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任（四千七百）
在這個極其糟糕的時代，每一份信任都難得可貴。
......
黑暗如墨般潑灑而下，將天穹下的一切都染的漆黑。
幸福路中段的十字路口左側的街道上昏暗一片，只有一家看起來破舊不堪的二層建築還亮着些許光亮。
「旅人第三種獲取時間的方式，就是時域。」小英坐在一樓的休息室裏面，耐心地給大家講解著。
「時域？這個就是葉念薇之前說的『那個地方』嗎？」
李清歌忍受着身體的疲憊和大腦的疼痛，坐在椅子上認真聽着。
經過一天高強度的訓練，李清歌已經能夠適應能力開啟時大腦撕裂般的疼痛，這也使得他在一次次的錘鍊下，大腦越發的活躍，哪怕身體疲憊不堪，還是能夠將小英所講的東西一字不差的記住。
看着大家一臉疑問，小英繼續講解道，「時域，相當於一個特殊的自成一方的小世界，生成地點隨機，生成時間隨機，內部環境隨機，每次即將開啟時，開啟地周圍都會產生強烈的時空亂流，還會在小範圍內生成一種明顯且奇怪的天氣徵兆，比如持續的大霧、極高溫度的艷陽天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一場暴雪。」
「時域暫時被分為固定時域和隨機時域兩種，顧名思義，固定的時域開啟后便不會再關閉，只要掌握了時域的核心，旅人可以自發地在裏面進行探索，期限為永久；隨機時域，每次開啟時長都不同，聽說即將結束的時候，時域內部會有明顯的變動，屆時旅人必須都要及時撤離。」
「沒有及時撤離會發生什麼？」好奇地於同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會迷失在時域裏，隨着自身時間的耗盡，最終徹底忘記自己，被時域同化，成為一種特殊的存在：時靈。」
「時靈？那又是一種什麼存在？」
「一種介於虛幻與現實的生靈，也是時域中所謂的原住民，不過具體是什麼樣子我沒有見過，」小英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我也沒有進去過，我們的『時間』都是上面直接分發的。」
「不過聽說，擊殺時靈就可以獲取一定數量的時間，並且不同時域內部的時間流速不同，但基本上所有的時域中時間流速都要慢於現實之中，所以每次時域開啟，周圍地區的旅人都會陷入一種極其瘋狂的狀態。」
「那這麼說的話，」坐在李清歌旁邊的知性女子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特殊部門的『時間』就來源於時域？」
小英有些欣賞地看了女子一眼，點頭道，「對，特殊部門掌握著三個固定的時域，我們的『時間』，均來自其中，每一輪時間的末尾，每個轄區都會派人去領取下一周相應的時間。」
李清歌陷入若有所思之中，如果阿毛長官在這的話，他一定會把時域比喻成遊戲中的副本吧？
旅人在其中擊殺時靈獲取時間，就相當於打怪升級，只是不知道，只有擊殺掉時靈才能獲取時間嗎？那些化成時靈的人呢？到時候又該如何面對？
「吱呀～」
小英正在講解時，咖啡店的房門被推開，一股清涼的晚風緊接着溜了進來。
「啊～累死了。」阿毛的聲音率先傳進屋子裏，一臉疲態的他進屋后直接將自己狠狠摔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
林燁與李磊緊隨其後，相比於衣裳有些破損的阿毛，二人要顯得整潔的多，不過眉眼間也都有着深深的疲憊。
看到執行任務的三個人一個不少的回來了，
小英明顯長舒了一口氣問道，「還算順利嗎？任務執行的怎麼樣？」
開口的是癱在沙發上的阿毛，「擊斃一個，抓捕一個，還有一些正在做選擇，也許明天就會過來。」
林燁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端在手裏道，「又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已經讓糾察隊的加強巡邏了，我們休息一下，一會等小英講完就送你們回家。」
最後一句，明顯是對李清歌五人說的。
......
