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三·七海夜的核磁共振以及水做的學姐

尾聲三·七海夜的核磁共振以及水做的學姐

我被青梅女僕培養成戀愛大師早稻田的春日尾聲三·七海夜的核磁共振以及水做的學姐距離早稻田大學新學期最早開始上課的專業學生踏進課堂的那一刻,已經過去了三天。

整個校園陸陸續續從假日的寧靜中蘇醒過來,恢復了青春洋溢的喧鬧。

雖說夏末之後的天氣反覆無常,但比起北海道北部海灣擁抱的村子來說,已經能用溫暖來形容了。

至少夏目直樹是這麼覺得的。

學年的第二學期伊始,他在熟悉的校園裏體會著不那麼熟悉的溫暖。

「小姨,你不覺得空調開得溫度有些高了嗎?」

夏目直樹站在專屬於七海夜的醫務室里,就在窗戶前,看着外面下了課在校園裏閑逛的學生,回頭有些心虛地瞥了她一眼。

啊!

好燥熱!

他捏著自己的衣角手指輕輕一對,將襯衫的第二顆紐扣解開。

七海夜正坐在桌前操縱着電腦,沒有病人的時候校醫們也有些文職工作要做,比如整理病歷,然後替病號們給他們的教授和導師發送請假郵件。

那件相較於其他女性校醫而然要大一號的白大褂就掛在門后的衣帽架上,七海夜上半身只有一件高領的黃色針織毛衣,看起來做工極佳,是那種不會有任何LOGO的高端訂製奢侈品。

這件衣服跟主人的品味相得益彰,凸顯了她盡享奢華的性子……也凸顯了她那傲人的身材。

因為這件毛衣實在是太貼身了。

並且她的坐姿也不是端端正正坐在電腦前跟文員一樣死板,而是側着身子坐在桌前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端著咖啡杯,另一隻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頭也側着,讓夏目直樹不敢斷定她究竟是在看向窗外的風景,還是在工作。

七海夜用眼角餘光輕瞥夏目直樹這幅樣子,眼底帶着笑,輕抿了一口咖啡,二郎腿換了只腳。

於是夏目直樹覺得房間的溫度好像又高了一點。

見隨着自己的動作,小傢伙也目光開始躲閃起來,七海夜便開始抓到了樂子。

「究竟是空調溫度高了,還是某人做賊心虛呢?」

七海夜笑道:「是燥熱對吧?而且這裏是學校,記得用敬語,以及稱呼我校醫。」

夏目直樹見自己總是瞞不過她的,便攤了攤手:「我不認為這個季節有誰會開空調,距離躲在屋裏靠着人造電器來制熱的日子中間隔着一個青春呢!」

七海夜便起身來到他身邊,用手指關節輕輕在他頭頂磕了一下:「別在女人面前談及年齡和青春,臭小子。」

夏目直樹微微一笑,目光看着七海夜也不說話。

說到痛處了,急了。

七海夜先是一愣,等她讀懂了夏目直樹揶揄的目光之後,神情便變得有些幽怨了,似有形有質般將他牢牢包裹住。

「小傢伙本事大了,居然反過來打趣我了……也不知道我浪費的青春該誰來買單呢!」

夏目直樹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心想小姨你在大學里失敗的人際社交不是來源於學部之間的謠言嗎?

怎麼看樣子還要怪到我頭上來?

但仔細想了想,貌似自己十年前種下的孽緣,遠不止淺井真緒和雨宮千鶴這麼簡單啊!

於是他便不說話了。

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七海夜接聽之後,傳來了樓下大廳前台的聲音……那個慈祥的保安老爺爺,過去一年裏夏目直樹經常受傷過來,跟他很熟了,偶爾還會被邀請到一樓保安室里去喝茶聊天,聊一聊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之間的關係。

「七海校醫,現在方便嗎?」那邊的保安大爺說道:「有兩個學生過來看病,今天輪班的校醫去開會了,我看登記表上你今天在。」

今天七海夜按理來講是不需要值班的,但校醫要有醫德,值班醫生不在,自己有空當然不能讓學生白跑一趟。

「你讓他們上來找我吧。」

七海夜掛斷了電話,回頭看向夏目直樹。

「待會我要工作,不要給我添亂。」

「我能添什麼亂?」夏目直樹笑着攤了攤手:「只是有人來了,總得照顧照顧病號,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吧?」

說罷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牆上掛着的白大褂。

七海夜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啦阿拉,小傢伙莫非是……」

她眯了眯眼睛一隻手撐著桌子輕掩嘴邊,另一隻手在空中輕輕揮動着:「年輕的男孩子真是跟頭小獅子一樣會護食呢!」

夏目直樹段位精進之後,再也不會被七海夜隨便拿捏了。

「你接下來所有打趣我的話,我都會原封不動說給真緒聽。」夏目直樹笑容真摯,絲毫不因為自己跟告老師的小孩子一樣幼稚而覺得慚愧:「我拿小姨沒什麼辦法,但是家裏有個更護短的女僕呢。」

七海夜起身取來衣帽架上的白大褂穿上,寬鬆的衣服遮住了傲人的身材。

事實證明,她拿女僕沒什麼辦法。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好像這種事你說給那傢伙聽,自己也落得不得好處吧?」

