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跡可循

第二十三章 有跡可循

……

善若上仙到歸魂谷處了一鼻子灰,黯然的回到仙界。

正當他準備把歸魂谷之事上報仙帝,不曾想這封仙大殿中發生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原不願跟他回仙界的煥之上神高視睨步向他們而來,他正有些欣喜,雙手剛置於身前準備一禮,便被一股強勁的氣力掀翻在地,而他還保持着方才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連霧被這突然的一幕弄的摸不著頭腦,呆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上神這是何意?」

「如今你已是這仙界之主了,你想要做什麼我無意管,但你偏偏就不該來招惹我。」

「今日,只是一個警告,若在有下次你便試試。」

煥之上神說完這番話,繞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發愣的善若。

「善若上仙,我本着跟你父君有幾分交情這聲忠告便也出口了。」

善若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得眼巴巴的瞅著離煥之,頓時周身一陣發涼這才如夢初醒,忙道:「上神請賜教。」

「莫要像個無頭蒼蠅胡亂飛,屆時禍從天降至身悔過已無用。」

話畢離煥之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這封仙大殿,徒留善若在原地苦惱的思他這番話是何意。

善若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還有仙帝這一說,忙扶著仙帝起身:「陛下可還安好?」

連霧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道了聲無礙,誠然他對他下的手有多重看一旁的善若便知,顯然這是沖着他來的。

「善若上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善若上仙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訕笑了兩聲,這令他誠然有些苦惱,要說這事還是他惹出來的,現下煥之上神這番令仙帝下不來台,他惶恐啊。

他退後三步,躬身一禮,把歸魂谷之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道。

連霧這才知道離煥之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怒氣,輕飄飄的睨了善若上仙一眼,不怒自威:「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善若上仙回:「陛下,自那日收到那封娟錦冊,小仙便日日覺得心慌,這才擅作主張的去請煥之上神,仙界如有他坐鎮,也令那暗中作鬼之人懼怕三分。」

「況且煥之上神已避世清修六百餘年了,如今……」

「住嘴,即便如此,你便能擅作主張?」

仙帝突然的震怒令善若上仙一時反應不過來,還保持着嘴唇張開的模樣,大概過了半刻他猛的反應過來了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急忙俯身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

連霧被善若上仙嚎的心煩意亂,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善若是個如此絮叨的神仙,原本就有些悶痛的胸口在他不住嘴的絮叨下越發的氣短心虛。

他額角上的青筋暴起,忍無可忍道:「罷了,你退下吧。」

善若上仙這才停下那張不停說話的嘴,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緩緩的退了下去。

心間倒是越發的對那句話信服了,所謂伴君如伴虎,果真不假,他真得管管自己的那張嘴了。

往時他的妻子常說,行事收斂,莫要多言多語,做好分內之事便好,切記莫要多管閑事,那時他還不屑一顧,現下這一刻他也算明白了妻子的苦口婆心了。

善若退下后,方才喧鬧的大殿便靜了下來,御座之上的連霧眸色晦暗不明,面色頗有幾分神傷,他拂了拂有些悶痛的胸口,低頭一看,那胸口處不知何時沾染了血跡,只不過黑衣不甚明顯,倘若不仔細的看也是看不出來的。他扶著心口的手微微一頓,念了個拂塵訣便消去了那黑色衣襟上的暗花。

只是心間的酸澀並沒有隨拂塵訣那般盡了污穢而去。

「憑什麼?」

這一句話他不知是說給誰聽的,又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閉上了那雙深沉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涼氣又緩緩的吁了一口氣出來,仿若那心間的悶痛隨着這口濁氣消失了。

……

離煥之這番才剛落地歸魂谷,茶彌便湊了上來,眼底的擔憂不言而喻。

「你沒……」

沒等茶彌的話說完,他便打斷了他的話:「柚兒呢?」

「跟九諦玩累了,正困着覺呢。」

聞言離煥之便緩步而去,沒有在給茶彌說話的機會。

他徑直的進了卧房,順勢坐在榻邊上,看着睡意正濃的小姑娘,還時不時的還翻了翻小身子,把蓋在身上的被子踢的歪七斜八的,他無奈的笑了笑,把被角給她掖好。

眼前這面容漸漸地跟六百年前的她重疊……

她還未飛升上仙之時總是問他何時成婚,每每他都會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教誨她:「女子,不能如此不知羞。」

