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葯狐

偷葯那是不可能的，這和搜集種子是不同的概念。

在京城，劉昊完全可以接觸到其它成熟的藥材植株，但據他的觀察和檢定，青雲觀的藥材是非常特殊的，不僅僅是品相好，其中更蘊含著一種靈韻，是其它地區的植株所不具備的，他懷疑這塊葯圃是特殊的……要麼是土壤特殊，要麼是世間真的存在某種能夠提升空氣或者土壤中能量的特殊方式。

唯一的證據就是他【修復術】，可以鑒定出這些藥材的特殊性。

羨慕嗎？

當然不會，青雲觀不過是一個小葯圃罷了，劉昊可是有一個空間，十六畝土地，種出來的藥材品質絕對不會次於這個葯圃中的出產。

說實話，中藥的學問大著呢，劉昊就算是記性好，現在也不過是堪堪記住了藥名和澆灌的方式，具體有什麼作用……呵呵，除了一些耳熟能詳的中藥能夠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之外，其它的一概不懂。他懷疑老道是懂得煉丹的世外高人，但他沒證據。

澆灌藥圃，不僅是工作，也是一種鍛煉，也不知道這道士從哪兒弄來的磁鐵，一個足有四重……怎麼用你們清楚吧？

沒錯，就是給水桶加重的，最初劉昊使用的時候，常老四就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其實當時他不過是加了一塊磁鐵而已，現在已經加到兩塊了。

澆完葯圃之後，劉昊開始打拳——太拳。

這是張道士教給他的一套最為完整的拳法……當然，張道士還教了他一些別的東西，譬如對氣血和筋骨的強化都非常有效果的葯浴，藥材都是從這葯圃中採摘的（那些年貨並不虧）。

傳統戲是虎、鹿、猿、熊、鳥，嚴格來說，叫『禽"是不對的。但太拳那可真正是摩仿飛禽的生活、戰鬥的狀態所創造出來的拳法。分別是鷹擊、鶴舞、燕返、鵬舉、雀屏。

按照正常進度，就算是一天早晚各一遍，也不過是練習了六十來遍，更何況這拳架不是一天都能夠學全的，能有二十多次就不錯了，但劉昊在空間當中，至少練習了上千次，所以一趟拳打下，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最為難得的是，舉手投足間，拳勢已經帶起了呼嘯之聲，腳下卻點塵不驚，最後一勢『飛燕反巢"收勢后，劉昊雙拳收於兩側腰部，呼吸綿長，沒有絲毫局促之意。

「好！」

不遠處，張一清捻須微笑：「劉昊，你可真是練武奇材，可惜……」

「道長，可惜什麼？」劉昊這時才發現張一清不知道什麼過來了。

「可惜你不是道門中人。」張一清遺憾道。

建國以後，國家就規定不許未成年人投入道觀、寺廟，後來更加完善，需要進行相應考核才能夠出家。但最重要的是，劉昊本身也不想當道士。

不過，劉昊總覺得張一清是話裡有話，只是此時的他不宜多問，也就是滿臉疑惑地聽著。

「拳架練到你這個程度便已經入門了，但如果真正有所成就，那還要體會拳意。」張一清說道。

「道長，怎樣才能夠體會拳意？」劉昊問道。

「太拳是形意拳的一種，拳架取形飛禽，拳意自然也要脫胎于飛禽。據說重陽真人身畔曾經有一頭青鵬隨侍，年代久遠已經不可考察，現今有史可查的大型鷹屬飛禽是金雕。有空的話，你可以去動物園看看，那裡有金雕、游隼和丹頂鶴，也有燕子和老鷹。只不過，」

