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來了（四千九百）
比絕望更絕望的事情，是看著絕望中的希望破滅。
......
似乎有一瞬間，眾人覺得燕城好像眨了一下眼眸。
本就昏昏欲睡的燕城似是被什麼刺激了一下，拖著殘破的身子強打精神最後憐憫地看了一眼住在燕城的居民，便緊緊地閉上了眼眸。
燕城，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唯有充滿絕望的慘叫，證明這個城市還活著。
林燁皺著眉頭取出通訊儀看了一眼，上面代表著信號的角標已經徹底黯淡了下去。
特別行動部門和糾察隊的眾人沒有了情報網的幫助，幾乎成為了瞎子、聾子。
分散在不同地區的幾支小隊之間也徹底失去了聯繫。
「小英你們先在這裡休整一下，等阿毛和李磊他們趕過來之後再去跟我匯合，我要去電站的方向看一看。」
「可是，」小英想要一同前往幫忙，可看著受傷嚴重幾乎危及生命的魏建業以及一隻手臂不能活動的江蘭和基本沒什麼戰鬥能力的徐婷婷，又知道自己不能走開。
否則隨便來一個有一定戰鬥能力的旅人，都能要了他們三個的命。
還有阿毛和李磊所在的小隊，若是自己幾人離開，失去了自己幾人最後位置的他們將失去與眾人匯合的機會。
對了，還有！
小英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叫作楚鈞的男子。
「別看我，」楚鈞擺了擺手，面對著小英的目光冷靜地道，「我能過來救你們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更不會去陪小林燁送死，雖然我很欣賞他。」
「我要去看看，能不能再趁亂收一點利息。」
說著，楚鈞背朝著眾人擺了擺手，毫不留戀地走進黑暗。
「保護好自己，」林燁叮囑了眾人一句，也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阿毛和李磊他們為什麼沒有來，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們還活著，就一定會趕來小英發出求助的這個地點。
......
「果然，」站在燕城醫科大家屬樓下的葉念薇取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沒信號了，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李清歌有些擔心地拿起通訊儀，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小英她們最後發來的消息道，「我打算去之前小英長官他們求助的地方看一眼，你呢？」
「我就不跟你一起了，」葉念薇擺了擺手道，「我得趁亂看能不能遇上幾個落單的旅人，攢一下時間。」
「好！」
李清歌與葉念薇告別之後，轉身騎上了之前自己的小電車，焦急地向著目標地點趕去。
此時空氣中的霧氣越發的濃重了，呼吸都有些困難，空氣中滿是水汽。
......
與此同時，當電廠發生爆炸之後，明亮的火光也照亮了活躍在燕城各處的旅人組織成員的眼眸。
他們歡呼著，吼叫著，如同見到獵物的獵狗般向著爆炸的方向衝去。
因為他們知道，今晚針對燕城旅人真正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
走在路上的林燁突然站住腳步，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黑暗，「你怎麼在這？」
黑暗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正倚靠在牆邊，饒有興緻地看著林燁道，「我很好奇，你打算一個人過去送死嗎？特別小隊的其他人呢？」
來人正是顧之涵。
「你明知道旅人組織的目的就是要消耗你們的實力，為什麼不等到支援過來，難道傳說的你很愛惜自己的隊員是假的？」
林燁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黑暗，
「燕城的居民等不了，雖然我們不是多麼高尚的人，但我們也有著自己行事的底限，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行吧，一個不錯的答覆，」少年取出自己的匕首走進黑暗，「我會儘力幫你攔住一些落單的成員，祝你好運。」
林燁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少年離去的方向，繼續向前走去。
他知道自己可能將沒有任何助力，但是他還是要去看一看，以免這些人再進一步對燕城造成破壞。
......
「老大！」
「嗯！」
鬼紋男子看著零星聚在自己周圍的旅人組織其它的成員，嘴角不自覺得微微勾起。
他知道，自己手下聚過來的越少，他們帶給燕城特別行動小隊的損耗就越大，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開展下一步的行動，開啟對特別小隊的狩獵。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肥羊。
明亮的火光在眾人的身後跳動，不時還會有刺耳的爆炸聲響起，地上零星的分佈著一些糾察隊成員和保安人員的屍體。
此時聚在這裡的旅人組織的成員竟有十數人。
「老大，他們會不會過來啊？」
周圍有些人不耐煩地說道。
「別急，」鬼紋男子彈了彈手中的煙，有些玩味地看著前方道，「你看，這不是有人來了嗎？」
林燁修長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的清晰。
「怎麼就一個人？」
「難道是兄弟們給燕城的特別行動小隊殺完了？」
「這貨是不是來找死的？」
「啊，這迷人的時間的味道。」
......
