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貳拾壹 代替品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貳拾壹 代替品

【箱庭·倒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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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啊……咳……」

鶴翅刀被抽出,帶出紅色的血。

包子的思緒隨著鮮血的湧出變得靈活。

【包子】為什麼會攻擊自己……是污染嗎……不對,剛才【包子】是怎麼說的?我適合當一個代行者……當初給我【雙生夢】……等一下,當初?

包子的瞳孔微微一縮,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名字、

「……修譜諾斯。」他說道,他的聲音很虛弱,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嗯,我在。」【包子】——修譜諾斯回答道,「你猜到了啊。」

「為什麼……」包子猛然跪倒在地,從胸口不斷流失的生命力正帶走他最後的意識,並沒有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只有普通人被刺中心臟之後會有的結果。

「因為我已經死了,包子,我已經被殺死了。」修譜諾斯甩了甩鶴翅刀上的血跡,再用衣服擦拭著,「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二分之一你的靈魂,而一部分我的殘留匯聚而成的存在,一個簡單的贗品,一個簡單的夢。」

在修譜諾斯說話的時候,那屬於包子的容貌也正悄然發生著變化——

他似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的模樣,有著黑色的蜷曲短髮和純白的瞳孔,身上的衣物也變為了白色的長袍,他赤著雙足,手中的鶴翅刀化為黑色的鳥嘴手杖,他用左手握著手杖,手腕處,黑色的繩索狀印記緊緊纏繞。

「砰——」

一顆子彈打入了修譜諾斯的額頭,但是宛若石子被投入湖面,在蕩漾起一片波瀾之後無影無蹤,修譜諾斯看向子彈的來源——Mode的雙手握著火銃,槍口處,硝煙正在飄散。

「想法不錯,但是你殺不了我。」修譜諾斯笑道,「你無法殺死一個『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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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這個呢?」Moko把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那一枚純白色的發卡上。

在先前,不論什麼時候,她都未曾觸碰這一枚發卡,即便是在自己的手臂被子彈貫穿的時候,她都不曾這麼做,因為,那些時候都沒有【必要】。

Moko牙齒咬破舌尖,一滴鮮血流出,但是這一滴血並沒有向下流,而是朝著那白色的發卡流去,沾染了那潔白的狐狸發卡。

【魔女的收藏·狐之狡黠】

「——你的刀並沒有刺傷包子,你刺傷他這一【事實】,其實是【謊言】。」Moko說道。

狐之狡黠——能夠欺騙一切的【魔女的收藏】,而現在,這一枚發卡正在欺騙【現實】。

伴隨著Moko的話,包子胸口的傷口肉眼可見般的癒合起來,他抓著那把鶴翅刀,猛然朝著修譜諾斯斬去——斬在了修譜諾斯抬起的手上。

但是下一刻,四周蕩漾起波浪,包子的瞳孔一縮,胸口再次噴出鮮血。

樓房和大地如狂風之中的水面泛起波浪,一層接著一層,而在這蕩漾的波浪之中,包子胸口上出現一道刀痕,然後逐漸擴大,直到貫穿他的胸膛——正如被鶴翅刀穿過一樣。

「……這是那個狐狸的力量?不過你用錯地方了。」修譜諾斯饒有興趣地看著Moko頭上的發卡,「在夢境之中,一切都可以是虛假的,你欺騙一個虛假的事物,完全不會影響到夢境之外。」

修譜諾斯拍了拍包子的肩膀,看著後者那蒼白的臉龐,忽然一腳踢在了包子的膝蓋上,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包子倒在了地上。

「你欺騙的是【夢中的事實】,而在清醒之中,他的傷口可沒有消失。」修譜諾斯對著Moko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Moko沒有回答。

夢境……包子說,這是修譜諾斯?夢之魔女修譜諾斯?

——喜歡睡覺的魔女,本體為一團黑色的煙霧,沒有五官,沒有大小約束,但大多數情況下喜歡用一副少年的模樣。

——人類模樣為黑髮白瞳,約十二歲的男孩,通常身穿白色的長袍,赤足,手持黑色的鳥嘴手杖,左手手腕處有黑色的繩索狀印記。

Moko的腦海中閃過對修譜諾斯的描述,那一段段文字和眼前的少年逐步重合。

——修普諾斯能夠控制夢境,能夠在現實和夢境之間進行切換,除此之外,還能夠把【夢境】存在的事物帶入【現實】,亦或者把現實和夢境重疊起來。

但是……但是……為什麼一個【魔女】會在這裡?

