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衝刺
「喂?慕竣啊,那個大汛商量着你們地這塊太軟,影響旁邊的這幾塊割麥子了,不太方便,要不這幾天你幫幫忙咋樣?」
村支書大早晨給韓伊樺父親打電話,婉拒后又開始了強勢要求。無疑是韓大汛出的主意。
「你就不去。他還能咋樣?咱樺考高中時就弄了這事,叫澆地去,現在又找事,肯定是那個狗玩意出的主意!」
母親在外面刻意減小了音量。先不說這是故意找事,在高考期間全國都會按下暫停鍵,甚至工地也會暫停工作,而這時候韓大汛卻聯合村支書找韓伊樺他們的事,於情於理都是有些過頭。
「上次就是,這次也是!他就是誠心讓咱們過不好。」
母親氣不過說道著,準備起身前去地里找說法,最後還是被父親攔住了。說句實在話,又能有誰憾得動村支書這個位置?雖說可以進行意見反饋,但是除了他又有誰才能做到坐好這個位置?
為了以防萬一,高考這兩日裏將手機靜音,大門也上了鎖。
清晨、中午和下午都是父親騎電動車載着韓伊樺去考試,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對韓伊樺說過家裏的事,也沒人敢說。
母親就負責在家裏默默做着飯餐,以清淡為主。
高考最後一場里,韓大汛帶領着他的「同盟」前來討教「說法」。其實那塊地和他的土地沒有任何衝突,也碰不著,故意興師動眾罷了。
看大門落了鎖便開始大聲吆喝着「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拿着鍋嗎?他家有個小畜生!自從她出來就沒過個一個好年……」
『過不了好年不是你自己逼得自己?』
母親在屋裏就這樣想着。
這種事態村支書是拉不下面子的,也不敢做這種惡意的「反派」。
孰是孰非村裏絕大多數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誰也不敢去隨隨便便得罪這位「大人物」。
儘管口口聲聲說着韓伊樺就是災星,可他出生那一年裏,村裏經歷了史上最大暴雨,一年的莊稼就這樣顆粒無收,靠着上面給的補助過日子。
那個年代裏,一年吃喝日用全靠着一塊地,地里收多少糧食就有多少錢和口糧。
那時候的村支書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家當給了村裏的百姓,助他們度過這一整年的難關。
後來新支書上任后,給予的補貼少了,但是人們也都開始了工作,倒是也比往年過的好了好幾倍。
高考完后,韓伊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候紫悅一起在校外散步聊聊天。
「小伊,感覺如何?」
看來候紫悅心情大好。韓伊樺心裏倒也舒暢了些許。
「挺好的,難得可以放鬆一下。」
「雙雙她們回去了,現在就咱倆啦。對了,你想填那個學校?」
「看分數唄,我也不清楚。你呢?」
「說出來你別笑話我。」
「嗯?」
「北大心理學。」
「不錯哦,挺好的。」
「你呢?」
「我……先看看后再決定。」
裝出一副若無其事般的模樣,懵懵的望着天上來回過往的雲煙,想抓卻永遠都抓不到。
心裏空落落的。
想要什麼?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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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她自己也沒想好。從小自卑的心理到現在才稍稍解開。
回想起自己按照年級順序繼續去鎮里讀初中前,有一些小學同學考入了縣裏小有名氣的實驗中學和育才中學。當時張海峰那張滿臉自豪的模樣至今仍令她反感。在班裏大夸特誇一些平日裏幾乎沒在乎過的學生,也不知道求的是些什麼。
過節探親時,姥姥問她要不要考縣裏有名的中學?自己的大姨一臉的陰陽怪氣。無不是在指責著看不起韓伊樺。
現如今那些考入中學的同學們,沒有一個考上高中。
韓伊樺並不笨,只是以前從來沒有用過腦子罷了。
但還好,初三打開高一正式啟用。還不晚,在最後得到了較好的結果。
韓伊樺並不對自己報特別大的期望。至少考上個本科她就謝天謝地了,其餘的她倒是也不奢求,拼勁全力就好。
「對啦,你感覺今年的數學咋樣?」
「還行吧。你呢?」
「嘻嘻,你沒覺得咱們平日自己練的那些試題上有同題型?」
!!!
