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1979（一）

「小陶，聽說《武林外傳》播完了？」

錄音棚里，徐靜平問道。

「月初就播完了，你都不知道，八月份的時候，是各電視台廣告商大會，那些廣告商揮著鈔票往上撲，佳視大賺特賺，大大緩解了財務危機。」

「這就解決一個電視台的財務危機了？」徐靜平覺得難以置信。

「那當然了。你都不知道，南洋、台灣那些國家的電視台都來購片，一集就要3萬港幣。你猜怎麼著？佳視開價要廣告分成，最後是要了20%的廣告分成，每一集至少賺了40萬。明天，也就是12月1日，新劇《包青天》上映，剛開始宣傳，那些廣告商一聽說是昊哥寫的劇本，就跟蜂群似的撲了過來，甚至連外埠都提前過來購片子了。」陶然驕傲得因像她自己是編劇似的。

「你說他這是不是不務正業啊？」徐靜平忽然說道。

「嗯，我覺得有點兒。」陶然連連點頭。

劉昊這兩個月是有此任性，一有時間就京城、魔都兩地奔跑，甩著鈔票想方設法地買房，正事……單曲或者專輯都不理會了，香江總部那邊頻頻催促，可她哪做得了劉昊的主，倒是徐靜平的第一張專輯就要完成了，而且還是劉昊親自操刀監督錄製的。

劉昊當然著急了，12月份開的那個大會，正式揭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打鐵要趁熱，賺錢要趁早。現在他就在尋找最適合的房子好開店，而且他還刻意在一些地鐵線上購買房子，雖然這兩年看不到什麼回報，但以華國目前的經濟增長勢頭，房產有漲無降，怎麼也虧不了。

當然，學習還是最主要的，影視藝術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他這些年在香江拼打，也算是積累了許多實踐經驗，此刻理論聯繫實踐，頓時恍然，所以說，多學習一些知識是不會吃虧的。

至於陶然所說的第二張專輯，其實他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想現在發行罷了。

……香江。

十二月一日，《包青天》在佳視黃金時間19點開播，第一單元《鍘美案》，當晚收視率高達40.8%。

此前，佳視曾經在《武林外傳》中播送過《包青天》的廣告，其中的幾個人物造型……尤其是那首《新鴛鴦蝴蝶夢》每次都播一小段，把歌迷招惹得不要不要的，電話熱線都要打爆了——好歹你唱一段完整的呀！

所以說，第一晚的收視率倒是有一小部分是這些歌迷奉獻的，但很快的，這些歌迷就成為《包青天》的踏實擁躉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包青天》的收視率以10%的速度增長，一直增長到63%，勢頭才被遏止——無線和麗的為了遏止佳視的收視率增長，也是拼了老命，把當家小生和花旦都派了出來，這才維持了目前的形勢，而且在其它時段有所挽回。

等到了十二月中、下旬，《包青天》已經成香江現象級話題了，彷彿不談論一下《包青天》的劇情就不夠時尚似的。

除了劇情之外，在小報記者的助力下，那些主演的個人信息也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劉得華今年17歲，出生於香江新界，在家中排行老四，幼時隨家人搬到了九龍鑽石山的木屋區居住，並和姐弟一起幫助家裡打理賣稀飯的生意。1973年，劉德華隨家人搬入香江藍田邨的房子。

劉得華從黃大仙天主教小學畢業后升讀可立中學。在可立中學讀書期間，劉得華積极參加校內學校劇社的表演，在老師杜國巍的指導下學習戲劇方面的知識。此外，他還參與包括編劇在內的幕後製作。

1975年的時候，桃李娛樂的星探找到他，將其帶入公司，開始飾演一些童星之少的角色，跑跑龍套什麼的，十六歲，他想提升自己的表演水平，公司舉辦了藝人培訓班，他報名參加，一年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他先是在《搭錯車》中飾演了一個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角色把握的非常到位，很得導演唐書璇的稱讚。