——【魔女的箱庭】指的是【魔女】所處的空間,空間大小不確定,一個【魔女的箱庭】只存在一個【魔女】,不同的【魔女的箱庭】進入方法和離開方式各不相同,【代行者】可以以自己的意願進出【魔女的箱庭】。

【守則】的第三章第一條應該明確地寫過了啊——一個【箱庭】只能夠有一位【魔女】,而且魔女也不能夠離開自己的箱庭——那麼,為什麼在【蛇】的箱庭會有【修譜諾斯】?

修譜諾斯對著Moko頷首:「麻煩讓我和他說說話,謝謝。」

在修譜諾斯的話語說出的那一刻,Mode和Moko的視線之中失去了包子和修譜諾斯的身影。

如同被從名為現實的畫布上拭去,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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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的眼睛猙獰地看著修譜諾斯,但嘴角不斷溢出的血仍然昭告著他最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包子啊,到現在為止,我還是你,我的箱庭已經失去了主人,核心岌岌可危,因此我必須回去,因為我是魔女,夢的魔女。」

修譜諾斯的手杖輕輕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等我離開后,我需要收回你剩下的部分……不用太多,你的姐姐就足夠了,你姐姐的靈魂正好能夠填補你缺失的那部分……不要怪我,包子,你們人類有一句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是如此,若不是我的死亡,或許我還能在箱庭為你擺下一桌宴席,畢竟你是我欣賞的人。」

「放心,我吊著你一口氣,在解答你所有的疑惑之前,你不會死。」

修譜諾斯在包子的前方蹲下身,嗯……他看樣子並沒有多大問題,魁札爾科亞特爾並不在這裡,還好……修譜諾斯想到,畢竟怎麼說自己這一手也埋了幾年,若不是那個意外已……

說來也奇怪,為什麼最初的魔女會在那時候闖進來……明明自己的箱庭應該拒絕了祂……自己的箱庭——【昨日之日不可留】,應該拒絕了最初的魔女的到來,難不成祂的位格比自己想象的要高?

真是狼狽啊修譜諾斯,要不是當初自己留了個心眼,說不定現在已經徹底死亡了吧……

「為什麼是我姐姐?」包子問道。

在修譜諾斯說完那句話后,包子頓時自己胸口生命力的流逝戛然而止,他想要揮出自己的鶴翅刀,但往日隨心而動的鶴翅刀此時卻無比沉重,即便他已經牢牢握住了刀柄,那鶴翅刀也一動不動。

「因為你那殘缺的靈魂就是讓你姐姐才填補起來的啊,包子。」修譜諾斯捏住包子的下巴,他那稚嫩的臉龐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笑,狡黠,虛幻,「你有二分之一的靈魂在我這裡,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來源於你的姐姐,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是能填補你二分之一的靈魂,對你而言,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吧?」

「砰——」

一枚子彈墜入看不見的湖面,然後消失,不再有任何聲響。

空中蕩漾出些許波浪,折射出周圍建築的模樣。

「你的夥伴現在朝著四處開槍,想要找到你。」修譜諾斯看向槍聲的來源,「我們速戰速決,你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包子握著鶴翅刀的刀柄——即便他連抬起手都辦不到,他看著修譜諾斯,喃喃道:「不要傷害我姐。」

「……這是不可能的,包子,我想要活著,你和你那位叫音速的姐姐都得成為養分,一個靈魂的養分。」

修譜諾斯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惆悵,他看著包子,眼中帶著一絲憐憫:「我當初給你【雙生夢】的時候,看中的就是你孑然一身,但是……你為什麼會和你的姐姐有這麼深的羈絆?深到你二分之一的靈魂都是用她填補而成的?她對你使用了什麼迷魂藥?」

修譜諾斯那稚嫩手輕輕撫上包子的額頭,在那一刻,被稱為魔女的生靈,被稱為修譜諾斯的魔女第一次誕生了名為『人性』的情感。

這代表著,他正在一步步成為一個『人』。

以魔女的心,成為一個人,蒼老的靈魂,稚嫩的外表,這一切的衝突都源自於自己的死亡,嗯……真的很神奇啊,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填滿,然後,身體感受到了些許平日不會在意的東西。

修譜諾斯感受到了風,如初春的手拂過他的臉龐;修譜諾斯也感受到了陽光,在名為倒垂天空的箱庭之中,虛假的陽光散發著溫暖。

但是還是差了一點什麼,越是接近那一步,越能夠感受到,自己缺了點什麼。

「在離開這裡之後,我會讓你姐姐來陪你,包子,你不會孤單太久的。」修譜諾斯說道,「這一次是我贏了,畢竟……你和以前相比,多了一層枷鎖。」

包子的嘴角,那未乾涸的血跡正被新生的血液遮擋,從鮮紅逐漸變為暗紅色,在短暫的、被停滯的生命中,他聽著修譜諾斯說著最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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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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