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木小葉破局,張狐狸鬆口
「嘿嘿~這不是好奇嘛~上回清鍊鋼爐,我看乾爹就清出來了一坨東西,還寶貝的不行。爐火映照下就亮晶晶的,沒光的地方又瞬間融進了黑夜似的。乾爹,這團絲線不會就是拿那坨東西鍛打出來的吧?」
木小葉「輕描淡寫」的就「揭了老底」。
溫天衢聽得直抽抽。現在是哪個在掌握局勢?!
「臭小子,在胡說些什麼?」木秋亭繼續扮演著自己的白臉。
「不是嘛?咦~我看著這反應還真像呢?」木小葉繼續「不諳世事」地舉起絲線,迎著太陽光看來看去。
「哎~秋亭,天衢。你們就別瞞著我了......連小葉子這娃娃都知道了。我,你們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內心狂喜的張萬楓硬生生擺出一副「因不被信任而痛心疾首」的悲愴語氣。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成想,這個打岔的木小葉卻成了自己今天能獲取真相的鑰匙。
「萬楓~」、「張狐狸~」,溫天衢和木秋亭聽出張萬楓語氣中的彆扭,連忙出聲要安慰解釋。
開口倆人撞在了一起,互相看了看。得有且只有一個人,繼續往下編劇本。
畢竟,在「石姜行動」真相大白之前,張萬楓依舊是自己可靠的兄弟戰友。
張萬楓今天能主動把絲線拿來,和自己二人來交代詢問,就還是親兵衛不可或缺的忠誠同袍。
「萬楓~按說這事兒本不該瞞著你。但,是實在的,這事兒也本來就和咱狩獵隊和鐵匠鋪本身的職責沒有直接關係。」
在張萬楓面前,木秋亭不好暴露木小葉已經知道親兵衛的事實。依舊打著「心知肚明的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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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怎講?」張萬楓從得到這團絲線開始,就已經認定絲線與礦渣脫不了干係。
「說起這絲線,也是上一次老溫清理鍊鋼爐時候偶爾發現的。就是一坨似金非金的金屬。熔點極高,要說融進其他金屬里打造兵器,沒有成功。
老溫鍛打了好久才用拉絲的工藝,逐步扯成了絲線模樣。
之前確實清理鍊鋼爐確實沒有發現過。怎麼形成的?老溫和我說過之後,一直也沒商量出個子丑寅卯。
至於就這麼點玩意,能有什麼大用~也就擱置了。」
「可不~剛開始得到這東西的時候,可把爺們高興壞了。這麼堅韌的金屬,要是可以量產~咱狩獵隊的武器可就戰鬥力翻番了。
也省的,進一回山,就到爺們這鐵匠鋪翻新一回。」
溫天衢聽著木秋亭現編的故事大綱,順著往下說著。
張萬楓聽得有點明白,卻又有點失望。不應該呀~難道他們就沒有從礦渣的特殊用途方面想過?再或者,沒有從這種特殊金屬上謀點什麼?
比如,加官進爵的獻寶機會,或者子孫後代出山的機會......
在足夠強大的狼群眼裡,沒有不可視之為獵物的東西,哪怕是獨居的老虎或者熊瞎子。如果有,那就是狼群不夠強大。
張萬楓此時更加認定,「長官」不僅不清楚礦渣的實際用途,甚至連想要弄清「礦渣」實際用途的心思都沒有。
再換一種說法,親兵衛的使命感,在他們這一代開始,從上到下就已經是盲目的......
誰,還在為自己這幫「被禁錮」的親兵衛和子孫後代的宿命所考慮。
想到這,張萬楓不再悵然若失。也更加堅定自己所謀之事的必要性——
沒有人來想,
自己就來想;沒有人來做,自己就帶頭做。眼前事和身後名又如何,真正帶親兵衛擺脫「被禁錮」的宿命,到時候就會有人銘記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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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萬楓倒也沒有生出對溫木二人「豎子不足與謀」的輕蔑,反倒深感自己責任重大。
從根兒上講,溫木二人是清河庄清兵衛,乃至清河鄉親兵衛,這些年來平安順遂的核心人物。
堅定的完成著祖輩傳承下來的使命,並儘可能護大傢伙的周全。溫木二人,已經是合格的「長官」了
大慨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哎~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實在有點可惜呀~」張萬楓心裡有了判斷,嘴上就不再堅持刨根問底,準備結束今天的會談。
深於謀略的人,往往容易深陷於自己的判斷和推測。張萬楓就是如此。
溫天衢和木秋亭現在反而有點意外。張狐狸什麼時候這麼好忽悠了?