她轉身看向夏目直樹,將手覆在自己胸口,眼神笑眯眯的:「你說呢,小色狼?」

夏目直樹聞言也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在自己唇邊:「噓……所以我尊敬的校醫大人要是能給點獎勵,我會把這當成是我們倆人之間的秘密的!」

「你跟小時候果然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那個纏着我帶去書店買藏在貨架最下邊動作電影光碟的小傢伙長大了呢。」

七海夜感慨完這一句話,來看病的學生已經在敲門了。

「請進。」她說道。

兩個男生推門進來,他們只是看了眼在旁邊拿着掃帚裝作義務勞動的夏目直樹,便沒怎麼在意,轉而去問七海夜了。

「校醫,請您看一下我的手腕,從昨天開始我只要一動就有些疼。」其中一個男生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輕輕活動着。

另一個男生則是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麻煩校醫幫我看一下,老毛病了,牙齦發炎,拿點葯。」

七海夜坐在桌前示意那個男生過去,簡單的問了兩句,看了看手腕便有了結論:「腱鞘炎,最近是不是經常用鍵盤?」

「在寫論文,導師催得很急誒。」男生嘆了口氣,好似論文寫不出來是一件天要塌了的事情。

七海夜又看向另一個男生,說道:「你也是,因為焦慮加上飲食不規律造成的牙齦發炎……多吃蔬菜,葯怎麼吃我會寫在盒子上。」

那男生便也面有憂色:「可惡的論文!」

夏目直樹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笑了笑。

以他兩世為人的成熟,非常理解學生這種作業寫不完、論文沒頭緒、甚至是考試考砸了之類便有生活暗淡的頹廢。

在漫長的人生中,學生生涯所有遇到的挫折,大抵是最淺顯的那種路途坎坷了……

回頭想想,當時覺得天要塌了的事,其實只要邁個步子便能過去,年少時焦慮的事情混在青澀的時光里變成了少年獨有的憂愁。

這份年少獨有的幼稚憂愁和死黨、遊戲、暗戀的女孩一起,組成了令人懷念的青春。

嗯……

自己只是本科學部二年級生就開始感慨青春,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夏目直樹自嘲一笑,將衛生收拾妥當,便坐在椅子上看着七海夜給他們開藥。

只有在這時,他才記起原來以打趣自己為樂的她,實際上是一個以優異成績從醫學院畢業的天才。

七海夜畢業時候的成績可是數一數二的。

將視線再從小姨移到那倆男生身上,夏目直樹從他倆進門開始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今天回去還要看文獻,頭都要大了!」

「偶爾打打電動放鬆一下嘛!」

「我又不喜歡玩電腦。」男生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給同伴看:「對了,論壇里最近很火的那個視頻你看了沒?」

「你指的是腳踏三條船的渣男在校門口被當眾處刑,還是相澤老師被拍到在酒吧里跟學生約會?」

夏目直樹聽聞這話,腦袋縮了縮,悄悄背過身去。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他們倆口中的渣男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自己對吧?

就算是自己,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會被認出來,對吧?

好在那男生顯然不是說的他在校門口引發的騷亂。

「不是那個,渣男有什麼好看的?」男生神秘兮兮地搖頭:「女人打架才有意思!」

說罷他調出了視頻,給自己的同伴看:「論壇已經熱度置頂的視頻!據說是在聯合體育社團那個活動中心……」

嗯?

夏目直樹耳朵豎了起來。

他又把身子轉過來,往那邊挪了挪。

自己社團里發生了什麼震驚校園的事情,自己還能不知道?

想着想着,他也掏出手機登錄論壇,果然看到了置頂的那個視頻。

那邊的男生還在閑聊。

「聽說是劍道部最新的場館,監控拍到的!」

夏目直樹一聽嚇了一跳,後背上的汗立馬就下來了!

那地方有監控?!

啊?

不會是那天跟千鶴在屏風後面做這樣那樣的事被拍下來了……

他顫抖的手指點開了視頻,卻發現視頻的界面明顯有些問題……屏風後面的那片區域變成了不自然的黑屏。

聰明的他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肯定是千鶴知道那地方有監控,早就讓人處理過了。

他長出了口氣,但轉念又想,既然不是自己跟千鶴的小偷小摸,那視頻熱度為什麼這麼高?

「這個是體育社的部長,我記得叫……和泉澪對吧?」

「對啊,你忘了,之前在游泳館的時候,咱們倆還被她跟她男友餵了一嘴狗糧,當時我就跟那狗走在路上被踹了一腳一樣……」

兩個男生的表情瞬間變得幽怨和沮喪了。

夏目直樹聽他們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

這倆男生,原來是他們啊!

可憐的傢伙們。

「她居然會劍道?」兩個男生從沮喪中回過神來,繼續看視頻,其中一個感慨:「王牌不愧是王牌,全能啊!」

「豈止是全能,評論里都有人曬過了,和泉澪在國中時期可是拿過全國女子比賽冠軍的,是名副其實的劍道高手!」

原來討論的是學姐那天跟真緒的比試嗎?

