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風鎮上柳天尊

天元界

林國，清風鎮

鎮子外圍一座典雅小院，中堂案幾，一柄拂塵混著雜物放於其上。

「這是個什麼東西...「

拂塵中，柳逸塵殘魂蘇醒不過幾日。

面對詭異情況，眯眼認識起眼前懸浮的面板。

【仙途內測版0.93】

【玩家.殘缺.任務.地圖.殘缺.殘缺.論壇.殘缺】

【玩家名稱：柳逸塵】

【境界：天尊境】

【道行：破妄歸真】

【資質：道骨天成】

【壽命：？？】

【狀態：殘魂】

【術法：天仙遺刻.兩儀四象妙策.小遮天法.

戮魂六陰心訣.紫微護天神術.大造化書.天魔真解...（點擊省略號載入）】

【神通：玄冥盪魔大手印.大絕靈碎命指.截道度厄五色彌羅法...（點擊省略號載入）】

【評價：拜見上尊！】

當然，因為困在拂塵里又只剩一縷殘魂的緣故，功法神通等等現在對於他無異於零。

有心無力，全身不遂。

觀察良久，以柳逸塵的眼力也是十分陌生。

此物...他似乎有了些眉目

柳逸塵思慮之時，面板倏地一震，一道更薄弱的光屏浮在面板之上。

【玩家柳逸塵修為已至天尊境，發布任務：破界】

【任務描述：紀元末尾，天道將傾，身為天命之子的你怎能不攪動風雲，做一個時代的弄潮兒呢？】

【任務要求：在紀元大劫之時，推動混亂或破滅世界。】

【獎勵：視個人貢獻度提升，基礎獎勵大道真血×1】

果然，所謂玩家就是每次紀元崩滅時出現的域外天魔吧。

我這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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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匆匆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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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的腳步聲傳來，身著麻衣的少年江辰神情落寞。

推開發出難聽聲響的破舊木門，步入院中，手裡攥著乾癟癟的錢袋。

耷拉雙肩走過院中早已枯敗的榆樹。

世道艱難，他一個孤兒無田無產，宅子是收養他的老人所遺留的，又身負血海深仇，不願沉淪世間渾渾噩噩。

於是日子越過越窮，以至於要砸鍋賣鐵，連鐵把手的鍋刷和鐵鏟都賣了，以求資裹腹。

當然，鍋還沒賣，還得吃飯，總不能上街乞食去...

翻出小半捆有些發乾的野菜和幾把生了蟲眼的糙米，江辰熬了一些野菜粥入肚。

所有這些柳逸塵都在看眼裡。

因為困在拂塵中被極大限制的緣故，現在他的神魂感知也只是比凡人的視覺好上許多而已。

此子究竟如何，這些年他一清二楚，江辰近十年來夜半嘶吼般的夢囈什麼都說了。

原本與父母深居山中，生活和睦。

某日。

有血海席捲天穹，灑下血雨腥風，于山川草木無害。但生者觸及卻肉融骨消。

江辰的父母就是因其而死。而他因貪玩入了山洞尋小蛙小魚，倖免一難。

在自家屋舍前嚎啕大哭，有一仙人駕流光而來，落在江辰面前。

原是他特來此探查此地異象，見江辰這倖存孩童，心生憐憫。

仙人自號普渡道人。從他那裡，江辰了解了一點修仙界的常識，知道了當日慘劇的形成原因。

乃是血魔宮強者的結丹異象。

因為入了元丹境界，此人在血魔宮也是有名有姓的了。

此人成道展血海，而於江辰而言真乃血海深仇也。

可惜江辰靈根駁雜無比，普渡道人最終還是沒有收下江辰。

憐憫之意耗盡后，自知仙凡有別，於是普渡道人袖袍一展，將江辰送到了清風鎮，斷了緣分。

於是江辰便有了之後乃至如今的境況。

倒是可憐，柳逸塵默默評價。

不過這種事他經歷得多了，也只是略微一念而已。

還是等待日落西山，吸納太陰月華滋養神魂，早日脫困吧。

生滅無常，真我永恆。

柳逸塵輕吐道音，凝聚神念。

也許擺脫了此方囚籠后，江辰這小傢伙已經不在了。

要是還在，柳逸塵也不吝嗇傳他一場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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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吃罷野菜粥，演練了一些粗淺的武功套路。

這是他從鎮上武館打雜的時候偷學來的，也曾升起拜師的念頭。

但武館教習看出江辰的百脈堵塞，好一個武道廢人，就沒有收下。

練罷拳掌，體質只增強了微不可察的一絲。

而江辰頓覺精氣虧空。

就靠吃這些東西，每旬才能攢夠精血練上一次。

何時是個頭啊....大仇難報...

江辰搖搖頭掃去過於沉重的雜念，他想起來鍋還沒刷。

但鍋刷已經賣了啊...

江辰抬頭看見了滿是古舊裂紋的案几上翹著白毛的拂塵。

此物平常作清掃案幾用，不知可否...

