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靈果

村頭。

望夫石重現人間。

二蛋一會兒蹲下，一會兒站起，踱步幾圈，又在枯樹墩上坐了下來，像只熱鍋里的野豬。

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村口唯一一條通向外界的山路。

「我早說了，沒必要這麼早來此恭候！你家爹地不是說了嘛，至少下午才能到！」沈天百無聊賴。

天還沒亮，沈天就被闖入的二蛋，從溫暖的被窩裡拽了起來。

「誠意！這就叫誠意！」

二蛋掏出手機，背對山路，比了個剪刀手的自拍，發給個清河散人。

照片下配了一段文字。

『哥，我們已在村頭，恭候您的大駕光臨。』

面對榜一大哥，二蛋絕壁是認真的！

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見村口山路，有半個人影。

二蛋餓著肚子，堅持在村頭等候，沈天倒是無所謂，以他金丹期的修為，別說一頓不吃，就是十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感覺饑渴。

下午3:08分，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的山道上，由遠及近，緩步而來。

二蛋樂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吶！

來人二十多歲，身穿一身道袍，長發盤了個道髻，眉目清秀，一雙眸子有『光』。

走到二蛋近前，先行一禮。

「無量天尊，二位施主好！」年輕道人行禮道。

二蛋面露失望之色。

——又是一個『驢友』，也可能是來山中隱居閉關的。

前幾年，就有幾個和尚來沈家溝『閉關』，後來全都被花寡婦破了道心......與道身。

二蛋盯著眼前的年輕道士，越看越覺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咦？這不是『武當王也』的真人版嘛，容貌氣質，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小道長好。」二蛋心不在焉的打了個招呼，眼睛不時看向年輕道士身後的山路。

年輕道士淡然一笑：「蛋蛋，你和直播視頻里一模一樣，現在很少有主播不開美顏濾鏡，素顏開播了。」

「啊？」二蛋愣了一下，硬是沒反應過來。

「在下清河散人。」年輕道人道：「你們喊我清河便是！」

「你是清河散人？！」

二蛋有些難以置信，在他想象中，清河散人是和許鑄年齡相仿的老者，性格孤僻，不苟言笑，純純的老頑固一枚。

眼前帥氣洒脫的年輕道士，與他構想出的『清河散人』形象，不說相去甚遠，簡直是天差地別。

吃過一次虧的二蛋，不敢大意，掏出手機，點開W信，發了個捂臉流淚的表情。

『叮咚』

不到半秒鐘，清河散人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點開后，將手機屏翻轉過來，給二人觀看。

赫然便是二蛋發送的捂臉流淚的表情。

年輕道士，正是如假包換的『清河散人』無疑了。

「哎呀大哥，你咋才來捏，兄弟我天擦黑就在村頭這裡等著您嘞！」

確定對方身份正是『榜一大哥』清河散人後，二蛋油膩的胖臉，綻放出油膩的笑容。

——只有金主爸爸才能享受到的油膩。

「歡迎來到沈家溝，蛋蛋我代表沈家溝全體村民，歡迎您的到來。」

二蛋也學會了村長沈阿福的套路說辭。

二蛋：「這位是我發小......」

「直播間見過，是沈天吧！」清河笑容和煦。

沈天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二蛋領著清河，向村子里行去。

沈天看著清河散人的背影，尤其是年輕道士手中握著的愛瘋手機，沈天似笑非笑。

——有趣！

越來越有趣了！

......