張一清搖搖頭髮出一聲喟嘆：「它們都被圈養，還能剩幾分靈性就不好說了。」

劉昊眨了眨眼裝懵懂，但他還是明白張一清的意思的。

動物園……他準備過年的時候去看一看。

「我去做飯，你到門口照看一下，有什麼事情就喊我一聲。」張一清吩咐道。

「是。」劉昊應了一聲。

青雲觀的前院也有很大的面積，他找了一把大掃帚打掃了一遍之後，到藏書室拿了一本《符術窺微》。

這段時間劉昊看了不少青雲觀的藏書，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符籙"、『靈丹"、『陣道"之類的，都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是因為各種原因，業已經失傳。

藏書室中的書大多是介紹一些理論或者常識，但缺少具體的修鍊方式。譬如這本《符術窺微》，符術介紹的很詳細，甚至是符籙的使用介紹得也非常詳細，但波及到具體的符術……那就沒有了。

「太可氣了！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

這本書已經看完了，裡面只是針符術進行了更為細緻的探索，並且說明了不同符術的施展方式，但和其它典籍一樣，沒有具體的符術繪製技巧。

咚！咚！咚！

一陣沉重的敲門聲驀然響起，劉昊連忙收起書，起身過去開門。

觀、寺不同於那些景區，有人來就得開門，而且態度得好。

大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一個有些面熟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都在十歲左右的樣子。

「請問您是上香的嗎？」劉昊問道。

因為上面號召破除封建迷信，現在可是沒多少人來道觀、寺廟進香了，就算是來，也是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

「不，我姓金，專程來拜訪張道長的。」中年人客氣地說道。

劉昊這才注意到中年人的身旁還有不少東西。

「請進。」

劉昊請三人入觀，自己在後面將大門觀上。

「小師傅可是一清道長的弟子？」中年男人問道。

「是也不是。」

劉昊見中年男人有些疑惑，便解釋道：「我想拜道長為師的，但道長不肯收，只是讓我跟他學習。」

「那也是了不起的機緣。」中年男人嘆道，眼中閃過一抹羨慕的神色。

「請問，您是金一趟嗎？」劉昊思忖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呵呵，這是大家抬愛才這麼稱呼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小師傅是怎麼知道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說道。

劉昊能說是看電視劇《皇城根兒》時認識的嗎？

那個時候的金一趟已經七十多歲，現在卻只是一個中年人，氣度上還是有所並別的，但名氣已經出來了，只是現在的劉昊年齡太小，按理不應該知道他。

「以前上醫院的時候，遠遠的見過您。」劉昊答道。

金一趟點點頭，這因解釋得通了。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太重視別人仰望的目光了，可是能夠被一個小孩子記住，還是很高興的。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他和藹地問道。

「我叫劉昊，再有十天就六歲了。」劉昊答道。

「六歲？」

金一趟有些驚訝：「我看你身高，還以為你至少十歲了呢，這孩子長得夠猛的。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這是我女兒金秀，我的養子張全義，她們都比你大，以後你們要多在一起玩，互相關照。」

這老頭子現在這是在拉人脈呢……肯定不是沖著劉昊，應該是張一清的緣故。

劉昊腦中思索著，臉上卻滿是笑容：「秀姐，張哥。以後我們一起玩兒。」

說著話，他看了一眼張全義……這個渣男，為了給自己的私生子一個身份，竟然做局想讓金秀給他養兒子，真不是東西。當然，現在這小子還小，眉清目秀的看不出來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金一趟，拉關係居然拉到我這兒了。」

隨著話語聲，張一清從外面走了進來：「你是屬狗的？我這剛一做好飯，你就聞味過來了……嗯，還帶著兩隻小狗。」

「張道長，我可不是吃白食的。」

金一趟看來跟張一清很熟，絲毫不以為忤地說道：「你瞧，這是全聚德的烤鴨……」

他就跟獻寶似的將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居然全是京城的特產。

「算你識趣。」

張一清滿意地點點頭：「走，到膳堂去。」

不消說了，這頓午飯吃得賓主盡歡。

金秀、張全義都好奇劉昊在這裡學的什麼，張一清也不避諱，讓劉昊耍一趟拳給客人們看，把張全義和金秀羨慕得不要不要的，都想當場拜師……當然不是拜劉昊，而是拜張一清，卻被張一清婉拒了。