夏目直樹也來了興趣,那天因為被千鶴偷家了,所以沒有見證最後到底是誰贏了。

回了家之後不管是問真緒還是問學姐,兩人都很默契的閉口不談。

女人如果有了默契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利害相關的事情。

但兩個人平日裏的樣子又不像是握手言和了,該不對付還是不對付,這種情況倒有些像是兩個人都認為自己輸掉了一樣。

想罷他開始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的交談,一邊看視頻,還不忘了把手機靜音防止偷聽被發現。

「我去藥房拿點葯,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吧。」七海夜有事離開了,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三個男生在看女人打架。

「哇!好猛的大上段!」

視頻里和泉澪的對手用兇猛的大上段進攻逼迫和泉澪暫避鋒芒,這種進攻手段哪怕是外行都能看出對自己力量和速度的絕對自信。

那個被安利著看視頻的男生髮出了驚呼,他的同伴笑而不語,很滿意他的反應。

這就是安利別人看視頻最爽的時刻了……復刻自己驚訝的表情!

「對吧,跟和泉澪對打的這個女生招招都是以力量壓制,很難想像全國冠軍居然被壓着打!」

「這麼兇狠的力量壓制居然是個女生?畫質不清楚,這也看不清臉啊。」

「長頭髮的,應該是個女生。」同伴點頭肯定。

「有這樣的劍道實力,會不會是劍道部的人在挑戰體育社王牌?」

果然女人打架最讓男生興奮,倆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了八卦。

「劍道部的人評論過了,這個女生不是他們的人,並且劍道部也在找這個女孩子,只要她肯加入劍道部,待遇很好呢……有能加學分的活動必有她的名額,比賽也會盡量安排她去。」

「和泉學姐反擊了!雖然力量不足,但是技巧上明顯和泉學姐更勝一籌……我記得劍道比賽是比分數的吧?雖然看上去和泉學姐一直在被壓制,但是分數得了不少。」

「哇,好強的爆發力!」同伴再次驚呼。

視頻中兩個人的木刀撞在一起比拼力量,感覺鼻尖兒都貼在了一起。

然後看不清臉的女生突然爆發出一股蠻力將和泉澪推出去,和泉澪後退兩步才穩住了身形。

很難想像在近距離角力的時候還有這樣的後勁!

那力氣哪怕是透過監控視頻都讓人驚嘆,完全不像是女人的力氣。

「不過雖然學姐被推開了,但在兩人分開的瞬間還是靠着手腕的靈活和實戰經驗拿到了分數……和泉學姐的木刀打擊到手腕的分了。」男生說道:「是視頻底下評論區的劍道部同學分析的……逐幀分析,這視頻都快成他們社團聖經了,天天看,少說有五千播放是他們那幾十號人貢獻的。」

「所以這場比試看下來,應該是和泉學姐更有優勢?」

「那得看這場比試的意義了,要是比賽性質就跟你說的一樣,誰得分多誰贏,學姐目前是有優勢的……可要是單純打架,學姐這麼被壓着打早晚會輸。體力上差太多了。」

「真想知道這個跟王牌不相上下的女生是誰啊!」男生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和泉學姐一樣漂亮!」

「我看未必,真要是那麼好看,怎麼可能到現在沒有人出來公佈身份?」他的同伴不以為然。

淺井在學校里不那麼出名,甚至沒多少人知道她。

夏目直樹看着手機如是想道,大概是因為淺井她除了上課就在家裏窩著,也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哪怕是上課也經常翹課……只要考試能過,不會掛科就行,對於未來是繼續深造還是什麼,她從來沒有可以追求。

哪怕是被學校開除拿不到畢業證書也無所謂的,反正對於淺井真緒來說,她到東京的目的只是照顧夏目直樹的生活和回收碎片。

現在目的達到了,只要夏目直樹不趕她走,她的餘生便這樣度過了……作為他的妻子。

可無欲無求的淺井,為什麼會這樣呢?

那天沒有看到現場的他,還一直以為淺井只是氣不過所以跟和泉澪比試一下,沒想到兩個人最後打得不可開交。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淺井如此爭強好勝,那股好勝心簡直比打遊戲的雨宮千鶴都有過之無不及。

在夏目直樹愣神的時候,模糊的視頻里也能看出兩個人的體力都不如開始的時候充沛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僵持之後,和泉澪居然主動發起了進攻……

墊步諸手刺!

和泉澪在整場比試中唯一一次的主動進攻,選擇了更為兇狠的突刺而非揮砍!

而反觀淺井真緒,則是高高舉起自己的木刀,呼嘯而下……打面!