與林燁長官等人告別後，李清歌轉身走進自己的出租屋，反手將門關上，並確認鎖好。
「呼~」
長出了一口氣，李清歌直接癱倒在自己簡陋的小床上。
擼開袖子，仰面抬起胳膊：
122:44:43
「不知不覺已經用掉了四十多個小時了，還有五天多一點，加入特別行動隊果然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對於時間的流逝，相比於一開始的慌亂，李清歌現在內心則是平靜了很多，現在不僅有專業的訓練，有每周都可以得到的時間，甚至每天都還有不菲的工作待遇。
打開宿舍聊條群，翻看着幾個室友的聊天記錄，大都是一些水群的消息，主要就是Serein、小肥羊和箱三個人水的最厲害，南歌和小千都是偶爾蹦出來一句。
等到了晚上，幾人則開始詢問一天都沒有說話的李清歌的消息。
李清歌看着私聊和群聊中的消息，心頭一暖，開始一一回復。
清歌：好兄弟們放心，今天出去辦了點事，現在剛回來。
Serein：我去，老李你不看新聞嗎？咱們燕城好像已經開始有人失蹤了，你還敢大晚上的不回去，真不知道該說你心大還是什麼？私聊你也不回，還以為你又出事了。
一隻快樂的小肥羊：李哥威武！李哥霸氣！
箱：最近形勢還是挺嚴峻的，晚上一到六點之後，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了，老李你還是小心一點。
李清歌很想將自己奇妙的經歷分享給自己的好朋友們，可自己不但簽下了保密協議，答應特別行動部門不將消息外泄；同時也知道，若是將這些告訴他們，不光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還有可能給他們帶來隱性的危害，只好作罷。
清歌：沒事沒事，這次學聰明了，打車直接打到樓下。
箱：那就好
Serein：那就好，總之最近一定要小心一點，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現在太陽一下山，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什麼行人的影子，你有什麼活動還是盡量安排在白天。
清歌：好！
「也不知道小千那個傢伙在忙什麼？」，李清歌看着群里向上翻滾的一條條消息，在心底嘀咕著。
突然，手機傳來一陣震動聲。
念薇：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北郊這邊太偏了，晚上我溜達了一圈都沒遇到旅人，我覺得還是得去東郊碰碰運氣。
李清歌躺在床上哭笑不得，雖然說特別行動部門只規定了不許對普通人使用自身的能力，可他每周都有固定的時間可以拿，沒有必要晚上去參與旅人之間的廝殺。
想了想，李清歌決定先拒絕，然後委婉地問一下葉念薇關於特別行動部門的看法，他不知道，葉念薇到底是屬於哪一類旅人：是做出了第二種選擇的旅人，還是暫時沒有被特別行動部門記錄在冊的旅人。
清歌：還是算了吧，不過你要是來東郊的話可以提前告訴我，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好好地謝謝你，我還想請你吃頓飯。對了，葉念薇你對於特別行動部門怎麼看？
念薇：這可是你說的！【壞笑】【壞笑】
念薇：特別行動部門啊，躺着看？
念薇：不過燕城的特別行動部門還不錯，比較遵守承諾，當初我選擇了第二條路，他們保證只要我不對普通人使用能力，不在白天狩獵，就不會幹預我的生活，他們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其實你也可以加入特別行動部門，那邊對待旅人的態度還是挺好的，我主要是受不了別人管制。
「原來她是選擇第二條路的旅人，原來特殊部門也早就知道葉念薇的存在，只不過因為她一直比較遵守規矩，所以才沒對她採取行動？葉念薇為什麼要特指燕城？」
想了想，李清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清歌：只有燕城的特殊部門還不錯嗎？
念薇：也不一定，我只是從周圍來的旅人那裏聽說，有很多地方的特別行動部門對待旅人的態度只有兩個：要麼加入，要麼圍捕。
李清歌突然想起了林燁那張冷峻中帶着一絲疲憊的臉，對方好像一直在擔憂着什麼，又好像一直在承受着什麼壓力。
清歌：好的，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葉念薇不知道，他已經加入了特殊部門，只不過李清歌不知道保密協議是否對葉念薇這樣的選擇了第二條路的旅人有效，並沒有選擇告知。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天，不過葉念薇之後的話題則重點圍繞在李清歌欠她的這頓飯上面了。
......