周圍的眾人極盡所能地表達著不屑與嘲笑，似乎在他們眼中，獨自一人過來的林燁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林燁在距離眾人一定距離的地方站定，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帶給燕城浩劫的人，眼神越發的凌厲。
鬼紋男子聽著身周手下傳來的嘲笑聲，嚴肅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明知道自己這邊不止一人，還敢只身前往的，不是傻子，就是對於自身實力有一定自信的人。
腦子有問題的旅人，活不到現在，那麼很明顯，眼前的人屬於後者。
不過他沒有提醒手下的想法。
「上！」
男子一聲令下，周圍的人嗷嗷怪叫著沖向了林燁，生怕跑慢了分不到時間。
「呼！」
林燁長舒了一口氣，手臂上的時間開始飛速地跳動起來。
與此同時，潔白的冰霧開始圍繞著林燁旋轉，極致的冰元素形成的龍捲越來越大，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似乎是規則的限制，冰龍捲在達到一定大小之後體積就不再發生變化，風暴中心的林燁也開始抬起腳朝著眾人走過去。
......
「對不起，我來晚了！」
阿毛渾身是血的抱著昏迷不醒的於同出現在小英等人眼前。
「沒有沒有，」小英有些愧疚地看著阿毛二人，「是我拖累大家了。」
將昏迷不醒的於同放在徐婷婷不遠處，阿毛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阿毛，」小英看著回來的只有阿毛和於同兩人，唯獨不見李清歌，問道：「李清歌，他？」
「啊，那小子，」阿毛突然想到李清歌騎車獨自沖向醫科大家屬樓的場景，聲音中不免有一些苦澀道，「當時我們去處理第二起突發任務，接到你們的求救信號后，李清歌說他要去拖住他們，讓我們先過來支援你們。」
眾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實戰能力本就不突出的李清歌去獨自拖住兩個人，這本來就是一件在刀尖上舞蹈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
現在通訊設備也失去了作用，眾人更是不知道李清歌的生死。
隊長林燁去獨自面對剩下數量眾多的旅人組織成員了，李清歌生死不知，李磊所在的小隊直到失聯的最後一刻都沒有傳出消息，其餘幾人的傷勢更是一個比一個嚴重。
整支燕城特別行動小隊，幾乎都被旅人組織的成員拖殘了，似乎只有小英一個人還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受的傷並不嚴重。
「都怪我，」一向以堅強示人的小英也自責的低下了頭。
無人言語，若是支援還不來，若是林燁扛不住旅人組織的壓力，眾人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攔旅人組織，屆時，等著眾人的除了死亡，並沒有第二條能夠選擇的路。
突然，一陣車光晃了過來，李清歌騎著電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李清歌？」
眾人一陣欣喜。
「是我，」李清歌將車子在旁邊停好，有些擔心地看著眾人問道，「大家都怎麼樣？隊長和李磊長官他們呢？」
「隊長去爆炸地點查看了，」回答他的是一向沉默的江蘭，「李磊長官他們至今還沒有消息。」
下車查看大家至少都沒有生命危險后，李清歌騎上車轉身欲走，「我先去幫隊長他了。」
「等一下。」
江蘭起身站了起來，活動著還能動的左臂，「我也去幫忙。」
阿毛神色複雜地看著滿身血跡的李清歌，他知道李清歌也受傷了，同時也有些驚訝於李清歌那個朋友的實力。
強撐著站了起來，阿毛拍了拍身上的土，「算我一個。」
「你們，」小英欲言又止。
「小英長官，」穩住於同傷勢的徐婷婷站起來依次對三人釋放了自己的能力，「這裡有我呢，我們一會在附近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行了。」
小英內心糾結地看著眾人，最終咬牙道，「你們注意安全，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我們回來。」
......
