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妖僧花長恨】

「陳道長。」

熟悉的聲音傳來，衙門的趙班頭帶著一群衙役急急忙忙趕過來。

陳八方還是一身水火道袍，身後背著一口鐵劍，劍眉朗目溫潤如玉，彷彿天上謫仙人，衣袂飄飄。

面前幾個地痞無賴手腳扭曲，滿臉痴獃的癱坐在地上，流著口水阿巴阿巴，一副被玩壞的模樣。

趙班頭憐憫的看了他們一眼，心說這些地痞真是糞坑裡面打燈籠，找死。什麼人都敢招惹。

「趙班頭，涼州城出什麼事了？」

陳八方一臉疑惑，自己在道觀中宅了半個月，原本繁華富庶的涼州城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到處都是災民。

方圓十里內，樹皮草根都被啃食殆盡，餓殍遍地。

簡直是人間煉獄。

「陳道長你有所不知，今年蝗災嚴重十室九空，這些災民都是在老家活不下去才逃難出來的。」

故土難離，除非活不下去了要不然百姓是不會輕易離開生活的土地的。

望著城外烏泱泱的災民，陳八方眼眸一沉，「縣衙怎麼沒有開倉賑災？」

這麼多的災民吃不飽肚子若是引發民兵後果不堪設想，大奉朝廷不可能聽之任之，肯定要賑濟災民。

聞言，趙班頭重重的嘆了口氣：「縣衙的糧倉也已經快沒有餘糧了。」

城裡的土豪鄉紳都快餓肚子了，哪還顧得上外面這些饑民。

「那朝廷沒有運糧過來賑災？」

「朝廷倒是有所動作，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朝廷的糧食運到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趙班頭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隔壁太和縣倒是調了一些糧食過來應急，但是半路被涼山寨給劫了。」

糧食半路被劫的消息傳到縣衙，縣太爺差點心臟病發作。

這年頭，糧食比黃金還要貴，涼山寨這一刀等於是割在縣太爺的大動脈上，狠狠出了一回血。

「城中的糧鋪應該還有米吧？」

提到糧鋪趙班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陳道長你是不知道，那幾家糧鋪一毛不拔，趁著今年糧荒將糧價抬高到往年的十倍，大發災難財。想讓糧鋪出錢出糧，怕是比登天還難。」

「糧鋪屯糧漲價是誰主使的？」

趙班頭想了一下說道：「是黃家的黃四爺。」

黃四爺手下有十幾家糧鋪，坐擁涼州城五成的糧食，城中土豪鄉紳現在都指著黃家吃飯。

而且黃四爺每年都孝敬縣太爺的銀子不少，還給他買了一套宅子，豪奴美婢無數。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縣太爺自然不會向黃四爺納糧。

陳八方點點頭，涼州飢荒既是天災也是人禍，如果不是縣令陸浩不作為，情勢要比現在好很多。

要解決涼州面臨的問題也很簡單，只要讓百姓吃飽飯就行。

說來簡單，但糧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

就是陳道長也做不到……吧？

「燕姑娘呢？」

陳八方沒有看到燕小柔的身影，奇怪的問道。

「最近有妖人利用飢荒四處作亂，燕姑娘辦案去了。」

……

幾個逃難而來的饑民面前架起一口大鍋，將幾張樹皮和一把草根扔進鍋中，折了一根樹枝過來緩緩攪動。

不多久，一個個氣泡從鐵鍋中冒出，咕咚咕咚的冒泡。

已經幾天沒吃飯的饑民迫不及待的用破碗舀了一碗樹皮草根湯，噸噸噸的喝下肚子，勉強灌了個水飽。

然後用樹枝從鐵鍋中夾起一塊樹皮啃了起來。

乾澀無味的樹皮嚼在嘴裡卻彷彿美味的牛肉乾一樣，津津有味。

有的樹皮帶毒，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煮熟后才能吃。

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能填飽肚子就好。

只是涼州縣城外的災民太多，這樣下去過幾天只怕是樹皮和草根都沒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