他現在還是個學習，本來還有些擔心影響學習，但公司考慮得很周到，在拍戲期間，補習老師都給找好了。

在結束《搭錯車》劇組的戲之後，他還有些可惜沒加入《武林外傳》劇組，但沒想到11月份就被推薦到佳視加入《包青天》劇組而且還擔當了展昭這個角色。

年齡是劉得華的一個劣勢，但面容的稚嫩完全可以通過化妝來彌補，而他在戲劇方面的學習為他的表演加了很大的分，導演非常滿意，而劉得華也非常喜歡展昭這個角色，抓緊一切時間研究展昭這個角色，而且還專門買了《三》這本書。

難得這幾天沒有他的戲，劉得華恢復了正常的學習生活，這天放學早，他回家放下書包就準備去粥鋪幫忙。

他家開不起大的店鋪，只能在附近的一個菜市場租了一個攤位，這個菜市場規模比較大，而且是菜肉果疏和海鮮俱全，熬粥的食材都不需要去遠的地方採購，十分方便。

這個時候不是就餐的時間，不太忙，所以劉得華走的也就不快，而且少年人的心性……走走看看的，自然不會快到哪裡。

但他不經意的就發現，周圍似乎有不少人在看他，這讓他有些緊張，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身在演藝圈，劉得華自然也想過自己出名后被人圍觀簽名的場面，但他現在畢竟還是一名學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有些惶惑。

現在，《包青天》正在熱播之中，劇中的那些主要演員不僅在電視中出現，而且還出現在許多的媒體上，展昭作為主演之一……年輕、俊且帥、俠氣，這都是吸引人的看點，自然就是被觀眾們所熟悉了。

一個正跟著同伴嘀嘀咕咕的女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躥到他的面前，在劉得華驚魂未定的時候問道：「你是不是演展昭的那個劉得華？」

「啊，對，是我。」劉得華愣了一下，才點頭回答道。

「展昭跟我說話了！他跟我說話了！」那個女生猛地一蹦，歡呼著跑回到同伴那裡，眼睛瞄著劉得華不知道說些什麼，說完還笑，笑得劉得華心理沒底。

其實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劉得華還想著給女生簽名的，誰知道女生根本沒問，讓他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不過，經此一來，他算是明白那些人是在看什麼了，所以再見到的時候，他就笑眯眯地回應了。

走到一個賣冷飲的攤子前邊，這個攤子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看著，劉得華走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就一直在打量他。

「阿姐，給我來一杯橘子汽水。」劉得華還真沒注意，他的眼裡光有汽水呢。

女人手腳利落地打開一瓶汽水遞給他，劉得華一手接過汽水一手交錢……但對方並沒有收錢。

劉得華有些奇怪地看著女人。

「你就是演展昭的那個嗎？」

女人打量的劉得華：「阿姐請你的。」

「謝謝阿姐。」劉得華不好推辭，只能領了這個情。

可了不得了，這個攤給一橘子，那個攤給一蘋果，這些攤主們熱情得劉得華都有些架不住了，最後兜了一大兜子的水果回粥鋪，但很快就有人跟過來……嗯，今天劉家的粥鋪生意火爆。

也不是《包青天》劇里的所有人都開心——飾演陳世美的演員馬德慶在回劇組的時候是鼻青臉腫回來的，就因為他演了一個陳世美，這兩天在路上已經挨了三回揍了，連買東西都要被拒，坐計程車被拒載，這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啊。

「阿慶，你應該高興，這說明觀眾們把你記住了。」飾演包拯的演員范震安慰道。

「如果記住的目的就是見面暴捶，那還是算了吧。」馬德慶更加鬱悶了。

轟～

旁邊圍觀的劇組成員們都大笑了起來。

……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閉幕，揭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