她望着他卻失了笑,笑的前俯後仰的,好一會兒才堪堪停下,說:「我也只對離哥哥不知羞。」

他故意板著的臉再也綳不住了,唇邊的點點笑意暖了這些許涼意的拂面風。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離煥之才出了這卧房,出來便看到了百無聊賴的茶彌,正撐着手臂拖着腦袋品著清茶,瞟眼看到他出來了便急忙放下手中茶杯問道:「你真去把連霧揍了一頓?」

離煥之:「……」

其實茶彌問出這句話並不是在求證,而是意料之外卻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始終放心不下,思來想去還是去了許久未曾踏足的地方,是以,方才他便去了一趟淳溪宮,善若那個榆木疙瘩便一通什麼都跟他說了一道,他當即便被雷的外焦里嫩。

現下這般境況卻也不得不讓人思緒萬千,於是他的思緒便被拉遠了,記得那時仙界裏轟動的傳聞就數那桃花仙了,她可時時都存於眾仙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

那桃花仙自在那百花宴上見了離煥之便對其情根深種,妒心讓她迷失了自我,便明裏暗裏的針對茶柚,這些小打小鬧的,茶柚與離煥之都沒有放在眼裏,也就當沒她這麼個人。許是兩人的無視讓桃花仙有些惱羞成怒,便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招數把人擄去了桃花宮,對其是又打又罵,那副瘋癲模樣堪堪比的上曾經悔玉君大鬧仙宮的場景。待離煥之趕到時,茶柚被折磨的只剩半條命了,他氣急了,一個掌風便對着那桃花仙丟了去,連一個冰冷的眼神都沒有給她,便側了身抱着不醒人事的茶柚提步往外走,只留下了一句話:「今日本上神沒有要了你的命也是看在了你父君的面上。」

聞言桃花仙的面色白了幾分,神色凄慘,便是幾歲孩提也能明白他這話的言外之意,他這是嘲諷她不知羞恥,於他而言她連仙宮一株草木都不如,不殺她也只是看在她父君的面上。原以為他至少是可以看得見她的,那知到頭來是她自作多情落得一身傷痕,如此落了個天大的笑柄,自此那桃花仙除了司花時節便在也不出桃花宮了。

想到這茶彌心間又有些憂慮了,可這連霧到底也不是那桃花仙,也不是那時掌管落月閣的連霧仙君了,如今他畢竟是掌管着仙界的帝位之主,如此不給他臉面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

其實離煥之那能不明白茶彌的擔憂,他也沒有那麼蠢非要去破了這麵皮,他遠離了仙界六百餘年就是不想在跟仙界有任何牽扯,現如今也只想好好的跟她安穩度日罷了。今日來了個善若上仙,明日再來個若善上仙,如此豈非永無寧靜之日?

茶彌覺得離煥之是無視了他的,誠然他憂心憂慮都是狗拿耗子而已。想完才後知後覺到這話其實是在罵自己,頓時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他自覺沒趣起了身招呼了一聲便出了客堂。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就夜幕漸深了,茶柚趁著夜色睡眼惺忪的下了榻,不似平常那般醒了便蹦躂著要吃要喝的,只是徑直的走向那方書案,盯着那個泥人看了好一會才伸手把它拿起來抱在懷中,嘴裏念念叨叨的聽不清在說什麼,神色看起來頗為詭異。

離煥之並未察覺到茶柚的古怪之處,見她背對他便喚了一聲:「柚兒。」

沒有回應,他難免詫異了一下卻也沒有多想,只當她是沒有聽見。就在這時她回了頭對着他起了一抹笑意,那笑讓他心底發涼,他這才驚覺不對勁,急忙上前連連喚了幾聲:「柚兒?柚兒?」

可她依舊詭異的笑着,手裏緊緊的攥著那個泥人,緩慢而又僵硬的低頭看着那個泥人,詭異的紅光在眼底乍現。

離煥之急忙運轉靈力輸送給茶柚,片刻后她才恍惚的清醒了些許,看着自己手中多出來泥人,還有面前的這個人一臉擔心,她這才抬頭看了看四周,茫然,她不是在睏覺嗎?

看她神智清醒了他鬆了那口一直提着的那口氣,道:「身子可有何處不適?」

「沒有。」

她應了聲才發覺自己有些頭疼,腦子裏閃過了很多陌生的畫面,越想頭就越疼,不過片刻她的小臉煞白,渾身冒冷汗。

他放下了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怎麼了?柚兒?」

她強撐著笑了笑:「只是頭有點疼...」話還沒有說完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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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萸飛花似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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