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林麟

雲霧山中不夜城，在離國聞名遐邇。

明日，便是淺離學院兩年一次的冬招。

林青果陪着林鴻、李嫣夫妻倆，從木堰村步行到不夜城。

三人整整走了小半天的路程。

城門關口，重兵把守。

不夜城裏。

街上充滿了民俗與市井的氣息，青石板路伴着青磚牆，古色古味，韻色悠遠。

來來往往的行人，熱鬧非凡。

男男女女的吆喝聲絡繹不絕。

……

「賣冰糖葫蘆串咯，不好吃不要錢！」

「小姐，來看看我們家的新款胭脂粉吧，保准您用上后美若天仙呢！」

「新鮮瓜果耶，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

走到這條長街的街尾，轉彎處，又是一條新的長街。

林青果跟着夫妻倆。

不知在拐了幾道巷，轉過幾道街角后。

眼前一片古色古香，莊嚴而古樸，極其寬廣。

大門敞開着。

牌匾上的「淺離學院」四個字，行雲流水，大氣磅礴。

大門的建築簡樸天然，由素木蠻石、粉壁青磚構築。

富於野性，取於自然，高於自然。

由人作，宛自天開。

觀這樣的場面，林青果心底有些震撼。

她旅遊過的地方不計其數，像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宛如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乞丐。

林鴻輕車熟路地帶領着妻女走進學院。

家裏的竹筍，每一次林麟都會代表淺離學院公廚食堂，來木堰村收購。

一來二去，也就混熟了路。

學院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柵欄修葺的小庭院，三兩處不知名花草，葡萄架下的石板小路盡頭。

一座木屋安坐於里，渾然一體。

寧靜幽遠，令人神馳。

垂掛的紅燈籠彰顯著木屋主人靜中好喜。

正要出門辦事的林麟，和大哥一家碰個正著。

林麟驚喜，忙上前招呼：「哥哥嫂嫂，青果兒，你們怎麼都來不夜城了？」

林青果見了林麟，自然先喚了長輩：「小叔。」

林麟笑顏燦爛，「哎！」應了這聲叔。又連忙道：「哥嫂，青果兒，來，進裏屋坐坐。」

林麟推開門。

請了林鴻一家進門。

林鴻見林麟似乎要出門，自己又有求於人。怪不好意思，憨厚道：「林麟啊，你是要出門辦事吧？你先去忙吧。」

林麟想着，除非有事拜託幫忙，不然大哥也不會帶着嫂子與青果兒從木堰村來找自己。便豪爽開口道：「沒事兒，大哥，我這事也不急。」

還真不是什麼急事。

張院長，神龍不見尾，只在學院招生的幾日露臉，每次回來還老惦記他的葡萄酒，差他送酒。

林麟為三人遞上了茶水。

林青果端起茶杯，喝茶。

確實有些口渴。

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心觀萬物。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林鴻這次帶着她來找林麟，是走學院後門的…