南郊
街邊昏黃的燈光也照不進的漆黑角落，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半蹲在地上，看着不遠處跌坐在地上的男子。
鮮血浸透腹部前面的衣服，男子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面露恐懼又臉色慘白地看着正一臉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年輕人。
「你不是本地人吧？為什麼要來燕城？」男生問道，他並未對正在逐漸接近死亡的男人有任何憐憫之心。
旅人之間的廝殺本來就是這樣，雙方既是捕食者，也都是獵物。
長舒了一口氣，男子似乎是認命了一般，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道，「我是從山城那邊跑過來的，那邊的特別行動部門，被當地的旅人組織給滅了。」
「咳咳～」男子臉色越發的慘白，「組織的頭目開始對閑散的旅人展開圍殺，我就趁亂逃了出來。
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眼，「結果遇到了你這麼個怪物。」
「能滅了特別行動部門的旅人組織？有意思！」男生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畏懼，相反的，反而有一種躍躍欲試之感。
起身走到男子身邊，男生輕輕地碰了他一下，便轉身離去。
「這是回答我問題的獎勵，不過既然選擇獵殺我，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一陣抽離感在體內升起后，男人發現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了，雖然生命還是在飛速地流逝。
從上衣口袋中吃力地取出了一支煙點燃叼在嘴中，男子獃獃地望着天空。
偏遠的108區域遠離了工業區，天空沒有霧靄的遮擋，旅人強大的視力使得男子能夠看到星空中那條流淌著的星河。
「真他媽的美啊！」
男子感嘆一聲，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又將煙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緩緩升起，似乎是要去追尋滿天的星河，可終究還是在半空中消散不見。
一陣金光閃過，滿天鐫刻着美麗花紋的金色碎片飄向半空，穿透虛空般湧入逐漸走進黑暗中的男生的身體。
男生站在原地想了想，從兜里掏出手機一鍵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男生略有些冰冷的聲音響起，「山城的閑散旅人逃到燕城的南郊了。」
「知道了，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男生回頭看了一眼，隨後走入黑暗。
一支還未燃盡的煙，孤零零地倒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微弱的光亮在忽明忽暗中，將煙燃盡。
......
兩天後，午後，昏黃的日光灑進破舊的咖啡店一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看着面前幾個稚嫩中透著一絲堅毅的面龐，林燁冷峻的臉上也多了一些暖意，抬手為每一個穿上了特別行動部門服裝的新成員理了理衣領。
「首先恭喜各位，在三天或兩天的集訓中堅持下來，成為了一名具有一定戰鬥能力的特別行動部門成員，可是，我們沒時間慶祝。」
「隨着時間的快速流逝，燕城本地的一些旅人也陷入了恐慌。與此同時被旅人之間的廝殺波及的普通人也越來越多，人們已經從越來越多的渠道知道了旅人的存在，上面漸漸要壓不住民眾的輿論了。」
李清歌加入特別行動部門的第二天，又加入了兩個新的旅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中年大叔。
兩天多的高強度訓練下來，李清歌幾人身上多了一些與阿毛等人相似的凌厲的氣勢，心性也成熟了許多。
「你們中的大多數人經過了兩天多的訓練，熟悉了基本的格鬥技能和武器的使用方式，也能夠很好地控制自身能力的釋放，具備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我們四人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訓練你們了，接下來的課程，你們只能從實戰中慢慢體悟。」
眾人能夠明顯地從林燁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無奈，以及一絲疲憊。
最近燕城的情況變得越發嚴峻，一些本地的旅人面臨着時間越來越少的問題，選擇加入殘酷的廝殺中，甚至還有一些外來的旅人，會通過傷害普通人來間接的獲取時間。
林燁四人又要執行任務，還要忙着訓練新人，哪怕是作為旅人，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
林燁站在眾人身前，取出自己的通訊儀，「我已經申請了你們的通訊儀的使用許可權，錄入個人信息后就可以正常使用。這個是我們特殊部門用來接收消息，查看任務的設備，從今天開始，你們需要與我們一同執行每日的巡查任務以及一些突發任務。」
「現在，每個人彙報一下自己的編號以及姓名，彼此熟悉一下。從今往後，你們就是家人、是朋友、是彼此最堅實的助力。我希望你們永遠可以無條件的相信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
站在最左邊的於同看了看大家，面色激動，聲音洪亮道，「我叫於同，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4。」
「江蘭，」說話的是那名知性女子，穿上特別行動服裝的她更顯秀麗，「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5。」
「我叫李清歌，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6。」
「我叫徐子明，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7。」
「我，我叫徐婷婷，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8。」
「我叫丁銘，」小男孩的聲音還有些脆脆的，眼神中也帶着一絲緊張，「特別行動編號：41085019。」
最後輪到了中年大叔。
「俺叫魏建業，」大叔說的話帶着濃濃的燕城鄉音，「俺的那什麼編號是：41085020。」
「阿毛，李磊，你們倆帶於同、李清歌、徐婷婷和徐子明，剩下的跟我一起，我們先帶他們進行日常的巡查，熟悉路線。我帶隊負責西郊和南郊，東郊和北郊交給你們。」
「是！」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