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才與白痴

「啊！」不過十來分鐘，卡爾突然驚叫一聲，猛的跳了起來。他這一叫，卻是把西琳和正在冥想的愛麗絲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嗎？」西琳關切的問道。

「啊…啊……」卡爾大張著嘴巴，努力的想要說着什麼，最後出的，卻依然是毫無意義的啊啊聲。

「不要急，慢慢說，你是不是現了什麼？」阻止了正待說什麼的愛麗絲，西琳柔聲勸道。卡爾向來木訥沉默，一直以來極少有過想要說點什麼的衝動，這也是他到現在還不能說話的原因。此時，難得他激動的想要述說什麼，西琳自然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啊…啊……光，溫…溫…暖…」啊了好一會，卡爾的嘴中終於冒出了幾個完整的單詞。不過，他這一說出話來，頓時把西琳嚇了一大跳。

「對對對，就這樣說，慢慢的說，光，溫暖的光！」西琳眼眶含淚，激動的道。

「…光…光，溫…溫暖…的…光。」卡爾生澀的道，看了看西琳臉上晶瑩的淚珠，不由自主的道：「媽…媽！」

「乖，好卡爾，媽媽聽到了，終於聽到你叫我媽媽了。」西琳淚流滿面，雙手緊緊的將卡爾擁在懷中，泣不成聲。可以想見，對於這一聲媽媽，她已經期待了多久。

「太好了，哥哥你終於能開口說話了，以後我再不用一個人自言自語了。」愛麗絲大喜，雀躍的撲了過來，張開小手，抱着兩人又是叫又是跳，當真是興奮極了。遠方靜靜觀看的隆卡西不想有這麼一出，聽到卡爾開口，同樣激動忘形，跑了過來將三人一起抱在了懷中，精亮的雙眼之中也是淚光涌動。

「你說你看到了溫暖的白光？」好一陣興奮之後，西琳才從狂喜中清醒過來，想到卡爾剛剛的話語，驚喜的問道。

卡爾傻傻點頭。西琳瞬間獃滯，冥想說起來似乎十分簡單，做起來卻是絕不容易。當初，她自己也是足足花了一個禮拜時間，才感知到冰元素的存在。況且，冥想需要的是絕對的寧靜，並不是說合上雙眼就可以進入冥想，就算以她現在的修為，從開始到真正進入冥想狀態，也需要幾分鐘的時間，這可是經過了數十年的苦修。可是，卡爾卻是第一次冥想，就僅用十來分鐘時間感應到光元素的存在，這已經不能用普通的天才來行動。

「不會吧？哥哥已經現了奇妙情景嗎？」愛麗絲苦着小臉，沮喪的道：「那我不是沒希望了？」

「每個人看到的奇妙情景，都是不一樣的。就算卡爾先看到了，也不代表你就不能再看到。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努力而已。」西琳語重心長的道，卡爾的成就，是意外的驚喜，原本愛麗絲才是真正寄予厚望的人，她自然不希望愛麗絲就此放棄。

「況且，卡爾怎麼說都比你年長了兩年，兩年以後，你肯定可以做的比哥哥還要好！」隆卡西微笑安慰道。今天的一切實在是太意外，也太驚喜了，他已經樂的有點找不到北了。

「哥哥比我大了兩歲，比我強是應該的。」愛麗絲破涕而笑，自然的道：「哼哼，我也要加油了，一定要快點趕上哥哥。」說完，也不理會三人，再度閉目盤坐，努力冥想起來。

隆卡西夫婦相視而笑，對於女兒的反應卻是頗為滿意，整個卡林斯頓小鎮的孩童之中，大概也只有她對於哥哥卡爾沒有任何的輕視，更覺得他超過自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卡爾，你再像剛剛那樣做一遍，這次不但要感應到那些溫暖的白光，還要想辦法接觸它們，知道嗎？」西琳再度指點着卡爾坐好，並且自己也在卡爾對面盤腿坐下，同樣進入了冥想。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感應到最細微的魔力波動，從而判斷出卡爾與光元素的聯繫強弱。