突刺對上段打面,技巧和力量的比拼,雙方都打算一招結束戰鬥了。

但畫面卻在此刻戛然而止,重播鍵懸停在兩人中間。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喂喂,沒搞錯吧?最近精彩的地方沒了?」

「沒辦法,發佈者就發了這一點,再去查監控的時候發現整段監控都被刪掉了……很可惜。」

夏目直樹也覺得可惜,或者說他比所有抱着吃瓜態度的學生們都要覺得可惜。

之前只是隨口問了問學姐和真緒最後的情況,語氣也是開玩笑一般,誰贏誰輸對他而言無所謂的。

但今天看了這段視頻之後,他的好奇心也被點燃了。

「真想知道最後是誰贏了啊。」他想了想:「真緒已經回家了,不然我也不敢來醫務室……學姐好像還在社團?」

七海夜回來將葯給了那倆男生,他們付過錢就離開了。

夏目直樹又幫着七海夜錄了一會數據,也準備告辭離開,他要去體育社看看。

「小傢伙準備回去了?」七海夜的手指停在領口。

她剛準備脫外套。

見夏目直樹有要走的意思,她又止住了這個趨勢。

看上去就是在告訴夏目直樹,你不在了脫外套毫無意義。

夏目直樹見狀輕咳兩聲,揉了揉鼻子。

總覺得最近好像吃太多的肉類,蔬菜攝入太少了,容易上火。

回去跟真緒說一聲,最近的飯菜多些瓜果蔬菜吧。

「天色不早了,晚上沒課,去社團轉一轉就準備回家了。」夏目直樹回答。

七海夜若有所思,突然揶揄一笑:「你有泳褲嗎?」

「誒?」夏目直樹一愣:「問這個做什麼?」

「沒有的話記得去買一條,過幾天也許用得上呢。」七海夜打趣說道。

夏目直樹摸不著頭腦,但不論再怎麼問,她也不做解釋了。

「那我先走了。」

「再等一小會我也下班了,一起回去怎麼樣?」七海夜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儀器:「幫我把燒杯放回柜子裏,衛生收拾一下。」

既然小姨開口了,夏目直樹自然也不會拒絕。

只是他看着七海夜望向窗外的目光,多了幾分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似乎是在猶豫。

最後下定了決心。

是什麼決心呢?

他也不知道。

五分鐘后,她終於錄完了最後一個病例,把今天開出去的葯都統計好,關掉了電腦。

「嗯~」

她伸了個懶腰,即便是穿着白大褂,那傲人的身材依舊讓夏目直樹心臟直跳。

咽了咽口水,他只當是沒看見。

這一幕看在七海夜眼裏,是那麼的可愛。

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傢伙……終於長成大人了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也知道羞恥榮辱了。

也知道壓槍了。

「還記得開學的時候你給我當模特的事嗎?」七海夜開口問道。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真傻,當時居然沒認出你來。」

「當然認不出來,你又不記得了。」

七海夜嘆了口氣,「如果當時就……」

夏目直樹聞言也沉默了些許。

是啊,如果當時就認出來,也許事情會不一樣吧?

但緊接着七海夜卻笑了笑:「當然,現在也不晚。」

「誒?」夏目直樹一愣。

七海夜沖着他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門口:「把門鎖上,把門簾也拉上。」

「不是……都要走了嗎?」

夏目直樹覺得口乾舌燥。

七海夜的眼神深邃且迷人,好像是深海里的旋渦,又像是黑夜裏的星星。

就跟她的名字一樣。

深邃的夜是那麼的令人着迷,夜晚會發生許許多多令人遐想的事情。

夏目直樹終於明白了她剛才下定的是什麼決心了。

那自己……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夏目直樹已經按照七海夜的要求,把門口的門簾拉上,也把門鎖上了。

七海夜則是自己起身將窗帘拉上。

一時間只剩下窗外晚霞的光滲透著窗帘,讓屋裏變得昏暗了起來。

氣氛也開始曖昧了。

七海夜拿起座機,打給樓下的保安,告訴他自己已經下班,不再接納病人了。

做好一切,她重新脫掉潔白的大褂,只是這一次她將外套扔給了夏目直樹。

被衣服蒙住的夏目直樹緩緩後退,最後坐到了病床上。

白大褂上帶着藥味,卻不刺鼻,混合著一些七海夜的味道變成了葯香……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有些是青春校服上的洗衣液,有些則是成熟女人的韻味。

透過白大褂那朦朧的視線,一個讓他夾在道德倫理中的身影慢慢靠近。

七海夜也坐了過來,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讓夏目直樹不敢直視。

他拿掉了外套,鋪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在遮掩什麼。

「你剛才好像說空調溫度高了些?」七海夜嫵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吐氣如蘭,讓夏目直樹心猿意馬。

「那……想不想更熱一些?」

七海夜的紅唇,吻在了夏目直樹的嘴唇上。

他只是閉上眼睛,沒有拒絕。

而當她把握著夏目直樹的手往上拉的時候,夏目直樹頓了頓。

他看向七海夜,眼神很複雜,看起來在掙扎。

「你知道的……」他說。

七海夜一把抱住了他,或者說是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你喜歡我嗎,小傢伙?」她問的很認真很認真。

他只有在許多年前她還在畫油畫的時候,見過這麼認真的她。

她對待他,如同對待自己摯愛的浪漫……甚至還要真摯。

「嗯,從小就喜歡。」

「我也喜歡你的,小傢伙……從你小時候就喜歡。」

「可是你跟真緒……」

「我不需要什麼名分,也不需要承諾。」七海夜就像安撫幼崽一樣撫摸着他的頭,哄着他,閉上眼睛輕聲道:「甚至也不需要婚禮。我等了你十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你嫌棄我嗎?」

