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落難餘0金,破圈交際花

第19章:落難餘0金,破圈交際花

「你現在這麼說,我姑且信了~」假裝沉思良久,木小葉抬起頭,藏起尷尬和不忍,讓自己儘可能顯得平靜,看著正在情緒上的余念荻,「不過說破天,這也只是你的的一面之詞。我會將此事告訴村老,他們會儘快安排人核實你的身份。」

「那就有勞小恩公了。進了清林城沒人不知道淺山堂在哪,一打聽就能到地方。到了就說找大掌柜余景升就行。歐~對了,把飄兒的囊袋拿上,我爹爹定會相見......」此時的余念荻好像一副沉浸在劫後餘生、歡喜歸家的期待中,說著,從懷裡把囊袋取出,將小鼯鼠拱出來。

余念荻小心的將空囊袋小心翼翼的展平,又翻來覆去地折了幾下,抽繩一拉,一個類似掛飾的錦繡球出現在手上。而那小小的「余」字恰好漏在錦繡球的中間。

「呶~給你!」看著余念荻三下五除二就變了個戲法,眾人雖然啥話也沒說,但眼神中再次鬆懈的敵意已經表明,余念荻「淺山堂大掌柜女兒」的身份進一步在眾人心中做實了一些。

木小葉直勾勾盯著余念荻把錦繡球遞過來的手,好似一個不良少年盯上了調戲的「獵物」,又忽然嘴角一咧,更像了。如果木小葉再大幾歲,善良正直的清河庄漢子此時指定有人出手抓流氓啦。

「小恩公笑什麼?」余念荻反倒被六歲的「溫鐵柱」盯得心裡發毛,趕緊收回了遞出去的手。

木小葉扭扭屁股,但完全沒有起身要拿錦繡球的架勢:「沒什麼。老鐵~」腦袋一晃,指使著在自己身邊保鏢似的秦鐵,好一副山野二世祖的做派。

明顯還不習慣「家僕護院」身份的秦鐵略有遲鈍,瞅了瞅「自家少爺溫鐵柱」,好似在確認什麼,這才上前要取。

余念荻隨手將錦繡球甩給秦鐵。很明顯,大戶人家的小姐對「溫鐵柱」這種做派見怪不怪、不置可否。

「在你的身份未能得到核實之前,暫時只能在這鐵匠鋪里待著,不能出去。山野村莊,總會有一些野獸出沒,余姐姐在我們地頭出了什麼事兒,讓余掌柜怪罪了可不好擔待。」木小葉努力掩飾自己過失的樣子和嘴裡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單就一句「余姐姐」就暴露了自己的悔意。落在余念荻眼裡,徒增輕看。

「小恩公安排的是。妾身能安全尋到人煙處,本就仗了小恩公的勢。」余念荻好像對自己以柔克剛、以弱示強的手段,得到當前奇效,有點愛不釋手。一再在話語和姿態中退讓。

事實上,現在的木小葉確實對做此姿態的余念荻沒有什麼好相與的,起身就要出廂房:「留兩個人,保護余姐姐。」

「余姐姐,還請稍作,我去跟家母說一聲,安排一下客房。」說著,木小葉帶著眾人烏泱泱離開了東廂房。只留下兩個狩獵隊的漢子關門守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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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子,我看著余姑娘不是壞人。」緊跟步伐的秦鐵,一邊說一邊要把錦繡球給木小葉,「說起來這余姑娘也挺可憐的,大青山的狼群出了名的厲害,還就被她們一伙人碰上了。就活下來她一個,哎......」

「怎麼秦大哥~掉幾滴眼淚就把你忽悠住了?」木小葉不咸不淡的回應著,「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過幾天不就是二十二、二十三了嘛,那個挑貨郎趙瘸子該來咱們村子了吧。到時候先讓他認認人。他不是經常說自己和淺山堂的大掌柜可熟了,每次都能進到物美價廉的貨,賣給咱清河庄的更是一等一的性價比高。

想必余掌柜的千金也不陌生吧~」

「趙瘸子那嘴,聽他吹牛皮吧。他樂意忽悠,咱在山裡進出不方便也願意買他東西,一聽一樂就得了。他要真和余姑娘的爹爹相熟,咋不在淺山堂當個夥計?!還天天挑著個扁擔滿山的跑。」秦鐵明顯對找趙瘸子來核實余念荻身份的注意不感冒。

「不說這個了......剛才有勞各位哥哥了。等此間事了我叫乾爹下廚,再喝他幾壇十年珍藏狀元紅!」一直走到後院,木小葉這才停下腳步,轉身朝各位鐵匠鋪和狩獵隊的「群演」拱拱手。

