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迷幻陣——執念
陸子淮將蘭戚霧撲倒后立即抬頭去看身後的情況,卻驚愕的發現身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汪洋。再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居然在一片沙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地方為何如此熟悉?
蘭戚霧蹣跚的站起了身,警惕的看著四周,心下明白他們這是進入了幻境。他還從來沒有去過這樣的地方,有海有沙地。
「你這腿……不殘?」其實在陸子淮向他撲過去,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的時候就有所感覺,是他自己借著她的力道順勢向上用力撐了一下,他們才能如此及時的躲過那道甩來的尾巴。只是不太明白一個世家公子,既然不殘為何要坐著輪椅?
「只是腳上有頑疾,不便行走。」蘭戚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了,正因為是世家公子,與其一瘸一拐的在人前行走,反倒是直接坐在輪椅上來的更為體面。
「這裡是幻境,我們可能掉入了你的執念里了。」蘭戚霧說完就看見陸子淮挑眉看著自己,這一刻蘭戚霧居然還明白了她意思,無奈的開口解釋,「幻陣會影響人的心境,若人心中有太深的執念便會被幻境帶入執念之中無法脫身。」
陸子淮垂眸看著波光粼粼的混沌海,心中也泛起了漣漪。這裡是泉澗啊。
本以為都忘了。
「你見過海嗎?」陸子淮冷淡的問道。
「沒見過。」
「那現在可以好好看一看,等會兒就走了。」
既是執念,便是心中所執著之事,又怎麼會如陸子淮說的「等會兒就走了」這般好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樣如此簡單輕易。
蘭戚霧也未將她的話當真,問了句「這是何處?」
「泉澗,混沌海。」。
泉澗……泉澗村?
可是村在哪呢?蘭戚霧環顧四周,一所房子也沒看見。
「阿淮快幫幫我,阿淮,阿溢總是壓著我打,這局又快輸了。」突然一聲稚嫩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沙灘的一邊出現了三個孩童,都是四五歲的模樣,兩個男孩一個女孩都是粉雕玉琢的分外可愛。
「不行,不能幫,阿姐你都幫了哥哥多少次了,你還一次都沒有幫過我呢。」阿溢小嘴嘟起委屈巴巴。
兩個小男孩居然以沙地為棋盤,用珍珠和珍珠貝殼在畫出來的棋盤上下棋。而小女孩就坐在一邊堆沙子。面對兩個男孩的「求助」和「不許」是頭都沒抬一下,專心的玩著手裡的沙子。
兩人側頭看去,就是這般畫面。
阿淮,是陸子淮?她兒時長的如此可愛喜人嗎。
蘭戚霧看了看小阿淮再看了看身邊的陸子淮,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長大后變成了一個媚而不艷的清冷佳人。但蘭戚霧總覺得她兒時絕非是現在這般性格。
「嗯,給你。」小阿淮在手邊的沙堆里挖出了一本棋譜遞給阿漾。
阿溢笑了。
阿漾:「……不,不用了。」他一看見書上的字就發困想睡,這不就是讓他直接認輸嗎,他才不要呢。
「不要嗎?」
「不要。」阿漾十分肯定的答應著。
小阿淮就隨手又把棋譜往邊上一丟,繼續玩她的沙子去了。
「繼續,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阿漾挺了挺腰,一臉的認真。
「哼,最多三子哥哥就輸了。」阿溢一臉輕鬆的表示對阿漾能力的不屑。
果然,兩子落下阿漾就輸了。一臉的失落,「阿淮,我能贏那個小獃子嗎?」
「能贏,他沒有哥哥聰明,哥哥只管去找他就行,我和阿溢會在門外等哥哥的。」小阿淮一臉肯定的看著阿漾。
小阿淮不玩沙子了,過去將沙地里的珍珠一顆一顆仔細的撿起來裝進了腰上的大荷包里。
三人下午約好了隔壁家的小獃子下棋,輸贏的籌碼是珍珠,小獃子指定要和阿漾下棋,那可是二十顆珍珠呢,不能輸。
「那我等下就去找那個小獃子下棋,我要把他的珍珠全部都贏回來。」阿漾一聽小阿淮誇他聰明,就什麼失落都沒了,感覺現在自己做什麼都能行。
「阿姐,我們就算把其他人的珍珠都贏回來了也不夠我們做珍珠衣啊。」阿溢一臉苦惱,珍珠不夠怎麼辦?
「我已經跟阿爹說過了,阿爹說會在家裡養珍珠蚌,到時候就會有好多好多的珍珠了。」小阿淮將荷包緊緊的系在腰間,生怕它掉了。
「可以和阿爹說嗎?」阿溢驚訝了。
「當然可以了,只要不和阿娘說就行了,這是我們為阿娘準備的驚喜,阿爹也不會告訴阿娘的。」阿漾站起身來扶起了小阿淮,然後又拉起來阿溢,這才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阿漾是大哥,照顧起他們來很是熟練。他平常最喜歡的事就是抱著妹妹了,因為妹妹抱起來總是軟軟的,很好捏。阿溢雖然是最小的,但他長的可比小阿淮高了一個頭呢,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粘著小阿淮,他們三人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又因為長的漂亮總是會引來其他小孩子的羨慕。
這時的小阿淮只有六歲,成天都是開心的。
蘭戚霧和陸子淮看見兩個大人向三個孩子走來,邊走邊叫他們回家。而三個孩子回頭看見他們都笑著向他們衝去,邊跑邊喊著阿爹阿娘。
「阿爹,阿娘。」陸子淮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幾步,想要再看清楚些他們的模樣。
記憶中那些想見卻又早已模糊的看不清的人。也許只有在幻境才能見到的人,她想要看仔細些想要記住他們的樣子。
病情反覆時她也試過就這麼忘了也好,她本也以為成功了,這三年裡她從未想起過這裡,原來是已經成為了心中的執念,無需想只因是埋在了深處?
阿爹將小阿淮抱起來舉了舉放在了懷裡又單手抱起了阿漾,一手一個將兩小隻扣在了懷裡,阿娘笑著抱起了阿溢。
「我們家阿溢最輕了,阿娘抱著。」
「阿娘,我也很輕的。」阿漾趴在阿爹的肩上努了努嘴。
「阿娘,阿淮才是最輕的。」小阿淮一臉認真的對著阿娘說道。
「是是是,你們都輕。」
一家人笑著往家的方向走。
陸子淮看著他們的身影,眼中都是柔和的笑意。
蘭戚霧看著這一刻的陸子淮才覺得她與小阿淮是同一個人。只聽她輕聲說著。
「之前每次阿爹將我舉起來后哥哥和阿溢都會爭著也要阿爹舉一舉,最後阿爹總是會將我們三個都舉一遍。」
蘭戚霧也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那他們現在為何又不爭了?」
「一日去山上採藥時,我在山上生病了,哥哥背著我在山上走到了天黑都沒出去,晚上我發起了熱昏睡了過去,阿爹不放心我們,在找來的路上受傷了,傷到了手臂。」
之後阿溢和阿漾都不再要阿爹舉了,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知道不了……
突然陸子淮仰面向後倒去,她身後可是混沌海啊。
「陸子淮」蘭戚霧一驚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她,手剛抓住了她的手腕卻發現她就站在面前,定眼一看她身後別說混沌海了一滴水都沒有。
陸子淮看著抓住自己的手,愣愣的看向眼前人,他剛剛是要拉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