「對啊,當時還沒覺得,現在回想起來,怪不得總感覺似曾相識呢。」
「嘿嘿,咋樣?」
「小紫,我問你一件事,你對我說實話。」
「什麼?」
將自己的頭往韓伊樺方向伸了伸,一臉的疑惑與期待。
「你和華墨逸到底是不是堂兄妹?」
「你想到了?」
「嗯。表兄妹,是不是?」
「哈哈哈,是啊,不過,你的引證方法錯了呦。」
「啊?」
這次輪到韓伊樺將自己的大腦袋往候紫悅身上湊了湊。
「我是他的表妹,不過我家重女輕男,我跟我媽姓。你是不是因為姓氏猜錯了方向?」
「這麼一說,倒容易證明出三個結果。」
「那若是告訴你他的媽媽姓莫,是不是就兩個結果啦。」
「好啦,用小學生證明題說你,你也不生氣。」
「因為是你才不氣,別人的話早就完蛋了。」
思佇一會,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小伊,考場上……趙晗和我一場。」
「怎麼了?」
韓伊樺倒是很平靜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她倒是消瘦了一些,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看着韓伊樺不開口又補充道「你不想說也沒事,我就是忽然想到了,隨便問問。」
「校園霸凌。」
短短四個字卻讓候紫悅瞬間明白了所有。
那個初次見面一個月仍堅持自我不敢一起出發的韓伊樺;那個遇到難題寧願自己苦思也不想讓旁人解決的韓伊樺;那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自我完成的韓伊樺;那個在人群中遇到需求困難的人卻可以心如頑鐵的韓伊樺……
一切的一切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以前的韓伊樺特別天真,天真到傻。
韓大惠,也是韓大汛的大女兒,小時候和韓伊樺一起玩,趁著韓伊樺母親去屋裏拿熱水壺,偷偷將幾隻大工蟻放到了韓伊樺身上。當天下午難受的直哭,母親脫掉了衣服才發現渾身都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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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韓伊樺還不到三歲,也就剛剛自己可以跑着玩的程度。
後來由韓大汛的「發號施令」導致韓伊樺一次又一次被韓大惠「誤傷」。
最後兩家徹徹底底斷了親戚關係。
在韓伊樺出生那一個月里,韓大汛要求母親去燒水做飯,但當時的韓伊樺實在太黏母親,由於身體的原因,也不便下床。韓伊樺父親便主動包攬了所有的活。
見沒有達到自己的如願,就口吐毒牙道讓母親將韓伊樺放到玉米杆子上。
那時候的玉米杆子都是一大捆一大捆的捆着,上面就是特別多的尖刺。建議將小嬰兒放上去無疑是間接殺害。
「小伊,小伊?想啥呢?走,我哥應該也快到了,咱倆一起過去。」
說完不容韓伊樺反對,直接拉起她的手和背包,前往超市門口。
「這裏!」
華墨逸看着她們走向別的方向,越走越偏,只能伸出手臂提醒。
待相聚后,華墨逸一臉的痛苦「你倆兩個學霸,咋都是路痴啊?」
韓伊樺:「你又沒有告訴我們具體位置。」
候紫悅:「真的是,你站人群中,咋看到你?」
說完便一起進入了商場。韓伊樺買了二十串麻辣串,邊吃邊走,遇到遊樂場那一層便在一旁邊坐着慢慢吃。
華墨逸:「不一起玩么?」
韓伊樺:「不了,比起玩我更喜歡吃。」
候紫悅:「對,你就該多吃點,你看你瘦成什麼樣了?」
韓伊樺:「我瘦?我九十三!」
華墨逸:「你不是八十多嗎?」
候紫悅直接一個眼神警告。
「你還是太瘦了,我自己就能抱動你。」
說完拉着華墨逸繼續投球。
『這個傢伙這麼直,當時是怎麼追到校花柳一絮的?』
他們三個就這樣一吃二玩三散步。
到了晚上,其餘五個人也到來了,在學校旁邊最近的燒烤攤吃起了小燒烤。韓伊樺不喜歡魚類這種腥氣的食物,再加上柳雨馨對海鮮過敏,便也沒有點一些海鮮,不過小烤肉倒是吃了不少。直至吃撐。
深夜除了華墨逸和候紫悅,其餘五人各自打了車回家。
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開始進行聯絡互報平安。
母親拿着一杯清水遞給韓伊樺,喝下去后坐在床頭邊,倆人談了好久的話。
上一次這麼久還是在初一時期。
韓伊樺住校會時不時想家,便在一次周日下午吃飯前哭了一場。母親便與她談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話。
後來韓伊樺越看越成熟,母親卻感覺這個孩子越看越陌生。
時隔六年,再一次進行了談話,這次是雙方互相的傾訴,而不再是單方向的訴苦。
天氣很熱,母親臨走前給韓伊樺打開了小風扇,這種電費還是付的起的,沒有必要藏着掖着吝嗇。
那一晚韓伊樺睡的有點不踏實,或許是忽如其來的安寧與舒心,也或許是心裏的一直牽絆。
牽絆?不可能!又能牽絆誰?
於此同時的另一個城市裏,男人正在逮捕一位街頭鬧事者。沒讓他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拿着水果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