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強橫

直面強橫

舞彌安以突破體能極限的速度追了幾條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在賭上最後一口氣后成功截停了鬼邪。

「你給我站住!跑得真快啊,說,竟然拿我當擋箭牌,給我道歉。」舞彌安叉腰喘氣,說話一頓一頓的,弱氣不堪。

「抱歉。」鬼邪毫不扭捏直接認錯,只是態度實在敷衍。

舞彌安不氣不惱,誰讓他本就是來找麻煩的。只見他嘴巴一撅,像老痞子一樣懟著鬼邪的臉陰陽怪氣起來,「道歉要是有用還要聯盟幹什麼?我告訴你,我不接受!」

「哦。」鬼邪冷淡地應了一聲,眼睛四處觀察,然後不等舞彌安說詞,撇下就跑,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

再拖一會謝雲庭就要追上來了。

舞彌安當場傻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鬼邪遠去激起的煙塵,頓時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我決定了,不管你...我都劈定了。」

「你給我跑慢點!」

……

水薄膜晃動,戚天光和武蠻破水而來,入眼是一片廢墟。

「不太平啊。這些,還有那些,都是定命人造成的?」戚天光掃視一圈,轉身對旁邊恢復大半的武蠻問道。

「不像。」武蠻徑直搖頭。

「還有其他定命人?」戚天光陷入沉思,茫天訣忽然自行運轉。

「注意,有人過來了。」

武蠻聞聲扭頭,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飛馳的人影。

「是他。」望見來者是有一面之緣的鬼邪,兩人皆感覺有點意外。

這麼快又碰面了。

「他們果然也卷進來了。只是我怎麼看他的情況好像有點...急躁?」茫天訣容納萬物與歸一式是兩個極端,戚天光能隱約察覺到鬼邪的狀況。

「他後面還跟着一個人。」武蠻凝眸眺望鬼邪身後明顯已經累得快趴下的舞彌安,心裏萬分不解。

人的體魄怎麼能弱成這樣。

戚天光看了看氣息平緩的鬼邪,瞧了瞧氣喘吁吁的舞彌安,默默把頭抬起,知覺探入虛空全力運轉茫天訣。

鬼邪明顯不是因為舞彌安才心生急躁,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戚天光的意識在茫天訣的幫助下開始神遊整個區塊,只是沒過多久就被一股強橫的能量絞殺殆盡,他甚至沒有發現出手的人,就退出了神遊狀態。

鮮血從戚天光嘴角流出,他的身體彷彿被重鎚了一擊猛然後退三步。

武蠻單手攬住戚天光的後背化解餘力,問道:「怎麼了?」

「定命人發現我們了。」

「發現就發現唄,大不了我們直接繞開他。」武蠻滿不在乎,有水薄膜在身後,打不過還不能跑嗎?

一個過來人的經驗。

心裏滿不在意的武蠻嘴上如此自信地說着,可下個轉頭,頓時傻眼了。

只見天幕、浮空區塊、巨大鏈條忽閃忽閃了兩下,下個眨眼突然亂做一團,彼此層疊交錯,宛如一卷硬湊拼接的極不和諧的畫卷,正在被自然天色一點一點地抹蓋過去。

浮空小鎮的真實面貌在這個區塊內部現出了原形。

「原來如此。」戚天光站在水薄膜前,望向厚厚水壁後面的其他區塊,心中頓時醒悟過來。

這才是小鎮真實的模樣,它沒有變化,只是被水層隔開了。

「好可怕的力量。茫天訣竟然沒有發現。」

「禁域!」就在二人驚嘆之際,耳邊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緊接着,琉璃神光自小鎮一方筆直射入上空水壁,點出一朵金色花印並迅速散開,金色薄光宛如一張輕柔的紗布般勻速鋪展開,很快便遍佈區塊內壁,形成一幕巨大的光層。

「啥玩意?」武蠻好奇探手,指尖剛觸及光層整個人頓時像泄了氣一樣軟趴下去。

「我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

戚天光眼疾手快拉住武蠻,沉聲應道:「不止如此,你有沒有發現你還留在原地?」

「我們被關起來了。看來有人不想誰離開這裏啊。」

戚天光轉身將目光投向剛剛停下腳步的鬼邪。

「怎麼回事?」鬼邪凝眸四顧,看着變回原樣的小鎮,無心與二人閑聊,直言道。

「字面意思。」戚天光笑盈盈的看着鬼邪。

「你是說我?」鬼邪見狀立即醒悟。

「問命試煉。你似乎不知道。」

「什麼試煉?我該知道什麼?」鬼邪臉上現在是一個大大的懵字。

「蒼星為人族英傑改命的試煉,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說法,背後有什麼我也不清楚,一群神神秘秘的傢伙,求的,也許就是他們口中的命吧。」戚天光與鬼邪擦身而過,停在捨命追來的舞彌安跟前,武蠻不清楚局勢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命!」鬼邪聞言頓時怔怔地望着前方,瞳孔焦距漸漸迷失,嘴裏反覆呢喃一字,恍然間,他彷彿看到自己身上瞬間套上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枷鎖。

