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狼狽逃竄

經過一夜的廝殺，地上流淌的粘稠血液無處不在，彷彿要粘住鞋底一樣。刺鼻的血腥氣味瀰漫整個臨時營地，讓人不得不捂住口鼻。

趙山河和手下扒拉了一些吃食，一人又帶了兩把刀在身上，因為原本的刀都已經砍卷刃了。一場大仗，一個人砍廢一把刀是很正常的。刀劍在古代戰場上，和弓矢一樣，是消耗品。

放火燒了營地以後，趙山河等人立馬撤退。

這一次偷襲，可以說是大勝。

根據斥候探報，附近共七股響馬勢力在圍捕趙山河等人，總人數超過兩千人，除卻聚集在一起的這六股響馬共一千多人外，還有另外一股，人數近一千。

讓趙山河實在想不明白的是，這青州西域兩地，到底他娘的有多少響馬？人數上萬無邊無沿，這些響馬的數量都可以打一場小型戰役了。

而在趙山河等人夜襲，殺死四百多響馬以後，剩餘響馬全部潰散，但是依然被收攏了三四百人，剩下的那股響馬壯大到一千八百人。

而且還不斷有小股響馬受到撼天獅子的驅使，在趙山河的附近不停的聚集。

趙山河在好不容易殺散一千多人以後耳邊清凈了一兩天，離蒼鷹谷也沒多少距離了。

但是那些響馬又像蒼蠅一樣的聚起來，不停的騷擾趙山河等人，讓他們煩不勝煩。

這一天，趙山河站在山坡上啃著乾糧四處眺望，可以看到東南西北都有響馬遠遠的跟著，但不敢靠近。

而這種情況，在下午的時候突然變了，幾人、十幾人、幾十人的響馬開始衝擊趙山河的隊伍，一開始並不強沖，只是靠近然後射箭。

但趙山河手下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論射箭的技藝並不輸於響馬，甚至因為這種用牛角、竹子製作的複合弓射程、力道比響馬用的弓箭更遠更強而佔據上風。

但是，那些響馬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有時是百人，有時是幾十人，有時是兩百多人，但不再如之前一樣聚集成大股響馬一齊沖。

而是分開衝擊，對趙山河等人使用了車輪戰。

響馬的優勢在於人數眾多，且常年打劫，在刀口上討生活。

但劣勢也很明顯，沒有紀律，沒有配合，一旦集結成眾，人數上千，就會愈發的混亂。

而在集結成眾，一起發動衝鋒的時候，一旦前鋒被趙山河打崩，就會成潰散之勢，前面的敗兵喪失戰意以後會裹挾後續不清楚情況的響馬，讓想打的人也跟著逃跑，這就是戰場上的潰敗。

而在將響馬分開，各自為戰，玩車輪戰術以後，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響馬們各自為戰，相互之間分的很開。前面的響馬被殺散了以後自己逃跑便是，不會裹挾其他的響馬。

甚至有的響馬還在看熱鬧，見到前面的同伴留下十幾具屍體逃跑以後，還在那裡有說有笑，罵對方廢物。

而趙山河這邊，雖然單兵作戰能力強於這些響馬，但是人數就那麼點，不可能毫無顧忌的追擊，一旦追的太深，就會遭到兩三股響馬的夾擊。

從早打到晚，趙山河這群人可以說是人困馬乏，幾乎站著都能睡著。

而從出發至青州以來，最大的傷亡也在此刻出現。一天死了二十多人，原本一百五十二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一百二十四人。

李聿道：「不能這樣下去了，趙兄。肯定是撼天獅子到來了，不然這些響馬之間不會有這樣的配合，也不會有這樣的士氣。

」

趙山河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對方用了狼群捕獵的戰術，但是他們自己的傷亡也不小。如果不是撼天獅子來了，他們恐怕都已經被我們殺散了。」

李聿道：「趙兄，有何辦法？」

趙山河道：「沒辦法，只有一個字，逃。熬下去，逃進蒼鷹谷。然後想辦法休息一夜，再和這些響馬決戰。」

李聿點頭同意，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趙山河轉頭下令，道：「陶年，你當前鋒，只管向前沖，衝到蒼鷹谷。錢二，你和我帶二十人殿後。我再去會一會撼天獅子。」

眾人領命，癲道人騎在他心愛的小毛驢上，沒有了平時的不羈和洒脫。這些天他也出手了，一把木劍飛舞，斬下百十個響馬人頭。可以說是趙山河這方殺人最有效率的一人。

他那頭小毛驢的速度不比駿馬慢，這些天愣是沒有落下一步，讓趙山河不由得調侃，吃的比馬差，腿也比馬矮，咋就跑的跟馬一樣快呢？

那毛驢極有人性的叫了兩聲，似在自豪。

眾人一路逃跑，陶年陶虎兩兄弟開路，擋路的響馬都被斬落。倒是趙山河這個斷後的，見到了好久不見的撼天獅子與勇無阻。

撼天獅子還是那樣，騎在他那匹雄壯的黃驃馬背上，勇無阻則騎在一匹棗紅馬背上，禪杖斜挎在背部，老邁而瘦弱的身軀竟然不比強壯漢子虛弱半分。

狂風吹拂，鼓起勇無阻的衣袍，竟顯得頗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意味。

只是幾人相距甚遠，只是遙遙對視，一追一逃而已。

趙山河反身砍落兩名響馬，殺散了一波追上來的響馬，又和僅剩的十二人繼續掉頭狂奔。

入夜，眾人到達了蒼鷹谷，蒼鷹谷地勢狹窄，不適合大股人馬衝鋒。

在趙山河看來，打仗的時候，只有最前面的人是接觸到的，趙山河將最前方雙方直接殺傷對手的寬度叫做接觸面。

比如說狹窄的地區之所以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說法，就是因為接觸面太窄，只能容納兩人並肩而行的話，就算地方有一萬人，在前面能夠直接戰鬥的也只有兩人。

因此選擇蒼鷹谷就是這個道理，蒼鷹谷兩邊地勢高聳，中間狹窄，大約也就七八人并行寬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蒼鷹谷中不知道是為什麼，碎石嶙峋，根本無法跑馬。

這就抵消掉了響馬們的馬匹優勢，不能夠利用人數優勢騎著馬衝鋒打車輪戰，想要打的話就只能下馬步戰硬碰硬。

這樣就能夠體現出趙山河等人訓練嚴格的優勢，而凸顯出響馬們單兵能力不足的劣勢。

只是在這個引敵誘敵的過程中，可以說是死傷慘重。

先折二十八人，斷後又死八人。一百五十二人的隊伍，只剩下一百一十六人。

雖然殺了很多響馬，前前後後不下千人，這個戰損比可以說驚人了。

但是趙山河還是在感嘆，如果能有精鐵甲胄就好了，如果能夠人人披甲，打這些響馬是可以一個人都不用死的。

進了蒼鷹谷以後，眾人尋到谷中間彎曲的一片空地，在旁邊是一個向內突的斜斜高台，上面可以站十餘人。

高台上爬上去十一人，居高臨下的射箭。

眾人圍成一團，兩端的人都拿出盾牌防護，中間的人都抽出弓箭。

但這一夜，撼天獅子並沒有夜襲，而是讓手下跑到兩端包圍了趙山河他們。靜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