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翅金蟬

第六章 六翅金蟬

在阿九兩眼一翻,就要昏倒在地時,一陣清風忽然吹來,扶在她將倒地的背上。

這陣風圍着她聚旋,將她託了起來。

她被這旋風托起,浮於空中。眼睛和也鼻子還在向外淌血。

「者!」她雙手結者印,盤起雙腿坐於旋風中,眉間突然金光乍現。

這時,她嘴角、耳朵也開始淌血,她皺起眉頭,面上甚是痛苦。

她抿著嘴,強行把翻湧的腥血咽回去,雙手開始運氣,不斷換着手印,一會一手運氣拍掌於肩,一會換手拍掌於臂,一會拍掌於胸前、腹部、大腿、雙膝……她七巧流淌的血漸漸的止住,雙手自上推掌而下,最後在會陰處反掌朝上,雙手交疊拇指輕觸,像是托著一個碗。而『碗』中有一點紅氣開始匯聚。

狏狼從遠處奔來,不知從哪叼回了一獸皮水壺。它跑至阿九下方,把口中水壺放下,安靜的坐下,抬頭望着阿九,眼中甚是敬畏。

天邊已日升,陽光從頭頂蔥蔥鬱郁的樹葉縫隙中灑下。

阿九周身的旋風越轉越快,竟轉起了一堵似有似無的圓形風牆護於周身。

一縷縷紅氣從她的皮膚中滲了出來,她雙手運行,將紅氣匯於雙手中,最後雙手回到會陰前交疊,而紅氣一點一點的在她手中的『碗』里融合匯聚,形成了一顆紅色的丹。

突然,狏狼的雙耳長長地豎起來,起身戒備,目露凶光。

一陣嗡嗡的響聲從林中傳出來,隨着聲音越來越近,一隻只巨型的蟬伴隨而至。

這些蟬足足有一尺的身長,它們煽動着翅膀飛近,見到阿九皆豎起嘴部像真針一樣的口器,直直衝向阿九。

狏狼怒啼一聲,一躍而起,亮出鋒爪,一抓撕裂了好幾個。張嘴一口一口咬碎咽下。

但密密麻麻的巨蟬絡繹不絕。它們被阻隔在阿九周身的風牆外,不斷的撞向風牆。

而風『牆』中的風氣似是細細飛動的刀片,將靠近的巨蟬攪碎成了粉末。

這時,這些蜂擁而至的巨蟬似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都散開了。它們飛到旁邊一顆顆樹上,伏於樹榦上后便一動不動,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山林的深處又響起一陣嗡鳴,一隻巨蟬出現在了遠處。

這隻巨蟬異常地巨大,足足有半丈多高,褐色地身上閃著點點斑斕的金光,煽動着六扇巨大地晶翅。它眼中泛著貪婪地異光,往阿九這邊飛來。

阿九似是感受到了威脅。她猛然睜開雙眼,兩道金光從雙眼中四射而出。隱約有電光滋滋閃於眼中。

她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的巨蟬,似是在瞄準它的身影。忽一皺眉,一道『光』嗖地射向巨蟬。但巨蟬飛得極快,一閃身躲過一擊。這一擊打在了一棵樹上,在粗大的樹榦留下一冒着煙的空洞。

阿九皺眉,又激射出幾擊金光,均被巨蟬躲開。

「六翅金蟬!」她怒喝,孩童的聲音里竟合著男子的聲音,此時的她臉上有幾道血痕,使她看上去面目猙獰:「不想死就退下!」

這時金蟬已飛至不遠處,它目露凶光,亮出2尺長的巨針,欲刺向阿九。

阿九看向她下方朝着金蟬齜牙咧嘴的狏狼,朝它捻指一彈,道:「我需凝丹,你來護法。」

一道金光打進狏狼的背部,狏狼獸身忽然肌肉崩裂,身型暴長,狐狸臉皺成了怒獸,獠牙和利爪不斷外長,身上白色的皮毛竟都好似銀針般鋒利,長長的耳朵和尾巴上都是尖刺,它原來本是一副俏麗的長耳狐狸模樣,此時卻變成妥妥地一頭巨型鐵狼,體型比原來足足大了一倍。