正所謂的關係戶。

就是不知道她這便宜父親的親弟弟，有何本事了。

見林麟放下了手中的事，林鴻也不再推脫，直入主題，點到為止。

「林麟啊，大哥真有事尋你幫幫忙。這趕上了淺離學院冬招，我就尋思著，果兒啊，有沒有機會，進淺離學院學習學習。」

林麟心中明了。

報名的話，這點小事倒還好。

學院規定學員需提前一個月報名。一個月時間，學院老師會隨機暗訪，審核學員身份真實性。

讓青果兒留在淺離學院……

林麟向林鴻解釋道：「大哥，明日是學院冬招。果兒文書帶來了嗎？我去給果兒報名。」

「帶了帶了。」林鴻一邊回復一邊從李嫣的包裹中拿出文書。

他們倆第一次送孩子來學院，沒有什麼經驗。

只是想着什麼都準備好。

林麟看了看哥哥嫂嫂，話鋒一轉。

「大哥，嫂子，你們要看開點。青果兒能不能留下來，還是要看她自己的能力。」

話已至此。

林鴻悄悄地從包裹里扯出一錢袋，沉甸甸的，一把按在林麟的手掌心裏，「林麟，大哥沒求過你，果兒這事兒，你多上上心。」

林麟的力氣比林鴻的力氣大，反手把錢袋按回林鴻的手掌心。

轉過身，意味深長地望向林青果：「行行出狀元，咱也不差的。是吧？青果兒。」

青果兒這孩子，他從小看到大。

他們老林家這一輩里唯一的血脈，他這個做小叔的，自然能幫就幫。

林青果盯着兩人的小動作，若有所思。

接上林麟的話：「是的，小叔，還是您見多識廣，眼界寬。」

用實力，堂堂正正的走後門。

一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路走，總能找到自己的路。

這道理，完全沒有毛病。

林麟做事雷霆厲行，當即決定：「大哥，大嫂，我把青果兒的這件事情先辦了。」

事情，總歸要試一試的。

「你們就不要回木堰了，在不夜城好好玩一玩。今晚我做東。」

來到不夜城，自然是做弟弟的盡地主之誼。

林青果陪着李嫣逛起了學院。

林鴻陪着林麟去辦正事。

由於林麟在淺離學院比較熟，林鴻只能在外等待消息。

約莫半刻鐘。

林麟從裏面出來了。

一臉的無可奈何。

時而嘆氣，時而搖頭。

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林鴻不想懂都難。

連林麟都沒有辦法。

果兒進入淺離學院，真的是沒有希望了。

林麟走到林鴻身側，拍拍大哥的肩膀。

僅用兩人聽見的聲音，在林鴻的耳邊輕輕地點了一句：「妥了！大哥。」

「什麼？那你剛…」林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收住了嘴。

兩人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還是你有辦法。」

他們哥倆，似乎很多年都沒有用這樣的方式相處了。

天色將晚，華燈初上。

在夜幕的籠罩下，不夜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長街，十里風華。

街景，繁榮璀璨。

各式各類的小東西，吃的、玩的、用的…

涼皮、雜耍、糖人…

林青果叫的上名兒的，叫不上名兒的。

應有盡有。

長長的街巷。

長街邊的一家碗碗羊肉。

一口大鍋架在爐上，鍋里滾燙著濃濃鮮湯，火爐里不滅的老柴跳躍着火苗。

旁邊小爐蒸著上等的白米飯。

蘭竹編製的桌架上雜亂無章地擺放着調味品：鹽、辣椒、香料，大壁碗裏裝了切好片的羊肉以及羊雜。

桌架下面有一個木桶，裝的乾淨碗。

安放着五張桌子，十個長凳。

一張桌子配置兩個木凳。木桌竹筒里放着一把筷子。

老闆招呼著三兩客人，手持長筷長勺，利索的煮著大鍋里的肉。

羊肉攤位的外側。

林青果用手摸了摸肚子，有一點兒餓，有一點饞。

這雲巔大陸的碗碗羊肉，不知味道如何。

身側的三位大人，不約而同地把林青果的小動作看在眼裏。

隨即，林麟毫不客氣的喊道：「老闆，來四份你們家大碗的羊肉飯。另外加兩壺燒酒。」

「好勒！客官，你們裏面先請。」

老闆招呼著，位子隨意坐。

說完。

便開始手裏煮羊肉的活計兒。

等待的時間不長。

林青果陪着李嫣嘮嗑，談著來到淺離學院的感受。

林鴻、林麟兩兄弟，天南地北的討論著。

沒過幾分鐘。

老闆把羊肉、米飯、辣椒一齊端了上來。

態度溫和道：「客官，你們的大份羊肉飯好勒！請慢用。」

林青果朝老闆莞爾一笑。

「謝謝老闆。」

竹筒里，林青果抽出筷子。

極其禮貌的，分別為三位大人遞上了筷子。

自己也拿了一雙。

林青果喝了口高湯，暖了暖胃。

羊肉嘗起來毫無膻味。

沾著辣椒，更是注入了靈魂。

清香可口，肉質鮮美。

再刨一口米飯。

一瞬間，林青果幸福感爆棚。

美食之間果然是想通的。

誰能拒絕一頓可口的美味呢？

而且這異世他鄉，有家人陪伴着。

金黃色靈力感受到主人的愉悅，懶洋洋的肆意穿梭著。

羊肉攤的里側，是酒水溫飽。

外側，是喧鬧人間。

煙火中，林青果自然是熱鬧其間。

藉著喝酒興緻。林麟對林鴻說道：「大哥，只吃碗碗羊肉哪管夠啊？走，我給你們嘗嘗我新研製的底料。」

林麟付了錢。

於是，又把林鴻、李嫣、林青果帶回了小庭院，架起了一個小火鍋。

林青果陪着李嫣，準備吃火鍋的菜肴。

林鴻、林麟哥倆兒，話題不斷。

喝酒問天。

從小時候到現在。

感嘆青春，感嘆人生。

三個大人，一個小孩。

四人圍着桌子吃火鍋，氛圍多滋。

張正錫一來，便看見了的是這個畫面。

興師問罪的氣勢瞬間焉了一大半。

一向講誠信的林麟，葡萄酒也不送來了。

自己喝酒，害他老頭子酒痒痒。

張正錫中氣十足，擴散了一點點靈力，大吼一聲：「林麟小子，我的酒呢？」

四人齊齊一頓。

林青果感受到，一股兒強悍的靈力襲來。

她下意識地，一簇金黃色火焰自掌心處傳來，化解了李嫣周邊波動的靈力。

張正錫瞧得清楚，望着這個小女娃娃，掩飾住眼裏的詫異。「土靈根…」

這般靈氣。

淡黃色中包裹着一抹金色。

倒是罕見。

林麟一個激靈，酒醒了一些。

他好像忘記送酒，人追上門來了。不自主地打了一個酒嗝兒，酒後說的話斷斷續續：「老張，今兒…這事的的確確是…我的不對。我自罰三杯，明兒多賠你一壺…葡萄酒。」

接着，林麟貼在林青果的耳邊，小心翼翼地示意道：「青果兒，你把這鍋撤了，你小叔…壓箱底的…那個底料，你拿出來。」

林青果按照林麟的吩咐做事。

默默無聞。

酒桌上，多一個喝酒之人，還是林麟的朋友。酒過三巡的林鴻也沒多在意。

而有了名正言順留下來吃飯的理由。

拋掉剛剛的小插曲，張正錫也沒有再為難林麟。「你說的啊，林小子，欠我兩壺葡萄酒。」

待坐下來嗅了嗅火鍋飄散出來的香味，張正錫一頓感嘆：「好小子，還是你做的菜有那味兒，這新玩意兒還不錯。」

林麟醉醺醺地舉起酒杯，聲音拔高，喊話道：「老張啊，我說你啊，就好…好這食腹之欲。別急，好東西還在後面呢！大哥，老張，今兒開心，來，我們…共飲一杯！」

在林麟一個勁兒的勸酒下，張正錫很快就加入了喝酒之列。

新的火鍋也上了桌。

月亮微起，四人餐變成了五人餐。

林青果在一側默默地看着三個酒鬼。

陪着李嫣，盡責地煮著菜。

夜本漫長。

火鍋的話，有人有酒才盡興。

這一點，還真是亘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