七海夜看着他的眼睛,柔情似水:「我已經不年輕了。」

「當然不會。」夏目直樹堅定地搖頭。

「那就,像個男子漢一樣,把我當成一個女人看待吧?」七海夜笑了,只是笑的讓人有些心疼。

她知道,邁出這一步註定要妥協。

甚至她也做不到跟其他幾個女孩一樣肆意揮灑青春,肆意去爭搶了。

夏目直樹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

這次,七海夜握着他的手拉向自己的時候,夏目直樹沒有拒絕了。

「乖,我知道你很好學的,小傢伙。」

七海夜纏綿的聲音銷魂地在夏目直樹耳邊回蕩,讓他淪陷。

「我來教你一點知識吧?」

「什麼?」夏目直樹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了。

「你物理學得怎麼樣?」

「大學物理還好,再精進一些就不行了……畢竟不是專業課。」

「磁矩不為零的原子核,在外磁場作用下自旋能級發生塞曼分裂,共振吸收某一定頻率的射頻輻射的物理過程,叫做核磁共振。」七海夜柔聲道:「是一種醫學術語,即磁共振成像。」

夏目直樹只是聽着,深深陷入了溫柔鄉。

「而你的原子核在我的外磁場作用下分裂,我共振吸收你的射頻輻射,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了。」七海夜再次深吻了夏目直樹。

在開學第三天的晚霞餘暉中,夏目直樹跟七海夜在校醫務室里完成了屬於他們的和雌共震。

——

自從開學那天視頻傳出來之後,輿論的聲音就充斥在和泉澪身邊的各個角落。

有些人在議論她和雨宮千鶴究竟誰爭得了上風……不少人是偏向於她的,有些人是因為跟她關係好,有些人則是覺得站在她這邊就是對抗資本,是跟有錢人抗爭的橋頭堡。

純愛戰士們相信世界上總有用錢買不來的愛情。

而聯合體育社團內部的人,則更多的是打聽那天究竟是誰跟和泉澪在劍道部比拼了那場被全校津津樂道的比試。

尤其是劍道部的同學們,已經懸賞誰能從和泉部長口中打聽到那位颯爽的女生是誰,便從部門經費里出資給他買一套全新的護具……價值十萬円的高端貨。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開始是剛剛併入社團的劍道部成員親自出馬,後來演變成了托關係,甚至就在今天,連遠坂惠都開始旁敲側擊了。

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十萬円的護具還是單純的八卦。

不過遠坂惠畢竟跟和泉澪關係更好,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從那一天開始,澪醬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整天心不在焉的。

「唉,要我說一定是小帥哥這幾天總是不來找澪醬玩的緣故。」

遠坂惠在健身房的前台趴在桌子上嘟著嘴很不高興,「喂,你聽見我在說什麼了嗎?」

北原隼人聞言從跑步機上下來,用汗巾擦了擦頭上的汗笑道:「我要是不來找你,你也會心不在焉嗎?」

遠坂惠見他這單純的神態,一時間分不出他是真的好奇還是在撩撥。

於是她臉色有些紅,把頭埋得更低了,幽怨的小眼神翻了翻白眼:「所以說你和小帥哥都是一類人,大直男!根本猜不透你們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不對,你腦子裏裝的全是打工和籃球,小帥哥我就真不知道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他變了。」北原隼人居然認真地想了想,而後搖頭:「直樹那傢伙,總覺得他跟放假之前不一樣了。」

「可能在北海道經歷了什麼吧。」遠坂惠直起身子來聳了聳肩:「澪醬也去過北海道,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北海道見過?要是放假之前的澪醬絕對不會對最近學校里的傳聞坐視不管的……好像這一個假期,她也變了不少呢!」

北原隼人一直都是那種想不明白就不想的性子,懶得揣測別人,便隨口回答:「真相恐怕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吧……但不管怎麼說,我是支持和泉澪的。」

「支持什麼?」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北原隼人頭也不回,下意識回答:「當然是支持我好兄弟跟和泉學姐的戀情了!那個千金大小姐要我說跟直樹性格完全不合適……」

話說到一半,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這個聲音實在是太過於熟悉了!

回頭去看,夏目直樹已經手插在上衣兜里笑着走過來了。

「下次,介紹千鶴給你認識吧!」夏目直樹眉眼帶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千鶴是個很好的女孩,只是看起來性格有些乖張罷了。」

緊接着他看向遠坂惠,「下午好,遠坂學姐。我來找澪學姐,她在嗎?」

遠坂惠跟北原隼人都有些錯愕,沒想到聊天正好被本人聽到了。

還好他們都不是會背後說別人壞話的性子。

而且言語之中偏向於和泉澪這件事,夏目直樹也是理解的……畢竟跟雨宮千鶴不熟嘛,而且在學校里雨宮大小姐的傳聞也都是一些不合群、性格不好之類的謠言。

「澪醬她在劍道部那邊。」遠坂惠指了指劍道部新場地的方向,緊接着想到了什麼:「吶,小帥哥。你認不認識那天跟澪醬比試的女孩子啊?」

遠坂惠伸出兩隻手,十指張開,很誇張地說道:「劍道部懸賞十萬円要找那天的女孩子呢!」

夏目直樹想了想,搖頭回答:「很遺憾,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回事呢……學姐她為什麼在劍道部那邊,在指導嗎?如果是的話我就在這裏等一等。」