感覺就好像從前一直模糊不清的某種概念突然有了具體的形象。

是一種叫做命的東西。

「你是誰?我們好像沒看到過你,從其他方向進入小鎮的試煉者?」

舞彌安一邊喘氣一邊抬頭瞟了眼來人,然後低頭大吸兩口氣才拉直身板,反問道:「你是誰?」

「武宗,戚天光。按正常流程,我該把你這個同場試煉者淘汰出局。」

「笑話,區區武宗。」舞彌安叉腰硬頂武宗二人。

「哦?聽口氣,你好像不是無門無派,不知師承何家?」戚天光按住欲上手的武蠻繼續詢問。

「聽好了,我叫舞彌安。」

「……」

戚天光:「沒了?」

舞彌安:「沒了。」

戚天光和武蠻默默對視一眼。

舞氏?你聽說過嗎?

沒有。

確定?

確定!

「咳咳。舞彌安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戚天光還沒死心。

「沒有。」舞彌安看出二人沒有惡意,根本不帶怕的。

「我舞彌安就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哪裏需要承他家恩惠。」

這句話戚天光聽明白了,武蠻也聽明白了。

原來是浪人啊。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和武宗結怨的勢力家族,差點就要對你動手了。」戚天光說罷默默收停茫天訣。

舞彌安慢慢抬頭,手掌不自覺地摸上了腰間的木棍。

好耀眼的光...差點就忍不住把它劈開了。

鬼邪從枷鎖幻象中緩過神,從此刻開始他已經可以清晰地感觸到身上背負的命的重量。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命,但這份令人厭惡的重量已經蓋過了其他念頭。

「告訴我,如何才能完成試煉?」

鬼邪走向戚天光,無視一大一小乾瞪眼的倆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正常情況下只需要獲得定命人的認可,可現在試煉變成這樣,我也無法保證這個條件是否有效。」

「認可是指打敗他?那個定命人。」鬼邪想到謝雲庭那種強橫的壓迫力實在無法想像現在的自己戰勝他的畫面。

「不一定是實力上的認可,也可以是其他方面的認可,具體還得看定命人的想法,萬一他見你有眼緣直接就認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戚天光認真為鬼邪解惑,舞彌安和武蠻沒有插嘴安靜旁聽。

「不對。你剛才說按正常流程要把同場試煉者淘汰出局。又是為什麼?」

「認可,不是認可你,而是認可這場試煉,認可產生后依舊在試煉中的試煉者。」

鬼邪聞言瞬間抓住戚天光話語中的關鍵。

「你還是沒說為什麼要淘汰其他人。」

「命不是那麼好改的。就算是蒼星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改命人選只有一個,誰都有改命的機會,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鬼邪聽罷垂下頭,手掌默默挪向刀把。武蠻見狀大步上前被戚天光一臂攔下。舞彌安眼睛微眯揣着手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定命人實力很強。」鬼邪抬頭各掃了三人一眼,然後目光落定戚天光。

「武者,制敵利刃未起時,生戰之心前,故作止干戈。」戚天光沒有正面回應,但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武者不會畏懼對手,只會令對手畏懼,主動放下武器打消戰意。

鬼邪沉默了半晌,看向舞彌安,「你想報仇就趁現在,不然等下就沒機會了。」

「我像那種小氣的人嗎?你坑我的事我早晚會跟你算,機會有的是,不急,不急~」舞彌安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氣息平穩,好像剛才累死累活的人不是他一樣。

武蠻和戚天光兩個對氣血敏感的傢伙也突然發現了他這一特點,心裏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在意,只當他是藏拙。

畢竟,這年頭出門在外誰還沒有一兩手出人意料的本領。

「隨你吧。」鬼邪丟下一句話徑直向射出琉璃神光的方向尋去。

「一句話就不高興啦?這傢伙性子這麼獨有朋友嗎?」舞彌安低聲呢喃,說罷又要命似的追了上去。

「哎,你是不是想趁機甩掉我啊,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哈,哎!你走太快了,等我一下。」

「要跟上去嗎?」武蠻撓了撓頭。

「為什麼不?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去哪裏?」

「也是。」

武宗二人抬頭看着光彩熠熠的金光層,眼中同時激發出熱烈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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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之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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