狏狼長嘯了一聲,向六翅金蟬奔去。它一越利爪襲向金蟬,卻被金蟬輕巧躲過,它翻身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然後撲向金蟬,金蟬左閃右避。雙方持戰了一會,金蟬忽然抓到狏狼一個落地點,猛然刺向狏狼。狏狼一聲怒吼翻身出爪,錚地一聲巨響,如鐵器撞擊的聲音,金蟬的針刺在狏狼的鐵掌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狏狼吃了一虧,更是惱怒,它加快了身體動作,圍着金蟬跳躍在樹林中,金蟬也在伺機而動。

這時阿九突然睜開雙眼,一道金光激射向金蟬,金蟬一驚躲過。狏狼趁此一越至金蟬背上,一口狠狠地咬住它的一個翅膀。

金蟬瘋狂的飛轉,欲將狏狼甩飛,狏狼在空中無助地撲騰著四肢,口中卻咬着金蟬一翅緊緊不放。最後金蟬將背狠狠撞向樹榦,狏狼被一記重創摔落於地面,硬生生把一顆樹撞裂倒地,金蟬的一扇翅膀也被它咬了下來。

狏狼晃晃大腦袋,爬了起來。金蟬看到自己落下的一翅,巨怒刺向狏狼。狏狼躲跳開來,金蟬衝撞到樹榦上,樹榦生生地被撞毀半截,搖搖欲墜。

雙方激烈惡戰,不死不休。

狏狼的身上傷痕纍纍,卻越戰越勇。金蟬有兩翅被它劃破,身上也有斑斑划痕。

嗡地一聲巨響,金蟬似從體內發出一聲嗡鳴。附近在樹上棲息的巨蟬像得到命令,紛紛飛起,亮出針刺,皆攻擊向狏狼,飛向阿九。

此時阿九手中的紅氣慢慢凝聚成一顆泛著珠光的血紅色丹丸。丹丸升起至她口前,她微微張嘴,丹丸飛入她口中。

她將其咽下,雙手舉到胸前,十指伸展,掌心朝外,雙手食指拇指鏈接成菱形成日月印:「天地五行,與我為一。」右手抱左拳,「我身還丹,萬化冥合。」

她周身護法的風牆向外破散,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體內向外宣洩,將刺向她的巨蟬燼滅。連對戰中的狏狼和金蟬也被強波衝撞開,顆顆大樹被巨獸撞倒,兩獸昏昏倒地,一時沒了動靜。

但金蟬很快動了動翅膀,恢復了意識,掙扎翻身。

阿九從空中緩緩落向地面,雙眼閉合安詳地盤坐與地上。

她突然睜開雙眼,雙眼電光四起,根本看不見她的眼眸。她找到金蟬的身影,一皺眉,兩束金光擊中剛飛起身的金蟬,打掉了它一扇翅膀和下半截身體。

金蟬大驚,倉皇逃去。

阿九欲再殺之,但雙眼只感一陣剜心刺痛,如被無數針扎般。她閉上雙眼,無奈道:「極限了嗎?」見金蟬逃走,也只能作罷。

她開始繼續運功,運化內丹。

幾日後。

阿九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了一顆大桑樹下。

身旁是雙眼微掩正在打盹的狏狼。

狏狼似是感知到她醒了般也一同睜開雙眼,朝她愉悅地一聲啼鳴。阿九微笑摸摸它的頭。

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

但哪兒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就好像以前的自己一直活在一片霧霾中,而現在這一片霧霾被撥開了。

她的雙眼視物炬細,聚精一看,能看清到遠處地上的顆石沙粒,甚至連沙石上的縫隙裂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雙耳風聞八方,凝神去聽,能聽到目不及處的遠方有飛鳥蟲蛇、山林野獸的蹤跡。

她站起來,張開雙臂,大大地伸展了一下腰背。

只覺得一個深呼吸,就有源源不斷的能量從『氣』中流進她的身體里。

她發現自己的頭髮長長了!

她的頭髮被一根樹枝粗陋的盤起,還有絲絲青絲垂落。

她摘下發中的樹枝,三千青絲散落,泛著烏黑玄光。她用手扶了扶一頭秀髮,甚是柔順。

她看了看手中的樹枝,原來由木頭雕成的木釵。

這木釵刀工非常拙劣,上面還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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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地刻了些東西。

她細看,一圓圈,加個點作為一個圓錐體的底部。這個圓旁邊還有幾根毛……

「什麼東西這是……」

「咳,」男子清了清嗓音,「這是迦樓羅。」

阿九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迦樓羅?」她把釵子橫看豎看,正看反看,打斜看……都看不出來是什麼什麼東西。「迦樓羅是個什麼東?」