「好說好說!」、「咱還是第一次演戲。」、「幸虧沒有詞兒,不然比打狼時還容易緊張。」眾人七手八腳的哈哈回應。

其實,即使沒有溫天衢在工地時候「唯小葉子命令行事」的囑咐,這幫漢子也願意幫木小葉這個「導演」。誰叫這小子除了在清河庄的身份、還確實招人稀罕呢。

「各位哥哥忙。小爺還得找乾娘合計『客房』。秦大哥,麻煩回去和我師父說一聲,明天再去他那,別叫他惦記我這了。還有請乾爹去我家一趟,然後趕緊回鐵匠鋪,直接來後邊小院。」木小葉招呼大家散了,自己轉身直奔廚房找南培玉「說戲」。

剛才在賈家書屋工地,正式和溫鐵柱互換了身份。河清庄的「木小葉」正在工地搬磚,而鐵匠鋪少東家「溫鐵柱」正在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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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山堂可不單單是清林城的商號。」得到信兒就麻利回來的溫天衢。頓頓頓一通大鐵壺,聽完木小葉的轉述,開口說起,「作為貨通天下的大商號,淺山堂在每個城所有且只有一家分堂。能成為清林城淺山堂分堂大掌柜,余景升大小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如果這個余念荻真的是他的女兒,不枉是一樁好事。」

「小葉子,這你可能不知道。咱清河庄狩獵隊每次出門巡山,除了偵查巡邏,也都會正經打獵。每年下來也有不少山貨獸皮需要處理。一些零碎從趙昆方那換點雜物,大部分也都是直接販給淺山堂的。能平白讓清林分堂的大掌柜欠下這麼大一份人情,咱清河庄的山貨不得賣個高價。啊哈哈哈......」

「哎~說起錢。乾爹,十金有多少?值多少錢?」木小葉想起自己在風升口小丘叫雙方停手時、肖天陽那一閃而過的貪婪,又想起自己對這個時候的金銀沒有太大概念,也很少在清河庄見到錢。

「十金就是十金嘍~大概能買十壇我那狀元紅。」溫天衢趁機為自己炮製的藥酒定起了價。

「那能買多少石米哇?」木小葉了解乾爹的脾氣,並不激惱溫天衢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好換了一種問法。

「買米的話......現在正常年月。一石米大概五百文。一金就是一百銀,一銀是一千文;十金就是一百萬文,差不多能買兩千石米吧。」推算著,好像對這十金沒有多麼眼紅。

「好傢夥~這麼多錢?!」卻是把木小葉驚著了。

「喂喂喂~眼皮子這麼淺?沒見過錢嗎?」

「真沒見過。打小小子在莊子里就是以物換物,也就在乾爹你那書案上見過幾錠銀子哇。」

「瞧你小子這點出息。要說金銀錢財,我清河庄有的是。只不過用不到罷了。」溫天衢不知道是對錢沒有概念,還是並不在乎這黃白之物。說起這些倒有點嗤之以鼻。

「有的是?我怎麼沒見過?」

「你見過~還天天路過。」

「我還見過,天天路過?」木小葉更懵逼了,一時間有點財迷心竅,也不討論余念荻的事兒了,開始追問起清河庄的家底。

「好了好了~不和你小子賣關子了。走,乾爹帶你開開眼。省的你小子老惦記。以後再被這零零碎碎的黃白之物渣了眼皮。」溫天衢說著就起來,一手又提起木小葉的腰襟,大步朝鐵匠鋪的放料庫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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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飯桌前的木小葉到現在還直愣愣的盯著眼前的飯碗,手裡的筷子無意識的把米飯扒拉來扒拉去。腦子裡一閃一閃亮晶晶,還在放幻燈片似的過著那一屋子的金銀。

誰能想到,很少使用金銀的清河庄,能有那麼大一座金銀山,就在鐵匠鋪的庫房堆著。外形捶打的和鐵胚一個形狀,一層層碼放整齊,和鐵胚鋼料混放在一起。

想起溫天衢雲淡風輕的嘴臉,隨手敲打著這幾十年來清河鄉眾人隨手積累下來的財富,木小葉到現在的嘴角還直抽抽。

「鐺鐺鐺」,「想什麼?吃飯!」溫天衢看著愣神的木小葉,敲打起碗筷。

「哦......哦!吃吃吃~」回神的木小葉胡亂夾著菜,緩緩神色,才恢復機靈的模樣。

「對我們清河鄉這幾個村子的人來說,這金銀並不是什麼值得珍藏的財富。在你乾爹眼裡,不如狀元紅;在你老爹眼裡,不如那弓箭;甚至在張狐狸那種人眼裡,還不如我這鐵匠鋪的礦渣。哈哈哈哈......」溫天衢知道木小葉因為什麼做如此模樣,藉機說起自己的心思。

「我們世世代代在這裡,不愁吃不愁穿,要那麼多金銀除了處理山貨來掩人耳目,或者大災之年換點糧食。沒什麼用......小子,你也一樣。這玩意兒得有、可用,但沒必要患得患失。」

......

