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炸魚
溪邊，沈天在釣魚。
二蛋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釣魚！
他曾做過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十歲那年，他偷了家裡一百塊錢，去村長家的『大超市』小賣部，買了一百塊錢炮仗。
然後，那時候的炮仗，火藥量是很足的，許多結婚喬遷辦喜事的人家，都買這玩意兒。
放『高升』的人，通常都是老煙民，眯起的眼睛被煙熏的流淚通紅，不滿血絲。
他們從不將炮仗豎起放在地兒，左手將炮仗捏在手裡，右手將咬在齒縫間的煙屁摘下，湊上導火線......
『呯......邦！』
然後......眼睛炸瞎了，手指炸斷了。
放爆竹炮仗，絕對是高風險的技術活兒。
總之，那時候的炮仗，威力絕對超強。
二蛋將五根炮仗用藤條捆在一起，然後用爛泥巴裹住下半部分，只露出引線。
一百塊錢，一百根炮仗，二十捆......
點燃，丟河裡，沉底。
快速數三個數，三，二，一......
『轟......』
旋即，從河底下冒出一個巨大的氣泡，氣泡中包裹大量的白色煙霧。
那天，沈家溝村發生了二十次小型地震，地面震動，村長沈阿福穿著大紅褲衩子，衣衫不整的從花寡婦家窗戶里跳出來，差點崴了腳。
五個炮仗捆一起，沉入水底爆炸后形成的震波，把村裡好幾戶人家的玻璃窗都給震碎了。
那一夜，村裡好幾百口人都來到空地上，沒一個敢進屋睡覺的。
直到沈鹿雅檢舉揭發，說傍晚的時候，看到沈二蛋在溪水邊，用炮仗炸魚......
那天，那人，那狗，那木棍，那大耳刮子......
那一夜，二蛋想拒絕二蛋爹的大比兜。
那一夜，二蛋爹深深傷害了二蛋。
諷刺的是，二蛋爹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二蛋炸到的一條二十來斤重的大青魚！
被大青魚的尾巴狠狠打臉是什麼感覺？二蛋不願回憶！
所以，二蛋討厭魚，更討厭釣魚。
傍晚，夕陽西下，沈天坐在樹下，悠然自得，身旁的二蛋，藏在身後的手裡，緊緊握著半截紅磚。
看著溪水中，比沈天更悠然，自在遊動的魚兒，二蛋的眼角不停的跳動。
他在忍，可是真的快忍不住了！
二蛋握著半截板磚的手，輕輕顫抖，太用力的緣故，青筋爆凸......
溪水清澈，幾條魚圍著魚鉤，輕輕啄食著鉤上的蚯蚓，可就是不咬鉤。
啄，再啄，還啄......
「曹操，我曹尼瑪！」
二蛋一聲暴喝，手中的半截磚塊，狠狠朝那幾條游魚，砸了過去。
『轟咚......』
水花四濺！
游魚四散！
清涼的溪水，落在沈天的頭髮上，臉上。
「蛋吶，你這是病，得治啊！」沈天無奈道。
他早就知道，二蛋對包括釣魚在內的所有捕魚方法，都有一種近乎於入魔的執念。
沈天本可以輕鬆在二蛋心中種下清涼種子，去處這個心魔，但他沒有這麼做。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要幫助二蛋，讓他自己消除心魔。
因為沈天的緣故，二蛋總有一天是要踏入修行界的！
沈天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發小，像普通人一樣，
生老病死。
沈天太孤單了，他希望有個真正的朋友，陪伴他到天荒地老。
「去你的！我有病，你有葯嗎？」二蛋笑罵道。
「我有！」
沈天很認真的說道。
「不過，心病還需新葯醫，我希望你能自己戰勝心魔，這是你踏入某個群體之前，要跨出的第一步！」
二蛋卻沒有當真。
「什麼群體？進退兩男，男上加男這類群體嗎？」二蛋笑道。
無數歲月之後，在修行界闖下偌大名頭的『修行界第一猛豬』，回憶起曾經好友，在溪邊說出的這段話時，他流淚，欣然微笑......
這時候，沈天這個名字，已經是一種信仰。
即便是修行界大佬，萬千修士膜拜的『第一猛豬』，也需要高山仰止，高不可攀的存在。
讓二蛋欣慰的是，雖然某人已經是超越了神的存在，但還是每過短短百年，就會來到九重天『仙城』，將閉關修鍊中的『城主』，猛豬沈二蛋，從空間洞府中提溜出來，痛飲仙釀，二人一起，醉上三天三夜，誰都不許用靈力將酒驅出體內。
就像普通人一樣喝酒，普通人一樣大醉。
二人會哭，會笑，會一起回憶曾經在某一方貧瘠星域中，那顆貧瘠的藍色星球，那個更為貧瘠，名叫『沈家溝』的山村，幼年時做過的許多荒誕之事，那裡，是他們永遠的家鄉。
當然，這一切都是后話，無盡歲月之後發生的事，此刻的二蛋，對此一無所知。
「這是你前世的執念！」
沈天似乎能看透一切，看透二蛋的前世今生。
「唯有自己**除，才不會被心魔所傷，今後渡劫時，道心才能圓滿。」沈天道。
「卧槽！沃勒個曹操他親娘舅！沈天，你什麼時候成玄幻修仙小說迷了？比我腦洞還大嘞！」二蛋咋舌道。
沈天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已經感知到，有一個人正悄然靠近過來。
片刻之後......
頭戴草帽的少年，緩緩從樹叢後走出，來到了溪水邊。
「無生哥，你怎麼來啦！我和沈天，正想著釣完魚去找您吃飯喝酒呢。」
面對『金主爸爸』，二蛋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熱情相迎。
草帽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假冒的『無生』。
他來溪邊，並不是來找沈天和二蛋的，只不過，這裡是去往『四靈果』生長之地的必經之路。
「我不喜歡釣魚。」
無生看了一眼沈天手中的魚竿，說道。
「那你喜歡什麼？殺人？」沈天似笑非笑地說道。
眼睛盯著水面，甚至都沒看無生一眼。
……何須看？
這名所謂的「無生」，踏入沈家溝村方圓三十里之內，沈天已然「看」到他了。
就連他殺人，再將樹葉樹枝覆蓋屍體的一幕，都被沈天清清楚楚「看」到了……
原來是他！
小小的沈家溝，居然能出這麼多奇才，穿越去又穿越回，穿著玩兒的沈天。
沈鹿雅。
還有真名假無生……
難道，沈家溝村真特么是風水寶地？
「殺人？哈哈，朋友說笑了，殺人犯法！不過，我一向喜歡……正當防衛！」無生道。
「天兒，你覺不覺得這哥們面熟？我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二蛋撓頭不已。
「當然面熟了，因為……他就是沈家溝人！」
沈天一甩魚竿，一條金黃色的大鯉魚，越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