「迦樓羅不是東西,」男子答,「它是我以前的寵物,是一隻威猛的金鵬鳥。」語氣中透著一點自豪。

「嚇?」她再看看這釵子上的圖案,這倒看明白了一點,這個錐體極有可能是個尖喙,而這個圓也許是它的頭,這個點應該是眼睛。上面幾撇毛……她想不出來了:「這個雞頭是你的寵物?」

只聽那男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真應該去多學一學丹繪。你的藝靈太貧乏了。」

「我……??」阿九突然詞窮了,一口吃了屎的感覺。第一次覺得他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反駁都是無效的。

她再次決定把他的話當放屁,用這『雞頭』釵把頭髮再次盤起來。

她抬頭看看,發現她四周的桑樹比之間見過的還要高出不知道多少,枝幹龐大,每一顆都高聳入雲。

她靈機一動,開始攀爬上樹,發現身體輕盈無比,腿部、手臂、核心的力量是她感到的前所未有的強大。

她前世已經把自己鍛煉得非常強健。雖然作為女子,她更多需要用到技巧、借力去跟那些更強壯的男人搏鬥,但她的絕對力量也是能毫不費力地扭下人頭的。

但現在的感覺和那時完全不同,可以說是一個質,甚至是幾個質的超越。

就一會兒的功夫,她便毫不費力、輕輕鬆鬆的爬上了樹頂。

看着被她的到來驚得飛散開的鳥群,她驚喜地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幫你打通了十二經絡、奇經八脈。補足了你的身體血氣,一般的大巫已經不可與你相提並論了。」男子淡淡道。

阿九站在樹雲頂端,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放眼望向一層一層延綿開去的山脈,突然有種豪情壯志,想飛上天的感覺:「你是怎麼做到的……」她其實是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昏迷五日,我無事可做,便摘食烏椹十顆,煉成血丹於你的身體內煉化。看這副身體倒也是底子不錯,能承受血丹煉化,我便想挑戰極限。所以每日加食一顆烏椹,昨天已加食至十五顆。」

「十五顆!?」她驚呼。

她記得她昏迷那日,也就吃了八顆,就有種要爆體而亡的感覺。這男人喪心病狂地竟然吃了十五顆!?

「如果是你,」男子頓了頓,「畢竟你不會血丹修鍊之法,所以現在每天最多只能吃三顆,不然確實會爆體而亡。」

她瞭然點點頭,一種陌生的情緒突然縈繞在心頭。

男子突然道:「不必謝我,我只是……閑來無事。」又補了一句「也暫時不想你被打死。」

被他戳破心思,她突然臉一紅,嗔道:「誰、誰要謝你啊?神經病!」

「……」男子不語,一時間兩人誰也沒說話,一陣尷尬的氛圍瀰漫在空氣中。

「你下去,我教你如何鍊氣。」男子道。

阿九敏捷地下樹,回到了地上。狏狼見她下來,抬眼看看她,又繼續眯眼打盹兒。

男子說:「你找一棵樹。」

她來到一顆桑樹前。「你出拳打這棵樹。」男子道。

她聽后狐疑,雙腿弓蹲,右手握拳蓄力準備一擊,男子補了一句:「用盡全力打。」

她聽完,咬咬牙,大喝一聲,用盡全力一拳打在了樹榦上。

轟的一聲,樹榦抖了抖,在她落拳處裂開成兩節,大桑樹搖搖晃晃倒向她這邊來,她匆忙向旁逃開。

我滴娘耶!

她舉起拳頭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

她竟然一拳就干倒了一棵樹!

她咽了咽口水,想用手捏捏自己,看會不會痛,看是不是真的。但想到自己剛才出拳的力量,她怕把自己捏死,就沒有下手。

如果現在有身體的話,那男子肯定連連搖頭,但現在沒有,他說道:「你看看自己的手。」

有什麼問題嗎?她看着自己的拳頭。除了被剛才打在樹上飛濺開的樹屑倒刺扎傷了點皮肉之外,手好好的,骨頭肌肉一切正常。

「這就是問題。」男子道:「你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噢……」她覺得有些道理:「那我應該怎麼控制呢?」

「你需要做到兩點: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讓這棵樹受傷。」

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讓這棵樹受傷?