拂塵中的柳逸塵其實仍關注著外界，在江辰抄起拂塵時，他就探出了目光。

這小子剛才不是在練武么，怎麼...

江辰走進廚房。柳逸塵頓覺不妙。

神魂中閃過這幾天江辰常常早上攥著什麼東西出門典當的樣子。

現在想來，今早江辰手中的東西像是鍋刷......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時，江辰大展拂塵，在空中揮舞一圈，欲行刷鍋之舉。

鍋中有爛菜爛米之殘跡，又有各色小蟲之鮮屍。

這一刻，時空彷彿凝固。

！！！

「小子，我觀你有成仙之資，可願拜吾為師？」

拂塵空間中的柳逸塵嘴角略微抽搐，十分無語。

千算萬算沒算到江辰會用拂塵刷鍋，真乃破天荒頭一遭。

著了這小傢伙的道了...

說起來，柳逸塵收徒的話語也是自然流露。

江辰求道之心樸實。

而我柳癱瘓，未來也許還需此子幫襯。

此言只響徹神念之中，江辰聞言抑制住顫抖的身軀，四顧一遭，沒有發現什麼。

仙人！神念傳音，這是仙家手段！

緊攥著拂塵，江辰踉踉蹌蹌地小跑到了庭院中，撲通跪在了院當中，抬首望天。

「江辰願意！江辰願意！！還望上仙不嫌小兒資質愚鈍，甘為雜役，即便牛馬！江楓定為仙師驅使，萬死不辭！」

被普渡真人拋棄的江辰，又有仙緣一縷在面前。

他怎會放棄這報仇的可能，就連牙齒都咬碎了幾顆，眼中沸騰著仇恨的火焰。

「莫要再行望天之舉，吾淪落此界，魂寄於拂塵之中，汝心性堅定，吾早看在眼裡，若是願意，叩上幾叩便可了。」

江辰一愣。

沒想到仙師就在這不起眼的拂塵當中，他方才還打算用它刷鍋...

當即將拂塵輕放到面前地面。

抬首猛力栽下，連扣了數十下，直磕到頭破血流，頭髮散亂。

用力過猛，暫時無力再舉頭，江辰將臉埋入塵土中，等待仙師回應。

柳逸塵一陣唏噓，想起了生前收的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

真想把他們一個個揪來對著江辰站好，看看人家的求道之心！

至於什麼仇恨，這也是一種動力。

「我輩尋道之人，叩首唯拜師可行，為師此言你且記好，此舉日後不要再做。」

「是！弟子謹記。」江辰如釋重負，從地上爬起，臉上是混著血跡的微笑。

「握緊拂塵，靜心下來，你我師徒見上一面。」

江辰聞言，這才敢動拂塵，小心翼翼地把拂塵捧在手中，調整著呼吸。

柳逸塵手掐法決，施展了一種消耗微弱的引夢之法。

拂塵表面靈光一閃，江辰神念恍惚。

站在原地，雙眼緩緩閉上，鼻翼處響起細微的鼾聲

夢中。江辰只覺眼前一花。

周圍土地房屋，小院榆樹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開滿奇花異草，寶葯靈根的懸空土地。

抬頭望去，頭頂延伸至天穹盡頭，乃是浩渺群仙。

有仙女執掌仙印，紫綬羅衫，飄然飛舉。

有玄衣大帝立於仙宮之上，四象匍匐，萬仙來朝。

有菩薩面容慈悲，伸頸垂目，莊嚴佛祖，盤坐三十六品金蓮寶座，誦無上梵音。

諸如天王羅漢，神將部眾，凡此種種，不可勝數。

飛仙御劍斬妖...巨魔吞沒一界。

大能凝山造海，群神香火蔽天。

洞天福地顯現，無窮法寶生輝。

顯露的真實，即便只是影像，也幾乎到了江辰的的承受極限。

柳逸塵估摸好時候，就現身於江辰的夢中。

在江辰逐漸痴獃的目光中，一道身著青袍的身影，顯現而出，懸於夢境中點。

身影渺若凡塵，面容模糊，看不真切，罩雲籠霧，似乎極遠，似乎極近。

唯有一輪諸行無常生滅寶輪懸於發后，如水似火，道韻流溢，無量神光迸發。

之前偉岸事物，神魔仙佛遇此神光，如蠟遭熱，面容變色，形貌扭曲，消融化虛。

頃刻間消散這些真實的幻影。

之所以說真實又虛幻，是因為幻影顯現皆為柳逸塵道途上的手下敗將。

曾經真實地活過，現在幻象又是它們死前最輝煌的模樣，自然是真實的幻象。

「你我師徒緣法已成，當傳道矣，明早東日初升之時，盤坐床上，清凈心神，待為師我傳法與你。」

江辰連連被震撼，呼吸都快忘了，還好是夢中，也憋不死。

「是.......」江辰事後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開的口。

得到答覆，柳逸塵微微頷首，屈指一彈。

一粒光點沒入江辰眉心，寶輪微轉，毫光迸發，抹去了兩人的身影。

夢境失去中心，如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