遠坂惠說道:「今天劍道部已經解散了,澪醬她明天等劍道部解散都會在裏面練習,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雖然不知道澪醬到底是怎麼了,但遠坂惠覺得這種時候小帥哥比所有人都要合適。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去了劍道部。

推開門,諾大的場館果然只有和泉澪自己一個人,正背對着門口在揮舞着手中的木刀。

「哈!」

很有氣勢的一聲嬌喝,而後是墊步劈砍。

來來回回的揮劍動作是劍道訓練的基礎,不論是多高超的技藝,在訓練的時候都會先進性幾百次的揮劍熱身。

但和泉澪卻不像是在熱身,而是較真。

「還是第一次見學姐這麼有氣勢呢。」夏目直樹悄悄來到了學姐不遠處的身後坐下,笑着打趣。

「咦呀!」

學姐似乎是受了驚的小貓咪一樣猛然轉頭,腳步都有些踉蹌,顯然是被嚇到了。

哪裏還有之前揮砍時候的颯爽?

「直……直樹君?!」

和泉澪定睛一看居然是夏目直樹,這才拍著自己的胸口,走到他身邊來,眼神有些嬌羞和埋怨:「真是的,你來怎麼也不敲一敲門?」

「敲過了。」夏目直樹一攤手:「是學姐太過入迷了,所以錯在學姐。」

和泉澪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挨着他坐下,用手背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身上出了汗,該有些味道了,她便紅著臉像往旁邊挪一挪。

豈料夏目直樹一把摟住了她的蠻腰,將她攬在自己身邊。

「學姐往哪逃?」

「不要這樣……我出汗了的。」和泉澪聲如蚊蠅,很是害羞:「有味道。」

夏目直樹便裝傻充愣,將鼻子湊到了學姐脖頸旁邊嗅了嗅,呼出來的氣弄得和泉澪痒痒的。

在聞的時候,他摟着學姐蠻腰的手也不老實,弄得和泉澪不僅脖子癢,其他地方也奇癢難耐。

剛剛運動完的身體更覺得燥熱了。

「不要~」

「有嗎?嗯……好像是有一點,」夏目直樹笑道:「但不確定,再讓我仔細……唔!」

不等他繼續耍流氓,頭上已經被學姐彈了個腦瓜崩。

而後憑藉着靈巧的動作從他懷裏掙脫,和泉澪臉色嬌羞但是瞪着他:「在學校里調戲學姐,在體育社調戲部長,好啊,直樹君本事大了呢!」

說罷和泉澪緊了緊自己的領口,又不著痕迹地輕嗅了下自己的脖頸。

還好,味道不是很重。

真是的,直樹君難道不知道女孩子是很容易害羞的嗎?

雖然知道你不會在意,但女孩子也不想讓你看到不好的一面呢。

學姐要時時刻刻在學弟面前保持完美。

「胡說,明明是男友打趣害羞的女友。」夏目直樹才不會心甘情願被扣帽子。

他見學姐臉紅的不行,便笑了笑,岔開話題:「學姐不是田徑分部和游泳分部的比賽更多嗎?難道最近還有劍道部的比賽?」

和泉澪用手輕輕扇了扇風,讓自己因為運動黏着幾縷青絲的額頭涼爽些,也讓自己因為害羞而紅潤的臉頰消退些。

「不是,只是……想練一練。」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些低落。

「力量上還是欠缺太多了,劍道不能只靠技巧的。」

眼神停在夏目直樹身上,但思緒卻回到了幾天前。

自從小時候開始練體育以來,她從未在力量上吃過這麼大的虧。

尤其是自己曾經拿過冠軍的劍道比試。

纏鬥的時候被淺井真緒用蠻力推開的那一瞬間,着實是在學姐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是因為和真緒的比試?」夏目直樹試探性問道。

和泉澪抿唇不言,只是點了點頭,算默認了。

「學姐,那天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夏目直樹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也是目前學校里很多人都想知道的結果。

和泉澪搖了搖頭,仍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這樣啊。」夏目直樹嘆了口氣,知道從學姐這裏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直樹君,要不要來跟我繼續學習劍道?」和泉澪敲了敲手裏的木刀,笑着說道:「現在屋裏可就只有咱們兩個人呢。」

夏目直樹搖了搖頭,天花板角落裏的攝像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裏安裝了攝像頭的。」

學姐臉一紅:「直樹君在想什麼呢……澀澀是不允許的!」

「我可什麼都沒說。」夏目直樹舉手示意自己無辜。

和泉澪便噗嗤一笑,轉而說道:「論壇里的視頻,你看過了呀?」

「嗯。」夏目直樹點頭:「因為力量上的差距,所以學姐才會練習手部力量嗎?」

在視頻里能明顯看出來學姐被真緒以絕對的力量壓制了。

和泉澪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飄散:「我還是第一次跟同齡的女孩子比拼力氣輸掉呢……淺井同學很厲害。」