算了,管他呢。臨時編的瞎話,能圓過去就不錯了。
「秋亭,天衢。那我就告辭了。今天是龍舟隊正式訓練的第一天,我還得去趕場。不然小石頭那臭小子,得被照山叔敲一腦袋大包~哈哈哈哈~」張萬楓起身拱手就要告辭。
行雲流水般,很自然的從木小葉手中去過絲線,揣進了自己懷裡。
並沒有將「偶得、可能百年難遇」的「無甚大用」的絲線,留給溫天衢的意思。
溫天衢看著,也不好說什麼。嚴格來講,這團絲線已經從自己手裡被木小葉換了飴糖酥,而張萬楓是用上好的頭狼皮換來的。自己沒有理由阻止什麼。
況且,從最開始從軟甲上拆出來這團絲線的時候,溫天衢已經做好了「肉包子打狗」的準備。
「哈哈~小石頭那小子幹活還算機靈。學敲龍舟鼓,確實有點為難他了!」溫天衢接著話頭,嘮著不疼不癢的嗑。
「機靈就夠了~敲龍舟鼓只是五月節臨時的事兒,以後需要乾的事兒才是正經。」木秋亭隱晦的點了點。
張萬楓也清楚。前幾天木秋亭專門叫自己去商量,要不要教石濟平敲龍舟鼓,自己就能猜出一二。
至於為什麼木秋亭專門問自己的意見——一來,自己是學龍舟鼓的,並且擔任了對內的隊副;二來,這是在說,不管是秦超還是張夏升,恐怕都不是下一任隊副的最佳人選。
對於選擇石濟平,張萬楓沒有阻攔的理由,甚至雙手支持。
「是呀~咱們也該為下一任的事兒琢磨琢磨了。早做打算,省的二十年前......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我走了!」
「張叔,慢走~」木小葉的禮數還是到位的,自己導演給了他一個「還算滿意」的答覆,還想怎樣。
望著張萬楓離開的背影,溫木二人鬆了一口氣,又有一股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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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葉也好,溫木二人也好,並不驚訝張萬楓能推測出,龍舟賽作此安排是為了選拔考驗下一任備選人。
如果猜不出來,張狐狸就不叫張狐狸了。
「你說,張狐狸這是信了?」溫天衢雖然對自己的臨場發揮還算滿意,但確實心裡沒底。
「應該是信了吧~」木秋亭同樣心裡泛著嘀咕。
「兩位爹爹,要小子看。張叔這是信了,也沒信~」木小葉見「外人」離去,自己跑到案桌前拿起大鐵壺頓頓頓。
剛剛的表演自己又要毛冷汗、又要解釋大喊的,早就口乾舌燥了。
「臭小子,現在越來越會賣關子了是吧~」木秋亭雖然得意自己的種,但是木小葉在自己這個當爹的面前這麼說話,總是覺得有失當爹的威嚴。
這方面,木秋亭可不如溫天衢這個乾爹看得開。
「嘿嘿嘿~這不喘口氣嘛~」喝完水的木小葉可不好再嘚瑟,「張叔這是失望了~」
「失望?」、「怎麼講?」
「失望這絲線和鐵匠鋪的爐渣秘密沒有直接聯繫唄~哦......還有,也可能還失望兩位爹爹——要麼身為『長官』都不知道爐渣的秘密,要麼是知道也不打算告訴他吧。」
「嗯~我說這次張狐狸怎麼這麼輕鬆就折乎過去了,鬆了口!」溫天衢向來是幫親不幫理,或者說分得清「外人和自己人」的。
「哎~難為萬楓兄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木秋亭就不一樣,身為旅領官,面對每一位同袍都是能把自己後輩交給對方的。這也是戰場上必須做到的。
此時的木秋亭,多了一份愧疚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