十二月三十一日，青華大學舉辦迎元旦文藝晚會，劉昊這一次依然上台獻歌，他唱了一曲《心愿》，然後又唱了一曲《咱當兵的人》將晚會推向了高.潮。

「阿昊，元旦你打算去香江還是留在京城？」陶然問道。

「當然是在京城過新年了。」劉昊說道。

「專輯的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陶然問道。

「已經錄完了。」劉昊答道。

不僅是他的專輯錄完了，徐靜平的第一張專輯也已經完成了。不過，他要求公司推遲新專輯的發布，先將宣傳資源向徐靜平的第一張專輯傾斜……這很正常，不說私人關係，兩個人都屬於同一公司，怎麼也不可能出現自己跟自己打擂台的事情。

聽劉昊說錄完了，陶然也鬆了一口氣，這邊倆主子目前沒有什麼工作，她也不忙，但如果不給她假，那也沒招，現在主子體貼而且老闆交待的工作也基本完成，她當然可以回家迎新了。

劉昊這次沒有離開，倒也不是說不看重工作，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將工作交待了之後，他便直奔外公家。

「你這孩子，多久沒來了？」

一見到劉昊，羅夫人立即眉開眼笑，但說話的語氣卻依然帶著幾分嗔怪。

「姥姥，我這不是學習忙嘛。」

劉昊趕忙將手裡的水果遞上，「這個季節像這樣水靈的西紅柿可不多見，您在市面上肯定是買不到，都是特殊培植的。」

「借口！忙是真的，但肯定不會是因為學習。」

羅海山抬起頭：「你在香江那邊可是闖下了偌大的名頭，怪不得一趟一趟往那邊跑。」

「姥爺，香江也是咱們華夏的領土，我去揚名，也算是為華夏人爭光……姥爺，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您該不會是瞧不起歌唱事業吧？」劉昊懷疑地看著他。

「胡說！」

羅海山臉一沉，「我只是說你不務正業，你現在是在上學，就應該做學生該做的事情。」

「姥爺，您既然連我在香江幹什麼都知道，自然知道我的學習成績是多少。像我這樣精力充沛的人，如果不是找些事情來做，那很容易走上歧途的。」劉昊提醒道。

「嗯，這麼說你倒是很有自制力的？」羅海山被氣笑了。

「那是。」劉昊覺得自己真的挺有自制力的，而且做得很好。

「我看過你寫的那兩本小說，挺不錯的，非常有時代特色。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但那也是一代人的追求，我們要善於尋找出其中的閃光點，學會批判的繼承和發揚……」

「好了，孩子難得回來一趟，你就不能少談一些大道理？」羅夫人打斷了老伴的話，把洗好的西紅柿端了過來。

「行行行，我就不錯報告了，你要多寫一些這樣的小說，比在香江那邊當什麼演員歌手強得多。」羅海山說道。

「唱歌也是一種宣傳愛歌的方式啊。」劉昊據理力爭。

「吃吧。」羅海山知道自己的這個外孫一向有主見，想要說服他可不容易。

「我自己的東西用您來讓……」

劉昊小聲嘟囔了一句，拿了一顆西紅柿吭哧、哼哧地吃了起來。

「你說什麼？」羅海山問道。

「我是說……姥爺，現在國家是不是已經下政策鼓勵個體經濟了？」劉昊問道。

「你怎麼又問起這個了？」羅海山懷疑地看著他。

「我的一個鄰居最近在學習三中全會的精神，向我打聽的，我自然要向姥爺請教子。」羅海山說道。

「改革開放，就是要改變以往的、既定的經營格局，放開以前禁錮的、不允許其他人染指的一部分經營範圍，大量知識青年返城，國家的就業壓力很大，所以……對於個體經商的行為，國家是允許試行的。如果真的對老百姓有利，對國家有力，國家一定會大力推選、扶持。你告訴你那個鄰居，可以去試一試，放心，國家不會因為這個而怪罪他，路不走不走，理不辯不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