金一趟有些失望，但並沒有強求，坐了一會便告辭了，他留下了一些糧食和水果等禮物，卻從葯圃裡面拿走了一些藥材——劉昊有些明白了，難怪金一趟的再造金丹療效如神，而且無法被仿製，別的不說，光是那有靈氣的藥材都沒辦法大批量提供，自然更談不上仿製了。

張一清所會甚雜，除了武功之外，醫藥星卜什麼的都會，而且都造詣不凡，只是他目前只傳授劉昊拳法，然後還有辨識穴位，按摩之類的，其它的都是讓他自己看書，有問題可以問他。

這是典型的不負責任，有時候劉昊真是挺慶幸自己沒有拜師的，要不然虧大了。

除了張一清主動傳授外，每天都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是『請教"時間，今天劉昊沒有請教拳法，而是對符籙非常感興趣，整整四十分鐘都是關於符籙的。

「道長，世上真的有仙人嗎？」劉昊問道。

「沒有。但世上真的有修道人，譬如老道我就是修道之人。」張一清很得意，一句論就把劉昊的問題化解了。

這問題問的有些蠢了！

「道長，這世界真的有劍仙嗎？」劉昊又問道。

「你覺得呢？」張一清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他。

「我覺得肯定有。」劉昊非常肯定地說道。

「哦？何以見得？」張一清含笑問道。

「劍仙不是仙，只是武功的另一種表現形勢，我相信只要找到修鍊方法，一定可以煉成飛劍的。」劉昊很是認真地說道。

「很好。有志者事竟成，或許你真的創造奇迹。」

張一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今天就到這裡，你也去活動活動吧，後山有鷹、燕，你有時間可以去觀察一下，嘗試著能不能領悟拳意。」

「是。」劉昊應了一聲，退出房間來到葯圃。

葯圃中空氣所蘊含的能量……姑且稱之為『靈氣"雖然不如空間，但葯圃中的藥材很多，葯香濃郁，在這種環境中修鍊養生術，卻另有一番效果。

他選了一處比較乾爽的空地，將從房間里取出來的只蒲團墊在屁股底下開始盤腿端坐，擺向天的姿勢，雙眸微垂，神識放鬆，進入一種空靈平靜的狀態……

從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開始，他首先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接著是心跳聲……他依照養生術功訣，運用吐納方法，調整氣息的緩急，讓心息相依，意氣相隨。

漸漸的，他聽見風的聲音，遠處水槽的水龍頭，有一個沒有關實，他聽到水滴砸在水槽的聲音……好想去關一下，可惜不行，否則他會前功盡棄。

接著，他嗅到更為濃郁的葯香，泥土的芬芳，那些氣味隨風飄過來，在空氣中形成一個波浪形的弧度，綿綿不絕。

憑藉氣流的方位和層次，他能夠判斷出什麼味道屬於什麼藥材……這讓劉昊自己也感到驚訝。

沒有人類的干擾，葯圃里的一切顯得那麼平靜安詳。

葯圃外，枯葉從枝幹上卟地斷開，飄下來的時候打了幾個小轉，緩緩落在地面上。

入定的時候，他的氣息極其微弱，與大自然融為一體，體溫極低。一些小動物觀察他許久，漸漸地，把他當成一塊石頭，歡快地在他腿上、肩上玩耍，不過這並不影響養氣術的運轉。

他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境界，但覺得挺有趣。閉上眼睛也可以觀察萬物，傾聽自然界的聲音。除了看不到顏色跟睜著眼睛一般無二。

這算是特異功能嗎?

恐怕不行……呃，那是什麼？某個方向的藥草驀然間搖曳不定，像是……偷葯的？

端坐不動的劉昊眉心輕輕一跳，肩上的小鳥瞬間飛走，似乎察覺到威脅，他也確認了，那是一隻狐狸正在偷葯。

偷葯的狐狸？

雁千惠驀然睜開了雙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葯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