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當陽

幾年前，靈帝光和末年。

宦官外戚橫行朝野，貪污腐敗，賣官販爵成風。

加上邊疆又戰事不斷，與西羌戰爭持續數十年之久，花費巨大，導致民間徭役兵役日趨繁重，國力逐漸疲弱。

又逢天災與瘟疫肆虐，人患並起，兵荒馬亂。只苦得百姓財匱力盡，民不聊生。加之時逢民間遭遇旱災，顆粒不收卻賦稅反增。走投無路的貧苦農民在巨鹿人張角的號令下，紛紛揭竿而起，反抗朝廷。

戰亂四起，一時間，天下百姓更加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多數百姓們心中是偏向義軍的，畢竟朝廷之中爭來斗去，最終落實到百姓身上就變成了徒增苛捐雜稅。上樑不正下樑歪，地方官員敲詐勒索、橫徵暴斂，層層剝削，也更加速了時局的動蕩。

朝廷雖然腐敗內鬥、政局不安，但是實力還是有的，先後派盧植、朱儁、皇甫嵩出兵鎮壓各地的民間起義。

黃巾軍雖然人數眾多，但因缺乏統一戰略部署，又多是農民出身，先後被斬殺二十餘萬人，黃巾軍首領張角病逝后，張梁、張寶先後被皇甫嵩斬殺。

在鎮壓叛亂期間，很多地方官員都是依靠着行賄買官上任的，他們自己都在剝削百姓，所以根本鎮壓不住叛亂。於是漢靈帝聽從劉焉的建議，將部分刺史的官職改為州牧，再由宗室或者重臣擔任。

這樣一來，州牧一職即可掌握地方行政權、財政權和兵權。朝廷的想法是，州牧的權力和威望都有利於地方平亂。

當時朝廷立了三個州牧，劉焉任益州牧，黃琬任豫州牧，劉虞任幽州牧。

雖然效果都不錯，但是州牧的先例就此一開，各地的割據軍閥也都以州牧自認，比如冀州牧袁紹，荊州牧劉表，兗州牧曹操等。

黃巾軍失敗之後，大將軍何進與十常侍內鬥得愈演愈烈，十常侍有何太後作為靠山，於是何進昏招不斷，引西涼兵董卓進京，希望嚇唬一下自己的姐姐。不曾想，自己卻先被十常侍設計給弄死了。董卓僅用了幾千人馬就奪取了朝廷政權，後來又廢了少帝，改立九歲的陳留王，是為漢獻帝。

董卓禍亂朝綱、殺戮大臣、殘害百姓，所以引起關東各州郡皆起兵聯合討伐董卓。董卓見關東軍氣勢愈盛，對洛陽形成巨大威脅，於是火燒洛陽城，方圓二百里化成一片灰燼。又挾持漢獻帝遷都長安。臨行前因袁紹曾經反對自己便遷怒於袁氏，將太傅袁隗，也就是袁紹和袁術的叔叔全家殺害。並驅趕洛陽百姓數百萬同行。

直連累得途中百姓遭受軍隊抄掠踐踏、長途跋涉、飢餓勞累，死傷不計其數。

後來司徒王允與呂布等人定計殺死董卓。李傕、郭汜等反，攻陷長安，把持朝政。天下政局愈加混亂，各地割據軍閥勢力擁兵自重，相互土地兼并，天下亂局愈演愈烈。

……

今年是興平元年。

雖然現如今連年災禍、戰亂，加上繁重的苛捐雜稅，致使天下百姓日子不得安生。但是荊州地區在劉表的治理下反而能夠得以穩步地發展。

北面，洛陽被董卓一把大火給燒了之後，幾個龐大的割據勢力打得熱火朝天；

東面，孫策根基未穩；

西面，漢中張魯與剛接任不久的益州牧劉璋衝突不斷；

南面，交趾太守士燮雖然名義上歸附於朝廷，但實則更傾向於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

所以荊州恰好得到了平穩鞏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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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劉表劉景升坐鎮荊州之後，不僅逐步地加強鞏固軍事力量，更加註重農業和教育事業的發展。