林燁呼吸急促地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冰雕，以及退至自己一定範圍之外並把自己圍起來的旅人組織眾人。
「他的能力範圍有限，把他圍起來。」
「對，有遠程攻擊能力的人消耗他。」
鬼紋男神色嚴肅地看著林燁，他知道林燁會很猛，但沒想到會如此之猛，己方十幾個人的圍攻竟然都不能將他迅速拿下，甚至還折損了兩個人。
眾人分散在周圍，有的人拿著從糾察隊手裡搶過來的槍對著林燁射擊，儘管子彈擊中環繞在林燁周圍的冰雪風暴就被迅速地碾碎成渣，但還是讓他分了不少心。
還有人能夠不時地朝著林燁的方向扔出一個小火球。
對林燁造成影響最大的還是李寅，無論是什麼東西在他手裡，耗費一定『時間』之後，都能讓它變成爆炸性物質，每次的爆炸都能對林燁造成不小的影響，環繞在林燁周圍的冰雪風暴也逐漸變得稀薄，影響範圍逐漸變小。
雖然他能夠適應釋放能力時，大腦的痛楚，可長時間的戰鬥與技能的釋放，還是會讓他的精神變得越發的虛弱，操控周圍的冰雪風暴也越來越遲緩，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從縫隙中鑽進來的子彈擊中。
「都加把勁，把他幹掉！」
活動在外圍的鬼紋男子朝著林燁遙遙伸出右手，用力一握，林燁身周的冰雪就肉眼可見的向內凹陷了一些。
他的能力，類似於空氣牆。
看到越來越虛弱的林燁，周圍的眾人越發的興奮，攻擊也越發的凌厲。
「嗖！」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子彈射擊的聲音。
糾察隊的人來了。
「擺好戰鬥隊形，火力支援林燁長官。」
數輛糾察隊的車輛迅速停好，二三十個糾察隊的人以車為掩體，躲在車后朝著旅人組織的眾人射擊。
他們不敢靠的太近，作為普通人的他們若是被旅人近身，將會有致命的危險。
除了一些能力特殊或是極強的旅人，大多數旅人還是不能免疫子彈的攻擊的，所以密集的子彈還是對旅人組織的眾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甚至還有一個躲閃不及的人直接被密集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李寅！」
「好！」
李寅低頭將手插進土裡，團了一個很大的土球，卯足了力氣朝著糾察隊所在的位置丟了過去，黑乎乎的土球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
「分散！躲避！」
聽著頭頂的風聲，糾察隊的長官雖然看不見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一定很危險，他馬上就讓眾人分散開。
可還是晚了。
土球砸在了最中間的車上面，隨即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隨後汽車也發生了爆炸，灼熱的氣浪推的眾人向後栽倒，處於爆炸中心的幾人更是直接失去了生機。
「去幾個近戰的旅人，解決一下那些臭蟲。」
幾道身影迅速從人群中抽離，摸黑朝著糾察隊成員所在位置摸了過去，可想而知，一旦被近身，糾察隊的人面對的將是無情的屠殺。
林燁有心去幫忙，可自身難保。
失去了糾察隊的火力支援后，自己的處境更加的艱難。
周圍的數人看著他的表情就像是餓狼看到待宰的肥羊一樣，雙眼冒光。
「近戰的人壓上去，」鬼紋男子看著林燁的狀態后吩咐道，「他馬上就要不行了。」
林燁看著再次貼上來的幾人，目光一冷，在周圍幾人驚訝的目光中，讓圍繞在身周的冰雪風暴纏繞在自己的雙臂上，身子一低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沖了過去。
知道自己可能走不掉了，林燁竟然放棄了防禦，他要在死之前儘可能的多殺一些。
糾察隊的眾人緊張地看著四周的黑暗，儘力的將槍械上的戰術燈光照向四周，可濃郁的霧氣遮住了四周，為幾個衝上來的旅人提供了良好的遮掩。
「噗！」
突然，站在最外圍的一個糾察隊成員捂著脖子睜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周圍眾人迅速將手電筒照了過去，可只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逝的影子。
快，太快了！
以近戰為主的旅人面對拿著槍械的普通人，還有無盡的黑暗作掩護，就像是一個成年人面對一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孩童，儘管對方手裡拿著武器。
可只要保持著謹慎，就能幾乎無傷的幹掉對方，根本不會給對方任何的反擊機會。
「收縮隊形，」隊長憤怒地喊道，內心也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呃啊！」
又一名糾察隊的成員倒下，溫熱的鮮血潑灑在周圍的人的身上，徹底點燃了眾人心中的恐懼。
絕望的情緒在眾人的心中蔓延，甚至有人疑神疑鬼地朝著周圍開槍，可射出去的子彈什麼都沒有打到。
突然，眾人好像看到有朦朧的燈光照了過來。
渾身血跡的阿毛眾人騎車趕了過來。
「是燕城特別行動小隊的人！」
眾人驚呼道，可隨著阿毛等人接近，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能看到幾人臉上的疲態，阿毛身上甚至有些傷口還在往外滲著鮮血。
眾人飛速下車。
阿毛仔細感應了一下周圍，有三個旅人，轉身對小英和李清歌說道，「我倆守在這邊，配合著糾察隊的人，你倆去幫隊長。」
幾人都看到了不遠處人群中的林燁。
「好，」小英也沒有矯形，跟李清歌直接朝著林燁的方向跑了過去。
有人想要阻攔，可阿毛不顧身上的疼痛，再次獸化攔住了那個人，轉身對糾察隊的人喊道，「我倆給你們報位置，你們拿槍支援我倆。」
小英和李清歌看著人群中搖搖欲墜的林燁，再次加快了腳步。
人群中的林燁突然感應到了有人飛速向自己奔來，隨後便聽到了隊員們熟悉的聲音。
「隊長，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