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轉千回

思緒戛然而止，茶彌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看起來虛無縹緲好似風輕輕一吹就散了，半晌輕輕的開口。

「為何當日我會昏迷那麼多天？」

待他醒來大局已定，離煥之當日身受重傷，茶柚為了救他耗盡了靈力傷了本體，待他傷好之後他便帶著茶柚去了棲息穀休養體息，至於仙帝自食了他數年釀造的惡果，煙消魂滅。

紅衣唇角一勾諷刺的笑了笑半瞌上眼睛。

「看來仙尊的記憶力不太好。」

「那杯茶，是我遞給仙君的。」

未等他開口又繼續說道：「為了什麼，想必不用我告訴你吧？」

他的心中忽然湧上了一股難言的複雜，說到底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他害的。

「她對你那麼好，你怎會在她飛升之時下的去手？這麼多年你的心安嗎？」

聽到這句話的紅衣渾身一怔，恍惚間回到了六百年前，仙界大變的那一天。

那日她聽了閻迭的話趕去了封仙大殿，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

她在踏進封仙大殿之時，施了煥顏術，瞬間幻成一個扔進人堆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進了封仙大殿看到的這一幕讓她心驚。

喃喃道：「茶柚！！怎麼回事？」

她剛準備去救她，可片刻便又退縮了。

「只要上神不插手此事，本君不會傷她一分。」

離煥之握著歸一劍的手緊了緊，緊繃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有多差。

他抬眼看向她，她沒有任何掙扎，嘴角還帶著些許笑意。

看見她的笑意，他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茶柚知道若是他今日這麼做了，這將是永遠橫在兩人之間的橫樑，他永遠不會心安，她亦不會心安，更何況情況還沒那麼糟，她不知道離哥哥可懂了她的暗示。

連霧又道：「他在這仙界早已經是眾矢之的，你以為你可以改變結局？難道仙界戰神竟如此是非不分？」

離煥之道：「冥冥之中他自有他的定數，你因一己之私害了如此多人，蠱惑人心煽動仙界大亂，如此今日本上神踏開一步，便也不配這戰神封號！」

這赤裸裸的諷刺就那麼出現在連霧仙君的面容上，那一瞬難言隱沒在他的笑聲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本君呢？本君就該承受這一切？還是本君的父君就活該受那八十一道天雷？就該仙消道骨？」

原本極靜的大殿，在聽到連霧的這番話唏噓聲四起。

「連霧仙君的父君？你可曾聽聞是誰？」

「不曾。」

四處紛紛搖頭都表示從未見過或曾聽聞過。

「聽連霧仙君的意思，是仙帝害了他的父君。」

「當真該死！連霧仙君這般儒雅之人，竟被逼的如此地步。」

四處紛紛說道：「是啊！」

「是啊……」

原本安靜在一旁的仙帝聽到這番話異常的激動：「那是他該死！這又怪的了誰呢？也只怪他處處一副和善面孔，所以接受他好意的人就得對他感恩戴德？從沒想過他的好意也許會害了別人？」

由激而靜，他的嘴角掛著譏笑：「這一切都是父君設的局，否則你以為仍憑我妄加揣測、稍加挑撥他就信了？你品！你細細的品！」

「他只是缺個原由罷了，他忌憚大殿下！忌憚他身後的勢力，而我給了他可以處死大殿下的原由，他明明知道是假的，可他卻迫不及待了。」

連霧不耐煩的打斷了仙帝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本君親眼看到的，你還想狡辯？」

仙帝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他豁出去了。

「你太天真了。」

那雙渾濁眼睛緩緩地閉上了，半晌睜開：「當年仙后的娘家勢力過於龐大，仙帝總是受制於人，這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絲邪念，他看著大殿下日復一日的長大了，這讓本就受制於人的他更加有了危機，他覺得大殿下有一日終會代替他。」

話落，仙帝長長的吁了口氣

「這人一但有了心魔，它就會瘋狂在你心中成長，汲取你所有的養分，終於他開始了他的計劃。」

「他先是設計仙后的娘家萸族私通魔族，仙后的父君鎮元仙君當場被擊殺。」

「計劃已經成功了，大殿下本不必如此結局，可他不懂物極必反，他在仙界的呼聲太高了，這讓多疑的仙帝始終放不下心，乘此機會我向仙帝遞了大殿下私下收買人心之事，可想而知仙帝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仙帝話道這兒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

「我知道仙帝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在他還未對我動手之前就已經殺了他。」

仙帝的眼睛里折射出瘋狂，語氣十分嘲諷：「這個位置我早就坐膩了，你想要就拿去。」

「你就跟你那個愚蠢的父君一樣，可笑可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仙帝就那麼痴痴的笑了出來，只是笑聲滲人的厲害。

連霧仙君怒目圓睜的看著仙帝大聲呵斥：「你給我閉嘴，滿口的胡言亂語！」

「你以為你編個故事本君就會放過你？你還是一樣的該死。」

大殿中的所以人都被仙帝的一番話震驚，唏噓聲四起。

「真的嗎？」

「嘖嘖嘖……看來高處不勝寒吶。」

「誒，你搞錯重點了好嗎？他說連霧仙君是大殿下的孩子！！」

「天吶！難怪從未有人見過或聽聞過連霧仙君的父君，這他娘的誰敢提？」

「是啊！連霧仙君也太可憐了吧！天天面對對自己的殺父仇人。」

「誰說不是呢！你說當初仙帝下令處死大殿下之時，怎會留著那個孩子呢。」

「對呀，這不是後患無窮嗎？」

.......

