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窸!」
韓毅突然從馬車上驚醒,猛地吸了一口氣,全身被冷汗浸濕。
這是怎麼回事,夢嗎?
韓毅被嚇的渾身哆嗦,右眉下的神經一直跳動,好像在警示著他。
不,這不是夢,要是夢的話那這些感覺也太過真實了。
「青松君?」任一鳴察覺到韓毅有些不對勁。
剛還好好端端的坐著,突然就抬起頭來倒吸一口氣,渾身打顫。莫不是自己說的事情太過沉重,不小心讓他的隱疾發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韓毅此刻只想大聲笑出來,他心裡太壓抑了,自己現在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任一鳴本想著怎麼安撫一下韓毅,結果韓毅莫名的大笑反倒把任一鳴嚇到了,任一鳴怕出什麼事,慢慢地摸到了另一邊坐下。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長歌,我還活著。」
「你...你還活著......」
任一鳴覺得韓毅是瘋了,好端端說什麼胡話呢?一直在馬車裡坐著搞得像是死了一回。
「你也沒死,我也沒死,長歌,我們都活著。」
韓毅哪管任一鳴別樣的目光,自己總感覺脖子涼涼的,感覺脖子上架了一把刀一樣,這樣真實的感覺居然只是自己的夢嗎?
「不對,不對,要是這不是夢,那他們就要來了。」
「誰?誰要來了?」任一鳴不解地問道。
「長歌君,我們出發多久了?」
「額...估摸一個時辰?等等,你還沒說......」
「馬夫!我們走了多久了?」
不等任一鳴說完,韓毅就拉開車簾問起馬夫來。
「啊?」
馬夫也被韓毅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下,擦了擦汗,望著太陽打量起來。
「一個半時辰吧,這位公子不要急,再兩個時辰就差不多到地方了。」馬夫以為是韓毅坐不住了。
「不行不行,我們不能在往前走了,我們得下車。」
「啊?」
不僅是車夫,就連任一鳴也覺得奇怪。
「這位小公子你是在拿我打趣嗎?這車可停不得,更何況還沒付錢。」
馬夫臉上臉色有點不好,覺得韓毅一個小屁孩拿他打趣也太過了。
「我這是在救你的命,懂嗎?你再往前我們都會死,前面有劫匪!」韓毅很認真的和馬夫說。
「劫匪?小娃娃胡說什麼?我在這條道上拉了多少人了,從沒見過什麼劫匪,莫非是覺得我好欺負,隨便想編個理由不給車錢?」
「對啊,青松君,你怎麼就知道前面有劫匪?」任一鳴也覺得韓毅有些胡鬧了。
「我......」
韓毅愣了一下,但他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人命關天。
「因為我們剛剛在前面......」
話說到一半,韓毅發現五感被屏蔽了,周圍變得一片漆黑,一隻無形手在掐著自己的脖子,他能感覺到一種危機,只要他在說下去自己就會被活活掐死。
「剛剛...前面......」
韓毅直接跪在了馬車裡,大口喘息著,他無法將剛剛發生的事說出來。
「哼,什麼東西,滿嘴胡話,我看是不想給錢隨便找的理由」
馬夫見韓毅說不出個所以然,自然也就不給好臉色,認定兩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韓毅聽了也不想反駁什麼,他此刻只想大口呼吸、大口喘氣,
韓毅的肺部就像從未接觸過空氣一樣,現在在貪婪的吸取。
「哈哈,馬夫多慮了,我們會付錢的,我這位朋友可能是剛剛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被嚇到了。」任一鳴趕忙打圓場。
「哼,是的話那最好。」
馬夫一把把帘子拉上,繼續趕車。他也不擔心,反正人都在馬車上,還能跑了不成?
「青松君,你也太兒戲了,若是做夢了也當不得真。」任一鳴不滿道。
畢竟道上沒什麼人,要是馬夫翻臉不認人把他們趕下車,他們反倒難辦,晚上都走不到地方,萬幸這車夫也不是個暴脾氣。
「快下車...相信我......」
韓毅無力地支撐起身體。
看來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身上這個奇怪的事情說出去,單單是有這個念頭就已經讓自己的身體付出很大的代價了。
「唉,青松君,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任一鳴壓根不相信韓毅說的話,反倒覺得韓毅太沒大沒小,自己都這麼給台階下了,結果還胡言亂語,一時間覺得自己就不該和韓毅結伴,等到了地方散了算了。
「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
韓毅在角落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從他的語氣中能聽的出來他現在很是虛弱。
任一鳴看著韓毅這麼卑微的求著自己,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算了算了,我們就下車吧,我先把錢給付了。」
畢竟一起走了兩天,還是有些感情,大不了日後不再相見。
「謝謝,謝謝。」韓毅舒了一口氣。
正當任一鳴打算去和馬夫說明情況,馬車卻停了下來。
「咦,難道馬夫聽見我們說的話了?」任一鳴覺得有些奇怪,馬夫耳朵這麼靈嗎?
但韓毅是知道接下來的事的,面色變得鐵青,看來是躲不過了。
「這位爺,我真就是個駕車馬的馬夫,饒了我吧,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