夏目直樹心想那可是體力9,幾乎是人類巔峰的腕力了……別說是你,同齡的男人一對一絕對打不過真緒的。

「也許學姐不用那麼在意跟真緒比力量。」夏目直樹寬慰道:「那可是體力9呢!」

「直樹君又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了。」和泉澪笑了笑。

她聽不懂什麼是體力9,但是她知道直樹君在安慰自己。

這就足夠了。

於是等身上的汗水被風吹乾一些之後,她又湊回了夏目直樹身邊,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學姐這會不擔心出汗了?」夏目直樹打趣着她。

和泉澪閉上眼睛,輕聲說道:「當然還是覺得害羞的,出汗了身上就會有汗味兒,總歸是不好聞的。但是我想靠着直樹君,靠着你的肩膀躺在你的懷裏,讓我覺得很開心……我想直樹君也會覺得開心。」

「原來是這樣……」

「誒?直樹君你這是……」

夏目直樹往下一滑,兩隻手握著學姐的手將她的面門打開,然後順勢躺在了她的大腿上,繼而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兩扇門扉一開一關一樣自然。

「果然還是這樣躺着舒服一些。」夏目直樹閉上眼睛享受着學姐的膝枕,如是說道。

和泉澪從微微驚訝中回過神來,紅著臉默許了一切。

「直樹君真是的……討厭。」

「真的討厭嗎?」

「嗯……也不是,還是喜歡的。」

「那為什麼說討厭?」

「哎呀,就是這樣才讓人討厭……煩人的小學弟!」

夏目直樹面帶微笑,表情很是享受。

「學姐沒必要這麼糾結跟真緒力量的差距了,明明靠技巧就好的。」

「直樹君是說我技術好嗎?」

「額……技術跟技巧是兩碼事,說實在的學姐這種單純且生疏的技術,我覺得恰到好處呢。」

「總覺得直樹君的話有些……唔!直樹君你!」

「哼哼,所以讓我來傳授學姐一些精妙絕倫的技巧吧!」

「別……有監控……唔……」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監控已經沒用了。」

「誒?什麼,等等,不……」

二十分鐘后,夏目直樹在洗手間里擰開水龍頭,任由水流沖刷著池壁。

他看着手指上的湯湯水水,在心裏感慨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真不想洗手啊,但不洗的話,學姐一定會生氣吧?」

他嘆著氣把手洗的乾乾淨淨,然後掏出了手機,打給雨宮千鶴。

「真是主動呢,居然會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電話里傳來了小富婆那嬌嫩的聲音。

夏目直樹便開門見山問道:「劍道部的監控是你控制了吧?」

「沒錯,我讓女僕長做的,那個監控的儲存和畫面都連在我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雖然是視野盲區,但是膝枕了對吧!」

夏目直樹聳了聳肩,可不只是膝枕這麼簡單的。

「那個視頻,其實是你發的對吧?」夏目直樹用問題回答了問題。

雨宮千鶴那邊頓了頓,然後問道:「對,是我……很聰明嘛!」

夏目直樹便有些無奈:「從視頻剪輯了屏風區域我就知道跟你有關係了……為什麼要發那個視頻?」

「很簡單,轉移矛盾呀。」雨宮千鶴說的理所當然,言語里都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意:「現在她們兩個的主要目標,就不是我嘍!」

夏目直樹一愣,然後感慨不愧是最聰明的那個。

還學會合縱連橫了?

那是不是哪天她都要去拉攏校醫了呢?

從學校到家裏,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我回來了!」

客廳里只點了一盞有些昏暗的吊燈,顯然是為了不浪費電。

妹抖喵喵叫着從客廳來到玄關迎接他,夏目直樹摸了摸妹抖的毛髮,有些疑惑。

「她去哪了?」

看起來像是真緒不在家一樣。

妹抖沖着樓上叫了幾聲,那意思是她在卧室里呢。

夏目直樹便換了鞋之後上樓,推開卧室的門,恰好看見淺井坐在床上戴着耳機在看手機,看的聚精會神的同時,居然還在用腳在筆記本上敲敲打打……女僕又開始雙線程了。

聽聞卧室開門的聲音,淺井真緒抬頭瞥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看手機。

「你在幹什麼?」

夏目直樹脫了鞋從床尾爬上床,看了眼筆記本上的內容,發現是IDEA的界面。

他早先便知道萬能的小女僕什麼都會,而且腳趾靈活,敲個鍵盤不在話下。

但今天才發現原來真緒已經進化到了可以不用看屏幕也知道自己在用腳敲什麼的地步了。

驚為天人的微操!

嗯……

真想換種方式來體驗一下小女僕日益精湛的腳上功夫啊!

