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無盡的黑暗

從那晚和爸媽吵了一架，湯少博便在外租了個房子。湯厚維氣得說就當沒這個兒子，湯太太當然不幹了。但是無論是她發信息還是打電話也好，湯少博始終不願般回去住。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還在生爸媽的氣，他是故意藉機不回去住。他明白在自己手裡已經有兩條人命了，他的心裡還是非常害怕的，他怕他的異樣被父母捕捉到。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經常約文洋了，因為他更害怕面對文洋。

湯太太找到賀棟，希望他能勸勸湯少博搬回家住。他便找了個兩人都沒有上班的晚上來到湯少博租住的地方找他。

房子里有一個吧台，賀棟在吧台旁的高腳椅上坐下。在湯少博打開吧台旁酒櫃拿酒的時候，他發現酒櫃里有一排喝完的酒瓶。

賀棟頓時心中一震，再看看吧台的煙灰缸里，煙頭多得都已經溢出了煙灰缸。

「怎麼最近喝這麼多酒，抽這麼多煙呢？」

湯少博從酒櫃里拿了一瓶酒在他對面坐下：「工作的事，家裡的事，煩。」他邊說邊打開酒，往雙方的酒杯里都倒了一杯。

「再煩也不能喝這麼多酒，抽這麼多煙啊！以前你還總叫我少喝點，喝多了對大腦不好呢。」

湯少博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賀棟的杯子「人總是會變的。」

賀棟看著眼前的湯少博，他有一種強烈的陌生感。他的頭髮已經長到了他的耳朵上，他都沒有去修理，臉上也有了鬍渣。這換著是以前是絕不可能的，他一直特別重視自己的外表，總把自己收拾得特別精緻。

「不要一直看著我，喝酒啊！」湯少博的話打斷了賀棟的思緒。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你最近和文洋怎麼樣？」

「就那樣，她很忙，總有那麼多案子要她處理。」

以往提起文洋湯少博的眼裡儘是溫柔，可是這一次賀棟卻發現他的眼睛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賀棟，我已經沒有信心和文洋走下去了，我感覺我在逐漸失去她。」

「別自己在這瞎猜，有什麼事就找個時間兩個人好好溝通一下。」

「老同學，還是羨慕你這性格，想愛就愛，想放就放。要是我能和你一樣，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就不說了，喝酒。」

趙加凱查到黃小詩現在正在一所小學當老師，但是學校反應她已經一天沒去上班了，聯繫她家人也說沒有看到她。

「很大可能被周浩天帶走了。」文洋說道。

「那他會把她帶去哪裡了呢？」

「他沒有車，如果要帶走她，只有選擇計程車，你叫人去查查她失蹤的那晚有沒有計程車載過他們？」

黃小詩再次睜開眼睛，她的雙手雙腳還是被綁得嚴嚴實實，嘴裡塞了條毛巾。眼前一個身體瘦小的人背對著她，他一直定在原地，眼睛盯著前方。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周浩天轉過頭，他緩緩地來到黃小詩面前，蹲下身子「醒了？我正在和我哥說你呢。」

黃小詩嚇得扭過頭閉上眼睛，周浩天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把她的頭掰正。

「幹嘛不敢看？怕我哥的鬼魂來找你是嗎？」

黃小詩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落下，全身扭動著，喉嚨里在努力發出聲音。

周浩天把毛巾從她嘴巴里拿了出來。

「你放了我吧！你哥的事真的和我無關。

」

「無關？」周浩天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用力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嘴角流出一行鮮血「唔...」她大聲地哭了起來。

周浩天使勁捏了一下她的臉，然後把毛巾重新塞回她的嘴裡。

「和你無關？本來我也不知道你也參與了這件事，還是俞偉告訴我，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你們覺得好玩的事讓一個人失去了生命，不對，讓兩個人失去了生命。」

周浩天站起身子，又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怒吼道：「你們毀了一個家。」突然他抱著頭痛哭：「沒有人知道我這麼些年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小時候只要別人嘲笑我，哥哥就會幫我出頭，哥哥是我生命里最亮的那道光啊！你們毀了我的光。」

「接著是媽媽忍受不了自殺了，爸爸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從此我更是墜入了無底的黑洞里。」

周浩天抬起頭，臉色發白，嘴唇微張，雙拳緊握，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黃小詩。他抓著她的衣領，把她從地上直接拎了起來，舉過頭頂。

黃小詩嚇得直搖頭，雙腳因為掙扎在空中晃來晃去，他把她拎到陽台。

「看，睜開眼睛看看，你們每天過著開開心心的日子，可是有一個人卻永遠地躺在了地下。」

文洋和趙加凱正在計程車公司調查的時候接到賀棟的電話，他說特地請了一上午的假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文洋聊。她只好讓趙加凱先留在計程車繼續調查，自己先去和賀棟見面。

來到賀棟說的咖啡廳，文洋進門便看到他一臉嚴肅地坐在靠近玻璃的沙發上，目光獃滯地望著玻璃外。

文洋來到他的對面，邊坐下邊說：「怎麼了？難得見你這樣子啊？」

賀棟把昨晚發現湯少博的異常一一告訴文洋。

「文洋，我很擔心少博，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他都沒有和我說他搬出來住的事。」

「你們之間怎麼了？」

「最近我特別忙。」

「別騙我了，你一直很忙，這和忙沒有關係。」

文洋端起眼前的咖啡，為了避開賀棟的眼神她扭頭望向窗外，喝了一口咖啡。

「你是不是已經打算和他分手了？」賀棟追問道。

她依然沉默。

「你們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會對你們的事做任何評判。但是我希望你不管怎麼想，一定要和少博說清楚，要不然對他很不公平。」

「等我忙完這個案子，我會去找他的。」

就在此時，文洋的電話響起，是趙加凱打來的。

「文警官，找到了那晚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