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無名之碑(上)

第一百二十章 無名之碑(上)

「剛才有兩隻蒼蠅,現在趕走了。」

秦時簡單的把剛才發生在這裏的事情,跟林驍說了一遍。

「就算是趕蒼蠅,也沒必要掏槍。」

林驍把那顆手槍子彈還給秦時,說道:「現在是自媒體時代,一段短視頻加上一段文字,就是一個『故事』……」

「我沒掏槍啊。」

秦時眨了眨眼睛,回答道:「而且我也沒帶槍,口袋裏就這麼一顆子彈。」

「呼……」

林驍鬆了口氣。

如果真被人拍了段視頻放到網上,林驍還得想辦法怎麼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拍戲的道具?水彈槍?軟彈槍?

這屆網友不好騙啊。

秦時放下手中的鋼串,對林驍問道:「你找我什麼事?不會就是真的來蹭一頓飯吧?」

「高波和鄭燁,也就是『螢火蟲』,已經確定會在後天火葬。」

平時基本不沾酒精的林驍,點了瓶啤酒,用牙齒咬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說道:「按程序,火葬需要家屬簽字,高波那邊,是由我們出面,還是你去?」

「我去吧。」

秦時放下剛拿起的筷子,說道:「他是我的副隊,我有這個責任去跟他妻子說明情況。」

林驍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中拿出家屬告知書,以及秦時放在高波棺槨中的「影牙」交給秦時,說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想把這把刀偷偷拿走,所幸攔下來了。

這麼好的刀,如果被送進火爐融了,就太可惜了。他應該被銘記,而不是被遺忘。」

「謝謝。」

秦時用大拇指推出刀鞘中的刀,篆刻在刀身上的「血槍」二字,呈暗紅色。

嵌在刻痕中的暗紅色是血,被高波殺死的人的血。

師父讓自己「清理」掉高波的時候,高波很坦然的告訴自己,死在他手裏的,沒有冤魂!

……

青藤市,文化古街。

青藤市秋天的早晨總是多霧。

霧蒙蒙,濕漉漉的,即便只是出門去路邊的早餐攤買一個雞蛋煎餅,也會被弄得「一頭霧水」。

饅頭蒸籠冒出的裊裊蒸汽,雞蛋煎餅攤飄出來的煎餅香味,油鍋中炸油條的「嗤啦」聲……

令得整條文化古街,多了幾分這座鋼筋水泥叢林中少有的煙火氣息。

李蕊左手扶著自己的孕肚,推開商店的玻璃門,走到街道上。

「李家妹子開店了啊?」

李蕊家商店對面的包子鋪阿婆向李蕊打着招呼,「怎麼這幾天沒見你家男人?」

「哦,他有點事兒出遠門了。」

李蕊在玻璃門把手上,掛上「正在營業」的牌子。

「你家男人也真是的,你這懷着孩子呢,還往外亂跑。」

包子鋪阿婆顯然是對高波在這個時候出遠門,有所不滿,「李家妹子,一會兒來吃包子啊還有現磨熱豆漿,甜着哩。」

「好咧,我把店打掃一下就過來。」

李蕊答應了一聲,正準備回店裏打掃,看到一行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出現在街頭。

「這些人是誰啊?」

「這麼一身黑衣服看着怪滲人的。」

「今兒氣溫幾度啊,怎麼感覺有點涼啊。」

「快看,他們朝李家妹子去了,咱們要不要報警啊?」

「先看看。」

「……」

看到龍巢A小隊的一行人向站在戶外軍品店前的李蕊走去,

街道上其他商戶交頭接耳議論著。

步伐整齊、着裝統一、每個人身上都透露著一股蕭殺之氣。

文化古街上這些商戶雖然猜不到秦時、庄非一行人的身份,但也能知道他們並不簡單。

李蕊站在原地,當看到秦時握在手中的軍刀和纏在軍刀上的那塊士兵牌后,剎那間眼眶就紅了,但是李蕊卻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李蕊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用些沙啞的聲音,對秦時問道,「他回來了嗎?」

「是的,我們送他回來了。」

秦時雙手托著纏繞着高波士兵牌的「影牙」,遞到李蕊面前。

李蕊接過秦時遞給自己的刀和士兵牌,對秦時、庄非一行人,說道:「進來說吧。」

秦時點了點頭,跟着李蕊走進商店中;走在最後的李益燁,在進門后,把玻璃門重新關上,並且將「正在營業」的牌子翻轉過來。

穿過櫃枱後面用於存放商品的貨物間,來到跟店鋪相連的院子,在院子中那張石桌邊坐下后,秦時向李蕊道歉,說道:「蕊姐……」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李蕊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指抹去眼角的眼淚,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平靜,說道:「其實在高波向我說明他的情況,在我嫁給他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心理建設。

雖然他一直沒說,但我知道,他一直做好了重新拿起槍的準備。有些東西,就像是刻進了骨子裏,融進了血肉里,抹不去丟不掉,比起安穩的留在這個家裏,他更希望能拾回曾經的身份,做回那個『血槍』。」

「血槍會在明天進行火葬,這是他的火葬通知書,需要家屬簽字確認。」

秦時將高波的火葬通知書放在石桌上,推給李蕊,並且向李蕊說明了高波的情況,道:「我們龍巢犧牲的隊員,不會有撫恤,更得不到軍功章。所以血槍,沒辦法進烈士陵園。」

李蕊簡單的看過通知書後,拿起筆,在通知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后,把通知書推還給秦時,輕撫著自己的孕肚,說道:「不是每個走上戰場的戰士都會有軍功章。我爺爺是軍人,犧牲在了當年的自衛反擊戰中;我爸爸也是軍人,犧牲在了搶險救災中。

爺爺是在為大部隊爭取總攻時間,滾敵人雷區死的,別說是遺體,就連塊衣服碎片都沒找到。

爸爸是在搶險救災時,河堤決堤,被洪水沖走的,也是什麼都沒留下。

高波至少還留下了一點東西,將來,我也能跟孩子說,他爸爸是個英雄。」

A小隊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手上沾血,殺人跟宰雞沒區別,不打麻藥做手術連哼都不哼一聲的硬漢?

這個時候,也是悄悄別過臉去,用手擦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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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發警報,我的戰神身份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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