她疑惑:「那要怎麼具體應該要怎麼做?」

「首先,你先回到狏狼那裏。」她跟着他的指令,走到狏狼旁邊,「打開旁邊那個葉包。」她把葉包打開,「把手上倒刺拔出來,給自己上藥。」

她聞了聞葉包里的葯,氣味衝進她的鼻子裏,氣味難聞如糞便,讓她有點想作嘔。

她訕笑道:「沒事兒,我很堅強的,不用塗藥,就直接這樣練就好。」

「塗上。」男子斬釘截鐵道。

「真不用。」阿九搖搖頭。

「你不塗,我就不教。」

「……」

她知道自己僵不過他。他要是不教她,她確實也逼不了他。雖然她不學,感覺也沒怎麼樣,畢竟她已經得到了這麼蠻橫的力量了。但她知道這男的不會任由她亂用這個力量。

其次她自己也心痒痒想學。

她只能屏著呼吸,把葯塗在了手上。

「就不能做個氣味好聞的葯。」她翻著白眼道,「你怎麼會做這葯,你不會猜到我會受傷吧?」她突然怒道:「你是故意的?」

「這次你真想多了。」男子道:「前幾日狏狼和一妖獸大戰,身上受了重傷,我給它做的,剩了一點。」

「啊?它受傷啦!?」阿九連忙跑到狏狼身邊,托着它的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狏狼熟熟的睡着,竟沒有被她鬧醒。

「現在已無礙。」男子道。

阿九鬆了一口氣,她一想到狏狼要把這麼難聞的葯塗在身上,突然很可憐它。

這時她眼光目及不遠處有一堆白骨。她定睛一起看:「那是……」她看到幾顆人的骷髏頭,「人頭?」

「它吃的。」男子又嘆了一口氣,「它需要被馴服。」

「喂,你也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你給它吃人,卻不給我殺人?」阿九不服道。

「我當時在煉血丹,管不了它。看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男子聽起來似乎有點內疚。

阿九走過去,聞到了一股腥腐之味。她蹲下查看,只見這幾人死狀異常慘烈,身上被吃得乾乾淨淨,就剩一絲半點殘血掛在白骨上面。頭上也只剩些頭髮頭皮,有些骨頭被啃斷咬碎。

她看看幾人的一些被啃爛成破布的衣物,都被血染得看不出顏色,倒是找到幾隻做工挺不錯的布鞋,除了上面有些花草紋路的圖騰,就是臭到令人作嘔,其他的無甚特別。

「你見過嗎?」她問男子。

男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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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翻看這些幾具屍骨。他們身上有些普通的隨身物品,骨鐮、水壺,也有一些桑籽、蠶卵,還有一把銅劍。這些感覺對阿九來說都沒有多大用處,最有用的只有這個,銅貝幣!

從三人身上均搜出不少的銅貝幣。她拿起來細瞧,這些貝幣外形像貝殼,只有拇指蓋大小,厚度較薄中間有縫,拿繩穿成一貫貫,每人身上有兩貫,一貫一百枚,一共六貫。

發財了!

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雖然她知道這只是銅的,但對於一無所有的她來說毫無疑問這是第一桶金。

天降橫財啊!

她突然覺得狏狼真的是她的財神爺。又是烏椹,又是銅幣的,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真想立刻衝過去,大大的親它幾口。

這時,遠處有個獸布包出現在她視野里,她走過去把布包撿起來打開。

布包其實就是一塊獸布,有些粗糙,她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布中間包着一小塊玉佩,玉佩是不規則的四邊形,上寬下窄,上尖下方,小小的一枚。正面有個字,背面也有個字。而獸布上有些字。彎彎曲曲,歪歪扭扭,她看不懂。她問到:「我看不懂,你看得懂么?」

「我也看不懂。」男子答。「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阿九翻了個白眼,「你少來。你不是知道狏狼嗎?你不是的話你怎麼知道這獸是狏狼。」

男子沉默了一會,說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我原本以為我不是,難道我……是嗎?」

阿九:「你幾個意思啊?」

男子:「我是跟你一起,降於這副身軀的。所以經歷的事情,和你一般,再無多少。而那條村,遇到的這些人……之前碰到的那些獸……品階都太低了。就連那狏狼,也和我國的差太遠。我們國的狏狼,那每個體型都是比它大出至少五倍。哪有這麼小隻的?」