劉荊州以德治州，安撫和吸納天下讀書人，並給予讀書人相應的資助。使其名震遐邇、美譽遠播。

由於中原地區的動蕩局勢，所以許多名人名士因避禍而聚集在荊州地區。

……

去往當陽縣城的道路並不好走，兩下是山，山邊皆蘆葦敗草，樹木叢雜。

走過最後一段險峻崎嶇的小路之後，拐過雜林，蘇北裙眼前呈現出一片空曠的平地。從半山腰老遠就能看到一座古城。

城牆青磚壘築，外部用粘土和糯米汁混合粉刷夯實。表面癍痕累累，多處有破損修補過的痕迹，偶爾牆面還有雜草滋生。

城牆高約三丈左右，東西朝向長度約有近千丈，南北朝向長度稍短。

遠遠望去，城牆四面圍繞成一個長方形狀。

城池東北方向三、四裏外環繞着一條寬約十數丈的河流。河水源遠流長，蜿蜒曲折。安靜而又美麗、莊嚴而又穩重，就好像一條絲帶，纏繞於青山黃土之間。

沮水，不僅養育滋潤着田連阡陌、也見證著古往今來，當陽城的時代變遷。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孫小哥遙指當陽城道：

「據傳，當陽得名是源自《左傳》：『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

「雖然當陽縣曾在春秋時期楚國武王治下一度經濟十分發達，但是經過了千百餘年的衍變更迭，如今當陽縣城因地理位置處於荊州治所襄陽和南郡治所江陵兩座經濟重城之間，所以城市規模逐漸收縮。又因偶有水災發生，故而現如今當陽縣不僅人口相對較少，繁榮程度也遠不及襄陽與江陵。」

蘇北裙讚歎道：「小哥知識甚廣，讓人佩服。」

孫竹笑道：「孫某才疏學淺，倒是讓北裙見笑了。」

蘇北裙趕忙道：「小哥過謙了。我是真的學到很多東西。」

大約隅中時分，三人趕着牛車來到了當陽縣城北門前。

城門口有兩名守城的官兵來回巡視，神情之間顯得無聊至極。張勇上前面去出示了霸陵村的符節證明。

孫竹接着介紹道：「因為路途遙遠，加上現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形勢，襄陽和江陵兩座城池各自的兵馬平日裏顧及不到當陽縣。所以當陽轄區內偶爾有賊人施虐，各地只能建立民兵自衛。包括當陽縣城和此去東南方五十里的麥城都是如此。僅有少量官兵駐紮，而且戰力也有限。」

蘇北裙點頭表示認同，說道：「這一路上，小哥對當今局勢了解甚多，而且思路清晰。真是讓小弟開了眼界。」

孫竹搖頭笑了笑，率先向城內走去。

蘇北裙並不知道孫竹乃是黃巾舊將，所以對當今的局勢了解得比常人多了幾分。

蘇北裙在城門口看到城門大約有兩丈寬、三丈高，城牆的厚度竟然有三丈之多，走在裏面似乎還有冷風颼颼的感覺。

城牆的牆面呈稍微傾斜的角度，底部的厚度寬、頂部的厚度略窄一些，截面積是個梯形。

城牆上遠方拐角處設有樓櫓，城門的正上方有譙樓。

站在城門前，蘇北裙抬頭能看到城門樓上一塊巨大的青石牌，上面雕刻着兩個古老、莊嚴的篆體的大字：

——當陽。

亂世之中，無數的城鎮村莊消亡、沒落。許多流離失所的家庭剛剛搭建起了新家卻失去了家庭的主心骨。

這座古城就好像是時間長河中的一葉扁舟，歷經數百年的風雨飄搖，滄海桑田。不知下一個命運的考驗會何時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