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鳥和蟬（二）

「你驕傲的飛遠，我棲息的夏天，聽不見的宣言，重複過很多年，北緯線的思念被季風吹遠，吹遠默念的側臉，吹遠鳴唱的詩篇」……

許多年後流行的一首歌曲《飛鳥和蟬》成了彼時的心曲。

自廁所風波慢慢在期末複習的高壓下遁的沒了蹤影。蘇筱和方晟兩人無形間像是多了一份無法言語的隔閡又或者說是某種似有似無的聯繫。

方晟依舊是偶爾奔跑在籃球場或者氣定神清的坐在教室。期末複習不複習對他又有什麼影響呢？

彼時，日子最難過的不是蘇筱，而是萬洋。他太無聊了，但無奈腿又不方便。

七月初的青藤校園，蟬叫聲此起彼伏。

「老方，你去給老師說說，搞場籃球聯賽吧，我坐在這都要長霉了」，萬洋討好的給方晟說到。

「自己去說！」

「我這不是在老師心中形象不佳么，她肯定不會同意，你去就不一樣了，你可是通吃萬千女性的方神，再者，憋了這麼久，你就不手痒痒么？」萬洋看着有戲，趕緊補充道。

「不是，我說你這腿……怕也是有心無力吧」方晟抓住了核心問題。

「我搞搞組織和後勤都行，只要能活動活動，小爺坐在凳子上屁股都快要長出根了」

很快，一場籃球聯賽在萬洋的上躥下跳中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周四課外活動，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在上自習。

「筱筱，帶你去個地方」馮書淇神神秘秘的說道。

「去哪？」

「你只管跟我走就行，快來不及了」

說着不等蘇筱回答，馮書淇拉着蘇筱就跑。

青藤中學體育館里，人聲鼎沸，加油聲此起彼伏。

「快，已經開始了，今天，我們班對戰三班，」馮書淇跑的氣喘吁吁。

蘇筱好奇，平時除非內急，否則基本都在座位上刷題的馮書淇什麼時候對籃球比賽這麼感興趣了？

此刻，球場上賽事正緊張進行。換作以往，這場比賽的勝負肯定毫無懸念，畢竟方晟，萬洋都是學校籃球隊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此次萬洋沒能上場，局勢就有點撲朔迷離了。

確實，以往馳騁球場的方晟沒了萬洋的配合，有點力不從心。對方防守森嚴，縱是方晟以一敵三也難從包圍中突圍。

場外的萬洋坐在觀眾席上，準確的說在女生堆里，正聊的火熱。

「好你個萬洋，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比賽間隙，瞟了一眼場外，方晟無語。

不過，很快，他的眼裏亮起了點點星光。她來了，她竟然來了。

沒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蘇筱。

其實，蘇筱第一次來學校辦入學手續那天，方晟就注意到了她。恰巧，場上的籃球飛了過去不偏不倚，砸在了蘇筱身上，才有了之前一幕。

方晟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蘇筱自己會那樣。他明明很想和她正常說話，但總是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誰的青春里沒有怦然心動呢？只是，當時不自知而已。

一聲哨子響，拉回了方晟的思緒。

中場休息。馮書淇去了前排。

場外，方晟他們被團團圍住，韓靈兒首當其衝。這種場合怎麼能少的了她呢。她殷勤的給方晟遞著水。和大家熱絡的說着話。

其實，蘇筱並不討厭韓靈兒，她熱情活潑，敢愛敢恨，這都是她所沒有的。

蘇筱挺羨慕同學間這種輕鬆愉快的相處。只不過她還是個局外人。她不敢主動靠近，彼此的不熟悉，她怕大家都會尷尬。

「蘇筱，別呆站着了，來幫忙呀」。百花叢中的萬洋，突然喊了一聲。

「啊，哦」。突然被點名的蘇筱一時不知道回答什麼好。

「璐璐，快給三班球員也拿點水過去」「還有，書淇，你也別站着了，扶我一把，我去慰勞慰勞大家」。萬洋開始當起了指揮。

蘇筱，懷裏抱着幾瓶水，給大家發了起來。到方晟時，她走了過去，她看到他手裏已經有一瓶適才韓靈兒給的飲料。她想，他應該不需要吧。

「給我一瓶！」方晟輕言道。

「哦，我以為你不需要」蘇筱應聲遞過去了一瓶。

方晟接過水，擰開瓶蓋，一口氣喝完了大半瓶。而那瓶飲料，直到比賽結束一口都沒有動。

也是很久之後，方晟才明白，他喜歡蘇筱什麼。她就像那天的那瓶礦泉水。平平無奇，卻又回味甘甜。

而一旁扶著萬洋的馮書淇臉上紅暈快速閃過。

下半場比賽節奏明顯比上半場緊湊很多。比分差距也慢慢拉大。方晟如有神助，進了三個三分，四個兩分。氣煞對方球員

比賽最終以19：31結束。七班順利進入半決賽。

七月底的蟬鳴更加熱鬧。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個月陽光下的享樂，這就是蟬的生活。

我們不應當討厭它那喧囂的歌聲，因為它掘土四年，現在才能夠穿起漂亮的衣服，長起可與飛鳥匹敵的翅膀，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什麼樣的鈸聲能響亮到足以歌頌它那得來不易的剎那歡愉呢？

有些人天生就是飛鳥，而有些人與生俱來就要像蟬一樣，經歷黑暗經歷努力，才能與飛鳥比肩天空。

從籃球比賽后，蘇筱貌似慢慢開始融入到了這個集體。尤其方晟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