他知道不管他信不信，也許這就是事實，他紅了眼心就像是碾碎了一般的痛，他的父君從頭到尾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說善良也錯了的話，那這天道又有什麼是對的？

他暗暗地念法訣結印，猛地一擊擊向仙帝，嘴裡大聲道：「你去死吧!!」

離煥之看似沒有任何反應，實則內心已經驚起骸浪，待他反應過來仙帝就那麼緩緩倒下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仙帝猛地吐了一口血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他死了，他死了。」

「無良仙帝終於死了，大快人心。」

這一擊他用了十成靈力，可滿臉落寞表情竟怎麼也丟不掉。

就在眾人都以為仙帝死了，沒想到他竟突然大聲吼了一句：「連霧，當年如果不是本帝，你早就已經不再了。」

仙帝這話說的不錯，雖他有利用之心，不過他也動了一絲惻隱之心，當初父君雖說孩子還小，構不成什麼大威脅，然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要不是他明裡暗裡的幫他，早就已經沒有連霧這個人了。

留下這句話仙帝終於緩緩的消散了，仙帝終於死了，這是多麼大快人心的事啊。

與眾多歡呼聲形成對比的是落寞的連霧，不得不說仙帝最後留下的這句話卻是在他心間留下了痕迹。

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大仇終於得報他，心中並沒有任何歡喜。

離煥之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他知道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也不知暗衛那邊有什麼進展。

「連霧仙君，現在可以放了她了。」

連霧一收方才的落寞：「上神，你不該打落月閣的主意，你的暗衛怕不是已經把落月閣翻了個底朝天吧。」

離煥之絲毫不訝異他知道這件事情，從他布了這麼大個局他就知道所有人都在他的局中。

「這不是你一開始就設的局嗎？」

「本君只是想把你支開，不想讓你趟這一趟渾水，可你......」

離煥之不耐煩的打斷離煥之的話：「我沒興趣知道你的那些陰謀詭計，你為了一己之私殘害了那麼多人，你可有何話說？」

「看來你是非要跟我做對了？」

「本上神只是不想寒了眾人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隻連霧只是哈哈大笑，笑聲里彷彿帶著凄厲。

待停止了笑聲，連霧渾身散發出陌生的氣息，嘴裡振振有詞的念著什麼，仙術法訣一般。

「天道斯也，不要輪迴，只為殊途同歸，妄念之世，歸平九念。」

雙手飛快的結印，嘴裡發出一聲：「疾。」

剎那間風起雲湧，沉雲暴起，天雷滾滾。

離煥之冷聲道：「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問他們在哪嗎？我送他們來見你。」

連霧在此變幻了幾個結印手勢，嘴裡喝到：「現。」

以赤月上仙為首的數名仙官刷的就出現在這封仙大殿，眾人懵了。

只有離煥之覺得不對勁，他們看起來渾身冒著邪氣，雙目獃滯，沒有意識。

「重將聽令將他拿下，不準傷了他。」

就在這時煥之上神的暗衛統統擋在他的身前。

茶柚趁著混亂之時，猛地運轉靈力逃開，連霧大聲道：「連個女人都抓不住，一群廢物。」

「還不給我拿下？」

大戰即發，離煥之縱身一躍到了茶柚的身旁：「沒事吧。」

茶柚抬手就是一個人倒地，語氣輕快道：「沒事，我就是故意讓他們抓住的，本想幫你，卻沒想到你早已經知道了。」

大約在半個時辰前，那個趁人不注意而偷偷跑出去的小仙官兒，去了綻夢殿並沒有見到煥之上神，倒是見到了茶柚仙子，如此，便有了方才被挾持的那一幕。

離煥之倒是沒有一絲意外，好似早就猜到了她會這麼做。

「離哥哥你怎麼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

「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隨即騰空一跳，居高臨下的看著連霧：「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連霧。」

連霧特別討厭他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也是騰空一跳：「是你為何總要跟我作對？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離煥之抬手就是一劍，連霧隨身一側躲過了，連霧絳唇輕啟，雙手飛快的結印，淡藍色的光暈自他指尖流轉猛的一掌推了出去，離煥之連忙抬手相抵。

兩人打的難捨難分，連霧中了離煥之的一劍，離煥之中了連霧一掌。

連霧看了看肩膀處的傷痕，出血了。隨即轉頭看著離煥之，眼裡有些不知名的情愫。

連霧側目看向不遠處的茶柚，隨即躍了過去，離煥之看穿了她的意圖，可還是晚了一步。

「放了她。」

連霧挾持著茶柚往後退：「本君說了你只要不插手就好，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連霧後退一步，離煥之向前一步。

「我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可你逼我，非要逼我。」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赤月上仙。

「噗~」

離煥之猛地突出一口血，他震驚的看向身後，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離哥哥！」茶柚突然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掙開了連霧的控制。

連霧瞠目結舌的看著突如其來的這一幕，抬手一掌擊向了赤月上仙：「誰讓你碰他的?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