再度進入冥想狀態，卡爾依然僅僅片刻就感應到了光元素的存在。母親的話他從來不會違背，所以，毫無保留的，他將自己的心神放開，歡迎著光元素的到來。

西琳再度獃滯了，她震驚的現，卡爾與光元素的聯繫，遠比自己想像中要緊密的多。正常來說，一名魔法師就算可以與魔法元素聯繫，這種聯繫也是十分有限的，也絕對做不到無分彼此的狀態。但是，在她精神力的探察中，卡爾幾乎可以與光元素聯成了一片，那份融洽，那份自如，就算她這個魔導士，也要自嘆不如。自此，她已經完全確定，卡爾雖然木訥獃滯，卻絕對是光系魔法天才。

脫離了冥想，西琳就只能獃獃的望着冥想中的卡爾。此時，就算是不通魔法的隆卡西，也現到了卡爾的不凡，在他的身周，已經凝聚大量的光元素，就像在身上灑上了一層金粉，整個人都在閃耀着淡金的光輝。

「這也太誇張了吧？我可從沒見過哪位魔法師在冥想的時候有這樣誇張的表現的。」張大了嘴巴，隆卡西獃滯的道。

「卡爾是天才，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是，他現在的表現，絕對不可能是第一次冥想的效果，也許，在過去幾年裏，他每天都要做的呆效果近似於冥想，已經為他達下了良好的基礎，加上他心思單純，所以進步神速度，這次冥想才會有這麼奇妙的效果。要知道，一般的魔法師，只有在魔法進階的時候，才會在冥想時出現一些輕微的元素聚集情況。」西琳分析讚歎道。「像他這樣的光芒，他的魔法階級最少要瞬間提升五階以上。」

「你是說，卡爾現在已經擁有中級魔法師的實力？」隆卡西驚訝的道。不容他不驚訝，每個魔法等級分為三階，六歲的中級魔法師，別說見了，就是聽也沒聽到過。

「這僅僅是指他的魔力而言，魔法師的階級，並不是簡單的由魔力強弱決定了。魔力控制和運用，魔法施放技巧，魔法陣的運用，這些都是魔法考核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卡爾雖然擁有了中級乃至更高級別魔法師才擁有的魔力，但說到這些卻還只是個零，所以，他現在仍然連初級魔法師都算不上。」西琳解釋道。

「不過，說到這些，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指導他的。」隆卡西哈哈一笑，驕傲的道：「哈哈，六歲的中級魔法師，卡爾果然是天才，而不是白痴，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卡爾本來就是天才，只是命運坎坷，所以小小年紀腦子就受了傷而已，你要是再把白痴兩個字掛在嘴裏，晚上就自己睡大廳去。」西琳俏臉一沉，冷道。「總有一天，我會讓小鎮上那些輕視卡爾的人，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有眼無珠。」

隆卡西心頭一寒，暗道自己實在是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忘記了從幾年前起，西琳最聽不得的就是白痴兩字。就是來旅館的客人對着卡爾說句白痴，她也要想方設法給他們找點不自在，自己當面說出，要不是她現在心情也是極好，怕是有的苦受了。

卡爾這次冥想，足足持續了一整天，同樣的，愛麗絲雖然還不能感覺到魔法元素的存在，卻也咬牙堅持了一整天。小姑娘嘴上不說，心底還是有幾分好強的，雖然不介意哥哥比自己強，卻也不想掉的太遠。

第二天，愛麗絲繼續冥想，卡爾則開始跟着西琳學習魔法技巧，以及最低級的光系魔法——光之照耀的施放技巧。

雖然，對於卡爾的遲鈍和愚笨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教導魔法技巧的時候，西琳才現自己似乎還是太樂觀了些。若是其他人擁有卡爾這樣的魔力，別說釋放一個一級魔法，就是三級魔法，也未必就無法釋放出來。但卡爾卻偏偏不行。

釋放魔法，最重要的就是以自己的魔力排列成一個特定的魔法陣，從而引起空氣中魔法元素的共鳴，釋放出巨大的能量。特殊的情況下，也可以直接釋放魔法陣中的魔力，不藉助外力的釋放魔法。以卡爾的魔力，就是沒有空氣中魔法元素的共鳴，施展光之照耀也是輕鬆裕如。偏偏，這麼簡單的一級魔法陣，他卻楞是學了幾十遍都學不會。一整天下來，竟是毫無進展。

自此，西琳終於明白，雖然在魔力提升上，卡爾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但在魔法技巧和魔法施放的學習上，卡爾依然是以前那個傻傻的卡爾。想要讓他真正擁有中級或更高級別的魔法實力，依然是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