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宮5

吃完飯之後，陳凡跟夏嫄告辭，走出了坤寧宮。

上轎之前，陳凡問身邊的小李子：「現在各部和各地呈報的奏摺，都放在什麼地方？」

「回萬歲爺，都存放在勤華殿內。」小李子說道。

「我不在的時候，誰負責處理這些奏摺？」陳凡問。

「回萬歲爺，負責處理奏摺的有兩個人，一個事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蔡錦，一個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孫和。」小李子說道。

蔡錦和孫和這兩個名字，陳凡都不陌生，蕭濯的記憶中對着兩個人的印象很深，《昏君》一書中對這兩個人也有記載。

在蕭濯的記憶中，蔡錦聰明伶俐，對他唯命是從，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而孫和生性木衲，做事刻板，是個不折不扣的書獃子。

但在《昏君》一書中對兩人的描述卻完全相反，蔡錦欺上瞞下，一手遮天，貪婪成性，是個不折不扣的奸臣。孫和為人正直，兩袖清風，是太監中為數不多的忠臣。

通過比較，陳凡覺得蕭濯的記憶不靠譜，這傢伙是個昏君，識人用人都有很大的問題，特別容易被表面現象迷惑。他心中的忠臣，實際上就是奸臣。

陳凡對小李子說道：「讓孫和馬上到勤華殿！」

「遵旨！」小李子趕緊跑去傳旨了。

就在陳凡上轎離開坤寧宮的時候，一個太監匆匆跑進泰寧宮，一邊喘氣一邊報告道：「貴妃娘娘，萬歲爺已經離開坤寧宮了！」

「離開坤寧宮了？下一站肯定到泰寧宮！我們得趕緊做好準備！」萬貴妃說道。

皇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為了迎接他的到來，萬貴妃決定搞得隆重一點，她親自帶着一幫宮女和太監來到泰寧宮門口列隊迎接。

雖然列隊迎接不符合宮廷規矩，但萬貴妃身份地位不一樣，皇上特別寵信她，在皇上面前，她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

很快，她就看到皇上的大轎了。當看到大轎的時候，萬貴妃的心跳開始加速。

「這次我一定要用盡渾身解數，讓皇上在泰寧宮多呆一段時間，以彰顯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萬貴妃心中暗想道。

皇上的大轎越來越近了，萬貴妃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當皇上的大轎來到泰寧宮門口的時候，萬貴妃趕緊上前幾步，準備迎接皇上下轎。

可當她走到大轎跟前的時候，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皇上的大轎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從萬貴妃身邊走過，然後揚長而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望着漸行漸遠的大轎，萬貴妃傻眼了，她獃獃地站在了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陳凡的大轎，在勤華殿門口停下。

小李子和孫和已經在門口等候，見到陳凡之後，孫和趕緊跪下，恭敬地說道：「奴才拜見萬歲爺！」

「起來吧！」陳凡說道。

他邁開步子，走進了勤華殿內，孫和、小李子河高魁跟在了他身後。

走進勤華殿存放奏摺的房間，陳凡抬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他沒想到，放在這裏的奏摺如此之多，堆了滿滿一屋子！

而且，這裏明顯很久沒人來過，奏摺上都是灰，牆上都有蜘蛛網了！

隨手拿起一份奏摺，陳凡發現上面寫着：「黃河改道，淹沒沿線農田數十萬頃，受災百姓五百餘萬。」

陳凡心裏「咯噔——」一下，他沒想到，隨手一翻竟然翻出個大事來！

他趕緊將奏摺遞給孫和，然後問道：「黃河改道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回萬歲爺，這是前年的事了，當時.......奏摺呈報給您了，您一直未作批複，後來您去獅園了，這份奏摺就被退回來了！」孫和說道。

「那這事怎麼處理的？」陳凡問。

「未作處理。后據沿線州府報告，此次災害，淹死百姓百餘萬人，房屋財產損失不計其數。」孫和說道。

「我勒個去，這該死的蕭濯，誤大事了啊！」陳凡心中嘆息道。

再拿起一份奏摺，他發現上面寫着：「急報，北元舉兵十萬入侵，副總兵衛弘戰死，遼東防線告急！」

「又是個大事啊！」陳凡趕緊將奏摺遞給孫和，然後問道：「北元入侵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事怎麼處理的？」

「回萬歲爺，這是去年九月的事了，據蔡錦說，他曾到獅園向你面呈過此事，但當時你宿醉未醒，蔡錦就全權處理了。」孫和說道。

「他怎麼處理的？」陳凡問。

「割讓15座城池給北元，同時賠償北元白銀200萬兩。」孫和說道。

一聽這話，陳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有蔡錦這種人存在，怪不得大晏的疆域縮水如此之快。

再拿起一份奏摺，陳凡發現上面寫着：「禮部尚書張韜年老體衰，無力處理禮部繁重事務，請求告老還鄉。」

「這個張韜多大年紀了？」陳凡問孫和。

「回萬歲爺，今年七十有六了。」孫和說道。

「都七十六了，人家想退休，就讓他退休吧！」陳凡說道。

「萬歲爺，張韜的這份奏摺，是去年八月呈報的，您一直未做批複，後來也退回來了。」孫和說道。

「那我現在批吧！」陳凡說道。

「萬歲爺，不用批了，張韜他——」孫和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自己跑了？」陳凡問。

「沒有，他三個月前去世了！」孫和說道。

「啊，去世了？」聽到這消息，陳凡一下愣住了。

這個可憐的張韜，直到死的那一天，也沒有等到退休的批複。

翻了一陣奏摺之後，陳凡越看越生氣。

這些奏摺，蕭濯要麼不批，要麼讓蔡錦全權處理。

這蔡錦處理倒挺果斷的，遇到外敵入侵就割地賠款，遇到自然災害一概不管，遇到有人鬧事抓住就砍。

後來陳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將手中的奏摺扔到一邊，然後扭頭對高魁說道：「你去把蔡錦給我叫過來！」

蔡府內，蔡錦正在和他的乾兒子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兩個侍女站在蔡錦身後，正在給他揉肩。

「聽說皇上回宮了，乾爹不去見見？」他的乾兒子問道。

「不用着急，皇上的脾氣我很清楚，他不想見的人，你就算去找他一百次，他也不會見；他想見的人，你不去找他，他也會召見。如果不出我預料的話，皇上今天就會召見我的。」蔡錦說道。

「乾爹厲害，現在連內閣大學士都見不到皇上，乾爹你還能經常見到皇上。」乾兒子一臉崇拜地說道。

「內閣大學士算什麼東西，我一句話，就能把他們驅逐除內閣，他們命運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蔡錦一臉得意地說道。

正在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蔡錦和他的乾兒子扭頭一看，發現高魁走了進來。

「哎喲，高首領來啦，快請坐，丫頭，上茶！」蔡錦站起身，笑容滿面地說道。

「不用上茶了，蔡公公，皇上找你，你趕緊去吧！」高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