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
斷手第二天。
梁端月在地下室，裏面傳出慘叫聲來。
「她當真不知道遠古四大家族的信息了？」梁端月站在光處，捧著書頁頭也不抬。
「是。」屬下不敢看梁端月的臉「望之大人，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
「不會控制力道嘛？」梁端月嗔怪了一句「在審幾天吧。」
「真的會死的，她流了太多血了。」
「有我的天巧在，只要還剩一口氣都得給我活。」梁端月隨意道。
「流血算什麼，皮肉爛的可以見骨頭嗎？沒吧？」
梁端月在地下室，幾個人前前後後的伺候她。
這時來了一封信，屬下忙不迭地幫她拆開。
信紙上有一個狐狸的標誌。
梁端月抬了眉，抽出信紙要旁人給她讀，其餘的人很快退下。
「梁小姐，別來無恙？聽聞你已經把晚纓她們放入密林，這一次還是仰仗你的功勞。」
「趙且我這邊審不出來，畢竟一打就不停地掉眼淚，可煩了，交付你那邊也過去了幾日，若是有和四大遠古家族相關的消息煩請告知。」
「不過霍允瑕那邊出了意外，被人先得了手，目前她就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天機霍家全亂了，分裂成兩派，而天機霍家一直掌控的地下軍隊千奇閣也易主，當然是被我的人控制。」
「至於棲鳳方家倒是出乎意料，這些年一直閉關的高手這半年來陸續出關，似乎是察覺了危險，但我已經探明，方子烏不是天命之人，她的體內沒有寄居著神識，真正的天命之人被方家隱藏的很好。」
「目前已知的天命之人已有3人，方家一團霧水，其他的也要拜託你了。」
梁端月揮揮手要人把信件銷毀，隨後僅剩的一個侍從也退下。
曲夏念。
挺有用的。
一口一個「神殿下」，總讓梁端月覺得尷尬，便叫她稱呼自己「梁小姐」。
對於這個屬下，梁端月沒有多少感情。
利用完了可能會殺掉。
反正她也不會怨恨自己。
能成為自己的墊腳石都讓她榮幸的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她提筆寫下兩個名字，讓曲夏念去調查。
一個是「川島」，另一個是「付思明」。
至於最後一個，就要看看孟晚纓的表現了。
畢竟隱匿了百十年的魚可沒那麼容易釣起來。
自己之前是沒有把握的。
但當知道用假名陪伴着孟晚纓長大的是樂舞時，梁端月才來了興趣。
這一天，梁端月的小院來訪的人尤其多。
她乾脆說自己病了，躺在床上見人。
大早上的休門就來了，熔爐星使一共八位，各自的代號便是傳統中的八門。
「開，休，生三吉門。」
「死，驚，傷三凶門。」
「杜，景二中平。」
梁端月是傷門，而這次來的休門是八人中最激進的一人，長期駐紮在苦寒之地，面色如霜鐵。
他眼睛很小，又細長，看面相會覺得他刻薄，其實人倒是公正，也不會刻意諷刺。
「既然來了，看一眼就走什麼意思，說說吧，你的來意。」梁端月抱着被子道。
「……」男人站着，他的穿衣風格與大多數人不同，長款的束腰，沿着腰往下的一片是淡紫色的花紋
，衣料的其他顏色都是純白，偶爾有刺目的血線。
「當年我們都是新兵的時候，你不至於這麼沉默寡言。」梁端月道。
「……」男人想說些什麼，卻仍舊是冷酷的眉眼。
明明是來關懷她的，見到了面卻什麼也說不出。
該說些什麼呢。
自己和她之間的回憶只有戰爭和暴力，最深刻的就是綠眉和金魚的死。
但這些都不是關鍵。
「端月，你見過白心花嗎？」
「……」梁端月面無表情的靠着軍營的帳篷。
「招魂的玩意。」半晌梁端月才不耐煩道。
「聽說它能讓人見到已故者的靈魂。」
孔故想着自己這麼愛梁端月，一定要找到一朵白心花，然後告訴爸爸媽媽自己的心意。
梁端月卻是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能見到已故者的靈魂，也就是能見到鬼魂？」
「是啊。」孔故第一次看見梁端月臉上有了笑意。
「你能找到白心花？」
「端月想要的話，我能找到！畢竟那是我故鄉的花，我很熟悉。」
「我想要……報酬什麼的，多少都可以。」梁端月認真說道。
「一定，我一定會為你找到！」
意識回到現在，梁端月躺在床上，孔故又能夠離她如此近。
白心花。
他勉強喘過一口氣。
又回憶起梁端月抱着白心花，顫抖著聲音呼喚的那個名字。
徐柔生。
他明明找到了許多的白心花，卻只給了梁端月一朵，然後在她看不見的角落毀掉了剩下的所有。
「都是同僚，不來顯得生分。」孔故道。
「話說……你也這麼大了，不考慮找個人結婚生子？」他已經走到門口。
「既然要成家，必然要和我愛的人。」
「我……沒有那樣愛着的人。」梁端月給了他一如既往的回答。
「徐柔生不是？」他咬着牙說道。
「她也是女人，為什麼這樣說？」梁端月道。
「沒什麼。」
「你……」梁端月說道「平日裏注意些吧，死門最近在佈局，感覺他很在意你那塊轄區，而邊境的提那族蠢蠢欲動，可能並不是偶然……」
「你用不着說這些。」孔故說道。
孔故走了以後，梁端月越發覺得煩躁，心想着都是老朋友了還這麼氣人。
也可能是因為這層關係，自己才沒有利用他吧，也會保護好熊叔。
這樣想着梁端月撐起身子，多教鎚子一點吧，也讓這個懶蟲能夠保護自己。
如果計劃一步步實現，自己就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成為神的容器。
在那之前，要布下足以保護熊叔，鎚子的打算。
只剩下四年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