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些東西喲
情先生走了，離開了廣州。
沒有和任何人說，也沒有再去看望球小姐。
是因為那個女孩嗎？
可能有一點吧？但又好像不是。
「其實我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情先生對球小姐說。
「你騙鬼嘞！你打個貪吃蛇都可以沉迷一兩個星期！」球小姐語氣不屑。
「呃——我的意思是我的熱度是有期限的。」
「你是說鳳梨罐頭嗎？」
情先生知道鳳梨罐頭，重慶森林的那個鳳梨罐頭。
所以——
「有保質期其實挺好的。」
「更讓人懂得珍惜？」球小姐用着反問的語氣淡淡回復著。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吧——
情先生想。
大概就是那個意思，任何東西都有保質期。
而保質期的出現才讓人更加懂得珍惜，更加懂得在乎，更加在意身邊的人。
不管身邊的人最終會去向哪裏……
所以大概就是這樣的原因，自己才會有那麼一點點難受吧？
情先生心想。
所以大概就是這樣的原因，自己才會選擇突然離開廣州吧？
情先生和球小姐又不是什麼海誓山盟海枯石爛的關係。
他們只是在一個彼此都有些空洞的時間點相遇，然後彼此互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境況、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期許。
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傾訴對象。
他們在傾訴中慢慢發現有些過火。
但如果真的說到愛的話——
好像真的沒有那麼~多~
可能有一些，但真的不是很多……
球小姐年紀已經很大了，情先生比球小姐小一點，但也不小了。
彼此這二三十年所經歷的一些情情愛愛的早就夠拍成大型六七十的連續劇了。
所以真的——
不是說不再會去愛一個人，不是說不再去談情情愛愛……
而是已經把愛情看的很淡了，不會再有年輕氣盛時那種遇見一個人就會認定餘生就是你的衝動了……
這才是現在大多數人最真實的模樣。
這才是一個不知對錯，但相對成熟的愛情觀的真實模樣……
情先生在家休息了一周。
甚至出乎自己意料的又去廣州了。
然後——
在球小姐回家的時候，在球小姐坐地鐵的時候，碩大的廣告屏幕上出現了一行話：
「招秘書！找私人秘書！情先生招球小姐當秘書！情先生來兌現當年的承諾了！請球小姐看到后立馬來應聘！」
地鐵里的語音廣告同步播送，並且一連播了兩天。
而計程車上霓虹燈的廣告牌寫的好像更加誇張：
「請球小姐穿着黑絲！短裙！來情先生處應聘私人秘書一職！」
也一連掛了兩天！
「其實原本是預定了三天的。」情先生說，「但因為上了新聞，地方覺得影響不好第二天就給撤了……」
一臉無奈。
「哈哈哈哈哈——」球小姐笑瘋了，「那你怎麼讓他們掛上去的，這些話要不是你掛上去了，我都不知道這地鐵里還能打這種廣告！哈哈哈哈哈——」
球小姐笑的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是笑的太用力還是怎麼的，伸手準備拿紙巾。
卻見情先生很適時的遞過了一張紙巾。
球小姐沒有說話。
接過擦了擦眼角。
情先生也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球小姐。
沉默。
「其實你上次來我就知道是你了。」球小姐少有的正經。
情先生甚至感覺到了一點點低沉。
「不可能，你以前又沒見過我。」情先生否認的很乾脆。
「是你給我傘的那次，你的聲音……」
說着球小姐又笑了，只是這次沒有笑出聲，就這樣呲著牙，笑盈盈的看着情先生。
情先生看見球小姐笑，自己也笑了。
以前就聽球小姐說過。
以前球小姐朋友去球小姐家過夜的時候，球小姐還在和情先生打電話。
「這聲音就是上次那個男的吧？」球小姐朋友說。
「嘿嘿嘿——」球小姐不說話，只是嘿嘿直笑。
當球小姐把這件事告訴情先生的時候，球小姐說：
「你看吧！你的聲音還蠻有辨識度的哦！我朋友都說你像個那個什麼主播哦！」
情先生當時沒有說話，只是笑，邊聽着球小姐的聲音邊笑。
……
「這段時間和別人聊天，我都不敢說我是廣州的。」球小姐喝了一口可樂，「我一說我是廣州的他們就問我是不是姓球，或者知不知道情先生在找秘書這件事！」
球小姐有些懊惱，但眼角又帶着笑。
「我好像有些感動了呢！哦！不對！我確實被感動到了呢~」球小姐膩著嗓子，拖着長長的尾音。
「是嗎~那你要以身相許嗎？」情先生學着球小姐說話。
但話剛說出口就立馬後悔了！
這話太油膩了！！
怎麼會這麼油膩！！
要涼！
情先生已經做好了被噴的準備，甚至還腦補了一番被潑一臉咖啡的情形！
哦不！
是可樂！
誰家正經人會在咖啡店喝可樂啊！！
情先生看着桌上的兩杯可樂陷入沉思。
其實咖啡店賣可樂好像也不是不行。
「走啊！」球小姐作勢起身，「你家我家還是如家？」
整個人一副酷酷的冷漠模樣。
說實話，有點把情先生嚇到了。
情先生半天沒有說話，球小姐也保持着起身收拾東西的樣子。
僵持——
「我錯了！我錯了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着情先生的求饒聲，球小姐一秒破功，整個咖啡廳都充斥着球小姐爽朗的笑聲。
情先生一邊對着周圍顧客歉意的尬笑，一邊安撫著球小姐。
「公共場合！公共場合！小點聲！低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球小姐笑的更大聲了，被情先生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逗笑了。
好半晌，終於平靜下來，這還是情先生沒有說話，就這麼一臉無奈的看着球小姐的結果。
「呼——我臉疼——」球小姐摸著自己的蘋果肌，聲音軟糯，有些委屈。
情先生一個激靈，摸了摸胳膊，好像有點雞皮疙瘩。
「別這樣，咱正常點，別像我一樣嗓子被門夾了！」
嗓子被門夾了，這話是以前球小姐懟情先生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
情先生扶額。
早知道是個這樣的相遇，為什麼不選個人少的地方呢？
「哈哈哈——喝——哈——喝——」
球小姐笑的有些抽氣，一手撫著自己的嗓子，一手還不忘按著自己的眼角。
情先生懂！
這是怕笑出魚尾紋！！
繼續扶額——
但又於心不忍，挪了個屁股坐到了球小姐身邊。
給球小姐遞上她自己的可樂，隨後下意識的想要替球小姐拍拍背。
但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好像有點不禮貌，手停在球小姐腦門邊……
「你，你幹嘛？！」球小姐喘了喘氣，一臉戒備加詫異。
「我，想到個好主意！」情先生不知怎麼的，用右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舉起來的左手。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球小姐耳邊響起。
「一會兒我們各回各家吧！」情先生語氣略帶誇張，試圖掩蓋自己的尷尬。
可球小姐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了……
恍惚中——
隱約中——
自己是不是挨了一巴掌？
臉不痛？
但為什麼這巴掌聲好像就是在自己臉上響起的似的？？
球小姐木愣愣的轉頭。
直直的看着情先生。
眼神漸漸尖銳——
「啪——」
「唔——咳咳咳咳——」
情先生背上一陣火辣，同時感覺肺部一陣震動讓自己忍不住咳了起來。
「咦？這麼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