見到電腦屏幕就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代碼,夏目直樹又想去看她的手機內容。

但淺井很顯然不想讓他過來看到自己正在用手機看什麼,抬起腳來輕輕踩在他的臉上,阻止他往自己身前爬。

「剛洗的腳。」

「學會預判了?」夏目直樹笑着把她的腳移開,死皮賴臉貼到她身旁:「再說了我怎麼可能嫌棄你的腳……我弟都沒嫌棄。」

「閉嘴。」淺井兩頰微紅,蹙眉瞪着他,不讓他說些令人害羞的話。

在跟他說話的時候,淺井已經把耳機摘下來了……並非出於禮貌。

而是她覺得他的聲音在這個世界上無可比擬,比什麼交響樂好聽多了。

「嗯?」夏目直樹看着她手機屏幕,突然一愣:「劍道比賽的視頻?」

並非是校園論壇里傳的那個,而是正規比賽的視頻……看起來段位很高,是非常有名的大賽。

淺井不說話,默默退出了視頻。

「餓了?我去給你做飯。」

夏目直樹若有所思,很顯然她在學習劍道技巧。

「一個靠力量壓制的在學習技巧,一個靠技巧的卻在練習力量……你們兩個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淺井聞言看向他,「你的和泉學姐也在練這個?」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淺井到一點都不意外。

「下次,會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夏目直樹阻止了她的轉移話題。

淺井便看着他的眼睛,歪頭問道:「你如果在現場不就知道了?說到底你那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呢?好像我還沒有問過你。」

「啊……其實突然也不那麼關心最後的結果了呢。」夏目直樹扯了個假笑:「只要你和學姐和平相處,比什麼都好。」

「和平相處也是在分出勝負之後。」淺井低了低眉:「打贏了便是上位者……所以我不會輸的。」

夏目直樹聽不懂,或者說聽懂了但要裝作聽不懂,只是笑容越來越僵硬了。

後院失火嘍!

小富婆那傢伙的計謀得逞嘍!

既然我是你們的眼中釘,那就讓你們互相扭打,等打的差不過了,我早就跟你們的男友逍遙快活夠了。

聽起來倒像是綠茶的想法……還好自己不管跟誰都名正言順。

「說到這個,正好你回來了。」淺井突然走到衣櫥前,邊走邊脫衣服:「挑一個你喜歡的。」

「什麼?」夏目直樹微怔,不明所以。

但能欣賞到淺井主動把小荷嫩筍從枯枝敗葉中剝出來,也根本不需要知道理由了……看就完事了!

夏目直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已經直了,就跟盯靶一樣目不轉睛。

淺井打開衣櫥,從裏面拿出幾件泳衣來,各式各樣的都有——

帶花邊的抹胸,死庫水,甚至是比基尼。

「泳衣?」夏目直樹很是疑惑。

淺井點了點頭,已經在開始試穿第一件了,手上在穿上身,下半部分居然用雙腳輪換便提到了大腿附近,只消手上忙完之後輕輕一拉,便整個提了上來。

嚴絲合縫。

「你那個大小姐聯繫了我,說過幾天放假去她家的莊園玩,露營加野餐,還會游泳,有很大的人造泳池。」

「等等,等等!」

夏目直樹察覺到了不對:「千鶴邀請你?」

淺井真緒點頭。

他就更懵了:「然後你就答應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按理說你不會去的。」

「她說其他人都去。」淺井眯了眯眼睛:「試問哪個牧場主會放心自己的牧羊犬跟一群狼待在一起?」

「我真誠希望下次比喻的時候我能是個人。」夏目直樹義正嚴詞:「最起碼是羔羊,牧羊犬什麼鬼?」

「總之就是這個意思。」淺井轉了一圈:「這件怎麼樣?」

「蠻漂亮的……那你為什麼不直接乾脆就不讓我去呢?」夏目直樹若有所思,然後恍然大悟:「原來校醫問我有沒有泳褲是這個意思!」

淺井又換了第二件死庫水,夏目直樹搖頭否定。

最後在她換第三件的時候,夏目直樹豎起了大拇指。

「因為我不想在她們面前表現得不近人情。」淺井換號了之後,將泳衣疊好收起來,又穿上了居家睡衣:「我要讓她們知道,我很大度,並且不屑於她們的挑釁。」

夏目直樹嘆了口氣,千鶴果然是把所有人的脾氣拿捏的死死的。

知道怎麼樣能讓真緒也好、學姐也好,被激發起競爭慾望。

現在他更好奇千鶴是怎麼說服校醫的了……

會是什麼說辭呢?

「為什麼讓我挑泳衣?自己穿着好看不就好了。」夏目直樹回過了神來,搖了搖頭:「我更想你有主見。」

淺井跟看傻子一樣看他,「其他的也就算了。泳衣不就是穿給你看的?你不挑我自己挑,我又看不見。」

「不,我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喜歡……」

「你挑的我都喜歡。」淺井聳了聳肩:「還是說你不想我穿你喜歡的衣服,看起來更性感一些?」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閉嘴。」淺井用手在他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去做飯,想吃什麼?」

「健康一些的綠色蔬菜吧。」夏目直樹笑了笑:「還有生蚝!」

說罷他摸了摸自己右側的后腰,心想校醫不愧是校醫,果然是這幾個裏面攻擊性最強的那個啊!

淺井聞言一愣,緊接着臉紅了些許。

卻也沒有拒絕,轉頭下樓去做飯了。

夏目直樹見狀也是一愣。

壞了。

好像被誤會了什麼。

緊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左側的后腰。

好像連你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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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青梅女僕培養成戀愛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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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三·七海夜的核磁共振以及水做的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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