阿九:「我聽出來了,你是在凡爾賽是吧?」

「凡爾賽?」男子問到:「這是什麼東西?」

阿九汗顏:「不必在意。」

「一開始,我以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但後來遇到狏狼,看到這些桑樹,烏椹……又感覺好像是。這烏椹,我們那叫桑提。在我們國是最普通的果子,滿地都是,都沒人吃,怎麼在這就這麼珍貴了?」

阿九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她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他這種赤裸裸的炫耀了。這話要是放出去給村裏的人聽見,不得氣死全村人。

「所以我說我不確定。」男子答道,「反正這字我確實是不認識的。」

「好吧。」阿九不想他再說話了。

男子:「有一件事,我倒是確定。」

阿九:「什麼事?」

「你中了金蠶蠱了。」男子道,「這我認識。」

「什麼?什麼蠱?」

「金蠶蠱。」男子道,「一種巫蠱術,中蠱之人會先打個噴嚏,然後蠱蟲會鑽進此人的五臟六腑中,開始吃你的腑臟。中蠱之人都有不同的死法,這要看蠱母是什麼,不同的蠱母死法不同。

「啊?」阿九摸了摸自己周身,感覺自己沒什麼異常,「我沒感覺有什麼不同啊?我也沒打噴嚏呀?」這時,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一陣無名的沉默。

「蠱蟲種進去了。」男子道。「這蠱就下在這子圭上。」

她一聽,立馬扔掉手中的子圭。一陣莫名奇妙的恐懼突然油然而生。阿九怒極:「你剛剛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男子道。

「我沒問你就不說了嗎?」阿九感覺自己已經氣得七竅生煙。

「我來不及說,你動作太快了。」

「……」

「呵……呵呵……」阿九突然笑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

可能是笑自己的悲慘,笑命運的捉弄吧……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停不下來,突然兩行眼淚被笑了出來。

「哈哈哈……」她邊笑邊流淚,眼淚越流越多,直到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哇……」她坐倒在地,大哭起來。

「你、你別哭啊……」男子慌道。

她大哭,像一個小孩子般,像從來沒有哭過這般的哭着。

她確實沒有這樣哭過的。

曾經她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自己是多麼的強大,她想殺誰就殺誰,她就是那個能主宰別人的生死的神。

而現在,在死亡的面前,原來自己如此的無能為力,如此的渺小。就像一顆塵埃,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價值。

或許從來都是,她沒有任何的價值,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個世界讓她吃盡了所有的苦,看遍了所有的惡。這個世界如此的可怕,可憎,可悲。

她的母親、小天、所有的這些人,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她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她是真的不懂。

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的?

那些人做盡喪盡天良的事就為了在這個世界再多活一會。

那天,她為什麼要去阻止那場爆炸?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絕望的痛哭着,像是希望自己能哭死一樣。她不想停下來,想就這樣讓自己一直這樣哭下去,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突然,她覺得臉上有些溫暖。

狏狼走了過來,坐在她身前,見到她哭,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眼淚。

它見她看向它,它咧開嘴,繼續舔她的臉,把她眼淚鼻涕都舔了個乾淨。

「別……」見它把舌頭收回嘴裏,突然兩眼一翻,兩個爪子爬了爬自己的脖子,一聲嗚鳴倒地暈了過去。

她沒忍住,哧得一聲笑了出來。

狏狼睜開一隻眼睛,看到她笑了,立馬翻身蹦了起來。

它幾步跑到那幾具白骨旁邊,它剛剛看見阿九去看了以後突然就哭了,以為是因為它們的原因。

它一口咬住一顆骷髏頭,咬得粉碎往下咽,叼起一排脊骨在空中亂甩,甩得四分五裂,腳下還不停地踩踏這些屍骨。偶爾還看她,看她看着自己,它折騰得更起勁了。

阿九笑着搖搖頭,突然覺得這些人也是很慘,真的算得上是死無葬生之地了。

她突然愣住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其實……你也不用怕。」那男子道,「你死不了的……暫時。」

「你什麼意思?」阿九愣道。

男子:「這巫蠱術雖然我不太了解,因為我以前不是蠱宗的,我叔父才是。但我也看過一些典籍。你身上這個好解,下蠱之人法力太低了。你一時半會死不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只要找到下蠱之人讓他解蠱,或者找到蠱母將其毀之,你的蠱就解了。現在這蠱蟲就只是在你體內沉睡,對你沒什麼影響。」

阿九:「你怎麼知道這蠱蟲睡著了?」

男子:「我壓制住了。」

「……」阿九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男子:「放心吧。只要我不死,就沒有任何人能弄死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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