「哥，干你們這一行，現在這麼掙錢的嘛！」

二蛋拎著清河的行李箱，沒話找話的搭訕。

「我們這行？」

年輕道士清河，困惑的說道，似乎沒明白二蛋的意思。

「就是你們道教啊！」

二蛋看了眼清河身上的道袍，說道。

——只知道現在寺廟都是玩承包的，和尚老有錢了，開跑車住豪宅，女信徒招手即來，取完經便走。

沒想到，道士也這麼有錢，果然是佛道一家親，貧僧貧道一起搞錢，一起摘去『貧』困的帽子。

「你誤會了，我並非道教之人，而是道門後裔。」清河道。

「啊？」

二蛋都被他繞暈了。

道教不就是道門嗎？

「道門其實脫胎於上古巫門，古老傳承至今，與道教並不相同。」

清河簡單的介紹了幾句，便不肯再多說了。

沈天微微蹙眉，他已聽出了清河的話中之意——道門是修行傳承，道教只是宗教。

在說到『道門』時，清河目露驕傲，說到『道教』時，眸中閃過一抹鄙夷與不屑。

——練氣中期的修為，在如今靈氣枯竭，修行條件極度匱乏的地球上，的確有狂傲的資本了。

更重要的是......沈天在清河身上，隱約感受到了『法寶』的存在。

看來，清河並未吹噓，他的確獲得了古老修行宗門的傳承，才有可能獲得『法寶』。

二蛋對道門與道教的區別，一點興趣都沒有。

總之，這位『清河』一出手就給他刷了那麼多火箭，別說他穿了一身道袍，就是穿一身乞丐裝，二蛋也會伺候好的！

當沈天和二蛋，領著清河到村長家裡，正在院里悠閑喝茶的沈阿福，見到面容清俊，一身道袍的年輕道士，便是一愣。

「呦！這是來咱們村拍戲取景來啦？這身行頭可以呀！」

沈阿福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著清河。

沈阿福：「這位老師面熟的很，肯定在電視里見過！」

漂亮！

不愧是我大村長！

這『老師』二字用的妙，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

「這是......古裝片？武打？這造型是要拍《三生三世十里飆血》嗎？你是演抓狐狸精的道士？」

沈阿福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演員，活的道士，十分好奇。

清河看著沈阿福，臉上的表情，比對方更好奇。

沈阿福被年輕道士盯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老臉。

他還真怕年輕道士突然來一句：你印堂發黑，近期會有血光之災。

「村長？！」

清河以之前沈阿福打量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村長。

「你可比在直播間上鏡多了，小麥色皮膚，老當益壯！」清河道。

二蛋一愣！

這才想起，村長沈阿福在他直播間出現過。

偷播花寡婦那一集，村長沈阿福是『男一號』。

不好！

忘了提醒榜一大哥，絕不能在村長面前露了真相！

要是讓沈阿福知曉，有N萬人同時在線，現場直播，觀看了『老村長與年輕寡婦午夜偷情真人秀』，恐怕二蛋一家和沈天，要被這老傢伙驅逐出村！

「額，我身子骨倒是還行，你說的直播上鏡是什麼？」沈阿福一臉茫然。

「福叔，這位是當今娛樂圈當紅炸子雞，看過《乘風破浪奔跑的哥哥》嗎，這位清河老師絕對的C位大咖！」

二蛋一邊胡謅，一邊向清河使眼色。

二蛋斷定沈阿福不可能看綜藝節目的。

——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去花寡婦家看天氣預報呢。

清河入住后，二蛋便陪著對方，沈天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村長家。

神識散開，已然定位到了許鑄三人的位置。

沈天嘴角微揚，一步跨出，人在原地消失……

旋即，又在村外的小溪邊，憑空出現。

兩分鐘過後，三個身影從遠處山林中走出。

沈天從隆起的土堆後面，探出了腦袋。

「哈哈，這麼巧？」沈天打招呼。

他是真的心累！

朱果的靈香如此濃郁，許鑄居然沒察覺到，沈天不出聲吸引對方，老頭兒肯定又要錯過了。

練氣初期就是渣啊！

「小友這是……沒帶手紙？」許濤道。

沈天明顯是蹲著，從土堆后探出一個腦袋，很容易讓人想到是在拉粑粑。

沈天朝三人招了招手：「來，讓你們看點好玩的東西！」

「變態！」陸小月嘟嘴道。

沈天站起身，從土堆後走出，自證清白。

「許教授，你來看這個……我是山裡土生土長，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沈天道。

「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林海輕蔑道：「井底之蛙，你沒見過的東西多著呢！」

「林海，老師一直教導你，做人要謙遜，三人行必有我師，無論多平凡之人，都有值得別人學習之處。」許鑄批評道。

「是！」

林海垂手而立，狠狠瞪了沈天一眼。

許鑄三人走上前去，瞥了一眼土堆之後。

起先是疑惑，旋即變成了震驚與狂喜。

「這……這是靈果！！！」

許鑄聲音都嘶啞了，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極為失態。

自從地球靈氣枯竭之後，靈果已經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不僅許鑄頭一回見，就連他的師父，師父的師父……也只是聽聞，見過古老圖鑑，並未見過實物。

許鑄跑上前，趴在地上，圍繞著二蛋口中的「四不像」不停轉圈，又嗅又聞，像極了二哈。

「沒錯！就是朱果！」

許鑄熱淚盈眶，老淚縱橫！

「師父，師祖……我尋覓到了傳說中的靈果，回去煉成丹藥，服用后，突破有望！

哈哈哈……你們放心，許鑄一定會振興風水相師一脈，恢復祖輩榮光！」

突如其來的震撼，-令得許鑄心神近乎失守。

許久，許鑄才勉強將心神平復了下來。

「林海，小月，這就是老師之前和你們提到過的靈果，這一枚，十有八九，乃是傳說中的下品靈果……赤靈果！」

許鑄狼狽的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又恢復了老師的儀容姿態。

眼角一撇，看到沈天，愣了一下。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還有「外人」在場。

「小兄弟，你可幫了大忙了，這一株是稀有植物，可以載入世界新物種名錄了，感謝你作出的貢獻！」許鑄道。

「多大貢獻？五百塊錢一面錦旗那麼大嗎？」沈天笑著說道。

「那不至於！」

許鑄從隨身攜帶的挎包里，掏出一疊厚厚的鈔票。

「這裡有一萬，這次出門，身上就帶了這麼多現金……」許鑄將一疊鈔票遞給沈天。

沈天也不客氣，心安理得收下了。

「小月，你趕緊去住處，把老師放在床底下的一隻黑色小木盒取來，只有放入其中，赤靈果才能長存不腐，靈氣不散！」許鑄道。

「可是……」

陸小月猶豫了一下，看了沈天一眼，欲言又止。

「還不快去！」

許鑄少有的嚴厲。

「好，我去去就回！」

陸小月說道，這話更像是對沈天說的。

陸小月的身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之中。

許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海，師徒二人目光交匯，旋即同時看向了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