滔天巨物。

渾身黏乎乎的撲悠悠的，好像流動性的液體，明明是透明的，黑的彷彿只是一點肉泥都能夠吞噬一切。

寧不鬧看的時間久了，就需要迅速移開視線喘息。

「這到底是什麼？」

他心裏一問一閃，眸光漸漸的冷卻下去。

腦海里又閃過蕭逸說的話。

-「不可名狀！」

這四個字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

寧不鬧眸光一動，如果真是那樣，那善惡皆是混沌，不，它的本身即是混沌。

但逃也逃不了，力量在這個寂寞領域一樣的地方根本用不了。

更遑論逃離。

就在此時。

面前的巨大物體說話了。

也不知道它的嘴在哪裏。

寧不鬧心緒，一閃而過就聽到，不像男女老少的聲音，但卻是無法形容的，有人精神不穩，渾身撕裂般的疼痛。

好像整個人都要被碾成碎屑消失無蹤跡，和面前的物體融為一體。

他有些無法抗拒這個本能。

就好像回家了一樣溫暖。

他並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溫暖，只是覺得必須那樣乾和特別想過去。

理智勉強，壓住了一絲本能。

寧不鬧盡量減少了步伐。

細細的聽着對方說話。

之前只有他能聽到的一點聲音，但未能理解到底說的什麼。

直到一步步靠近，他們之間好像有某種聯繫一般！話語逐漸清晰。

於是寧不鬧就聽到。

「「你是吾的眷屬，為何在這裏，打上了別人的印記？」」

寧不鬧一驚，隨後定了定神色，輕聲低問：「眷屬？那是什麼！」

「「孩子，……」」

只這一句就沒了。

但不像是說完了的緣故，反倒更像是。

……睡著了？

寧不鬧嘖的一聲，為他能感受着這見鬼的情緒而感到無語，逐漸把步伐邁得擴大了一些，總之不管因為什麼，如果他們真有什麼聯繫。

那就賭一把吧。

賭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這也是一條「生」路。

如同大夢初醒，隨着寧不鬧的越來越接近，逐漸攀上了它的一根觸手。

它開口了，嘰里咕嚕的說着什麼人所不能理解的語言範圍，但寧不鬧就是能聽懂：「「直視懼怖，孩子你還太弱小，要加油成長啊！直到我醒來的那一天……」」

後面的又聽不清了。

寧不鬧眼神一冷，斷斷續續的，心裏不爽快，但下一句，卻讓他慶幸無比。

「「回到那一年吧，加油……成長啊！」」

似是感嘆的語氣。

但寧不鬧依然沒聽出，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只覺得耳膜被污染，他渾身里的戾氣被放大了無數倍。

然後就被一根觸手襲卷而來，半空中陡然出現一個黑霧糰子，寧不鬧就這樣被丟了進去。

「「回去迎接我的到來……！」」

後面絕對還有半句。

寧不鬧無比肯定。

但他心氣兒很小，事情堆積已經夠多了。

就別再和他找事兒了。

至於迎接這個存在的到來。他自己看一眼擁有一線之主的傳承都被污染成這樣。

如果讓它來了現實。

可以想像那是一幅怎樣的人間煉獄了。

但那一日到底是什麼？

寧波那頗為煩躁的梳理了一下，只是在裏面呆了一瞬，卻好像度秒如年一般，的長發？？

寧不鬧驚呆了，感受着自己不同尋常的高度，徒腳站立在半空中。

看着下方，已然變成廢墟的世界。

時間。

完了。

寧不鬧心裏一寒，更加對那個巨大的物體產生了應有的畏懼。

不過現在不是想那個的時候。

無論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現在都是小問題。

他淡定地掏出了潮汐海靈之歌。

閉了閉眼！站在半空中。

朱唇微啟，道：「時間反轉，演奏歌曲，第1章，……」

輕柔無形的歌聲，沒有辭彙只有旋律的輕柔的飄向世界各處。

寧不鬧張著嘴。

彷彿這口氣永遠也用不完一般，日頭西落，藍色和紅色的太陽相互的閃爍，像是出了故障又被靈氣強行擦掉的老舊機，又不停的相互扯動着。

像要變回原本的顏色。

很快。

太陽變回了金黃的顏色，月亮則變回了淡淡的銀白。

夜幕的天空是黑色。

白天的天空是白色。

此時下了濛濛細雨，歌曲到了最緊要頭。

白暫的天空逐漸微微轉成淺藍，漸變的白色。

看着一股綠意盎然。

下方小枝芽不斷的破土而出，頗有一副地球重啟之意。

寧不鬧看似一剎那間，實則已經唱了10個來日，這歌曲真不是蓋的。

分出心神，逐漸演奏最後一曲。

「春回大地！」

*

一聲嘆息襲來。

地上的藤蔓綠意花草樹木發展的更為迅速了一些。

但卻不再暴動，而是安安穩穩的生長著，儘管他的速度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狀態，很快就變成了參天巨木。

寧不鬧金紅色的眸光一閃，逐漸回歸黝黑透亮的眼眸。

他輕飄飄的從上空落下！在一顆巨木上。

——

三天後。

除去這個災難，后全世界有靈的無靈的都進化了之後。

寧不鬧作為天空上衛星捕捉到的影像，而被恭敬的請入了特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