木小葉聽著溫天衢苦口婆心的嘮叨,知道乾爹怕自己因此傷了心神,更怕日後自己因為錢財走了岔路。溫天衢對錢財的很多觀點,木小葉是認同、甚至佩服的。

但在木小葉心中依舊認為,可能這清河庄的祖祖輩輩既沒有遇到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窘境,也從沒有機會去享受「一擲千金好風流」的快感吧。

不過還好,起碼木小葉已然不需要為以後出門沒錢發愁了。清河鄉的錢財就是自己的,自己的錢財當然還是自己的——沒啥大毛病。

想明白這流氓的一點,木小葉又徹底甩開腮幫子,開始旋......

還好余念荻借口不舒服一直待在臨時騰出來的一間鐵匠宿舍,推脫沒有一起用飯。要不然得對她眼中「人小鬼大」的「溫鐵柱」大跌眼鏡。

——————

三兩天的日子說快也快,轉眼就要到挑貨郎來清河庄的日子。每月的二十二或者二十三,挑貨郎趙瘸子總是風雨無阻的來清河庄販貨逗留兩三日。

而在這三兩天的日子裡,木小葉雖然不用為「石姜行動」的「引蛇出洞2號計劃」再費什麼腦筋,但面對一個「從『謹小慎微且知書達理的余家千金』轉變為『投其所好且大方健談的余姑娘』僅僅用了一夜」的余念荻,就耗盡了心神。

對余念荻,除了木小葉表現出賭氣似的懷疑態度,清河庄眾人還是很憐憫且寬容的。

更何況,對余念荻的懷疑,木小葉除了能拿出「她手指尖的厚繭不是一個千金小姐該有的,並推斷對方應該有什麼『九陰白骨爪』的邪功」的荒謬理由,也就只有自己面對余念荻那雙眼睛時不舒服的第六感了。

但對於這些,除了賈淵不置可否,連溫天衢這次也不站在木小葉一邊了。

加上余念荻完全沒有一點「詐騙嫌疑人」的覺悟。第一天早上就通過一手熟練的刀工廚藝和一口老練的女紅技藝,和南培玉還有鐵匠鋪眾人打成了一片。現在的余念荻已經出入南培玉的卧房,並用南培玉珍藏的陪嫁布料縫製新的囊袋給她的「飄兒」了。

等賴床的木小葉發現這一切,想挽回局面已經來不及了。

——————

如果只是這樣,木小葉還能承受得住。

直到第二天中午,鬱悶的木小葉為了爭取自己的師父做「反余盟友」,專門請賈淵來鐵匠鋪一起吃午飯。為了能讓余念荻露出什麼馬腳,木小葉以「談詩佐酒」為由,組織起現在清河庄算得上和「讀書人」沾邊的四個人:賈淵、溫天衢、自己還有餘念荻,來了一場清河詩會。

開始的局面還好,木小葉引導著話題並有意識的照顧0.1個文化人的溫天衢,叫不熟悉套路的余念荻狠狠飲了幾杯酒。

隨著詩會的進行,大家興起而致。賈夫子功底深厚獨佔鰲頭、木小葉超前記憶緊隨其後,余念荻靈光乍現左支右擋,就連溫天衢也歪詩頻出烘托氣氛。

放浪形骸間,賈淵將木小葉「干鼻娃」的無賴故事講了出來。這不僅讓余念荻對「溫鐵柱」的早慧印象終於多了幾分該有的童真裝飾,更是因為賈淵醉酒大舌頭,將「干鼻娃」說成了「干鼻嘎」,讓木小葉有了新外號。

有人知道一個慫慫的外號對一個六歲孩子的傷害有多麼嚴重嗎?會造成多大童年陰影嗎?

......

因為年幼只能杯酒陪全場的木小葉,在「干鼻嘎外號」事件之後,趕緊找話頭結束了這「第一屆清河詩會」的噩夢。

值此,「溫鐵柱/木小葉」盟友+0,外號+1;「嫌疑人余念荻」路人-1,粉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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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躺在干堂哥溫鐵柱床上的木小葉翻來覆去。這都中了什麼邪,除了自己「溫鐵柱」的身份大家隱藏的還算好,其他面對余念荻的時候,總是能放肆的敞開心扉、無話不談的架勢。

余念荻好似有什麼莫名的魅力,一個外來女子初來乍到,就在清河庄混的風生水起。這不是商賈兒女長袖善舞就解釋的通的。

現在的木小葉無比期盼趙瘸子的到來,就像襁褓時初次看到挑貨郎這個新鮮行當后念念不忘一樣的期盼......

木小葉不知道,這詩會後的夜晚,還有兩個人難以入睡——余念荻,賈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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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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