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恨情仇皆塵土

第13章 愛恨情仇皆塵土

王虎雙臂撐在桌子上,如同怒獸低吼:「他今天差一點就跑了,只差一點。」

杜威絲毫不在意,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嗅香茗。

吹開浮沫,微微飲一口,唇齒生津,回味無窮,杜威閉上雙眼,臉上露出微笑,好不享受,卻讓王虎大動肝火。

「你為什麼沒有跟著他?!!」王虎一掌拍在桌子上。

見自己姐丈動了怒,杜威放下茶盞,淡然道:「難道我跟著,他就不會想跑?攔是攔不住的,只要他有心,逃出黑山只是時間問題。」

「他不能走。」

「腿長在他身上,你攔不住,管不了。你既然決定教他武功,相信他能幫我們殺了上官雲頓,為什麼不能再賭一次,賭他回家后還會回來?」

杜威語重心長,王虎卻咬牙切齒:「我賭不起,你也賭不起,我們都賭不起了。他要是回去了,他家人一聽我們是幹什麼的,還能放他回來?」

「……」

「你為什麼還不教他天殘三式?」王虎疑問:「十二歲和十五歲並沒有多大區別,我們幾乎已經不可能碰到天賦比他更高的人了。」

「不教他,是為他好。教了他,上官雲頓不可能放過他,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脫身了。不教,他還能回去做個普通人。」

「他已經沒有機會脫身了。從頭進黑山的那天起,他和上官雲頓之間就註定只能活一個。你不要再痴人說夢了,他的路,只有這一條。」

杜威沉默了片刻:「你不怕他恨你嗎?」

「…恨?恨就恨吧,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不在乎。」

……

「虎哥!」王青、王藍見王虎到來,連忙行禮。

王虎讓他們二人在門口守著,一個人進了院子,只見呂慢卿正在院中盤腿打坐。

「知道這一次為什麼沒能逃掉嗎?」

呂慢卿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他。

「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現在武功到底如何了。」

王虎話音剛落,呂慢卿驟然暴起,只見他:

拳似流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鑽;

閭尾中正神貫頂,剛柔圓活上下連;

體松內固神內斂,滿身輕俐頂頭懸;

陰陽虛實急變化,命意源泉在腰間。

這些年,王虎教了他自創的太保橫練十三式、五虎斷門刀、虎爪擒拿手、震天鐵掌、武當心法、武當長拳、十段錦、綿掌、羅漢拳、韋陀掌,杜威教了他玄天指、七弦無形劍、石鼓打穴筆法、漫天花雨、分筋錯骨手、小擒拿手、九宮八卦步,除了天殘三式之外,杜威和王虎把所有武功都教給了呂慢卿。

呂慢卿果然是個奇才,拳掌間招式變幻莫測,一時羅漢降龍,一時鐵掌震天,一時猛虎撲食,一時點金斷玉……其武功出手之隨心所欲、轉變自如,拳掌之間還能看出刀法、筆法的影子,令王虎都忍不住大吃一驚。

呂慢卿會的大部分武功都是王虎教的,杜威教呂慢卿的武功他也大多熟悉。他萬萬想不到呂慢卿竟然推陳出新,將這些武功結合到一起,使招式奧妙達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王虎吃了一驚,隨即大喜,一雙鐵掌果斷迎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有聲有色,呂慢卿竟然看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只是沒過多久,呂慢卿的短板就暴露出來:呂慢卿年幼,氣力遠不及王虎,一招一式要與王虎相抗都要耗費大量內力。他內力本就不如王虎深厚,

如此更是雪上加霜,不一會兒內力便所剩無幾,被王虎打得節節敗退。

呂慢卿氣力不濟,王虎見好就收,臉上稍顯意猶未盡。

兩人收起架勢。

「這次逃跑失敗,你有沒有悟出什麼道理?」

呂慢卿猶豫兩息,開口道:「我不該走正門出去,也不該不做偽裝,更不該喪失對後背的警惕。」

王虎點點頭:「說的不錯,只可惜,機會只有一次,但你沒有抓住……」

說著,王虎語氣冷了下來,驟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殺意:「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就不會再饒過你第二次。我還會讓你和王青、王藍出去做事,然我和你師傅未必還會跟著你,你要是想跑,大可以再試一次。

不過,要是你逃跑后讓我跟著你到了你家,或者讓我得知了你家人的住處……你和你的家人都要死!」

呂慢卿牙關緊咬,死死地攥住了雙拳,王虎卻轉身離開了,嘴角還忍不住勾出笑容:

他對呂慢卿的武學進境很是滿意,等杜威教他天殘三式后,他能練成固然妙極,練不成也無需掛懷,過幾年內力提上來了照樣可堪一用。

……

王虎走了,呂慢卿轉過身擦了擦嘴角,他剛才把嘴唇咬破了。他沒有做出什麼發泄憤怒的舉動,只是靜靜地坐會原地運功調息。

王虎剛才的話,讓他知道了自己還有另一個選擇:如果他的武功可以與王虎相仿,甚至比王虎更高,他就不必再受王虎拘束,天下之大,他隨處可去。

……

杜威命人把呂慢卿叫過來,他要呂慢卿自己做一個選擇。

「這是天殘三式,學了它,不管你練沒練成,都會有數不盡的麻煩找上你。除非你能殺死一個武功很厲害的人,要麼你就會被他或者他手下的人殺死。不過他殺人向來喜歡親自動手,只是手段很殘忍罷了。

不學,你還有機會擺脫這個麻煩。等你將來武功勝過了我和虎哥,你就可以離開黑山了……」

呂慢卿毫不猶豫地拿起桌子上的秘籍:「你們要我殺的那個人,我一定會殺。

殺他,是因為我知道你和大師父都與他有仇。

你們對我有大恩,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們殺了他,報仇雪恨。你們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杜威面容稍顯複雜,還是開口道:「我本名叫上官偉,我和虎哥要你殺的那個人,叫上官雲頓,是我父親收養的弟子,也是現在的天殘派第一高手。

當年,他為了得到掌門才可以學習的《天殘神功》,下毒殺死了自己的師傅,也就是我父親。我當時年幼,帶著《天殘神功》的部分秘籍——也就是你面前的天殘三式,逃出了天殘派。

我被一戶好心人收養,改名杜威,和虎哥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關係你大概都清楚。虎哥是個武痴。他早年投少林做了個俗家弟子,因為後來和我姐姐有了婚約,又改投武當。

結果在他拜師學藝的時候,王家和杜家因為我的緣故,被天殘派的殺手滅門。我死裡逃生,在武當找到了他。我們發誓,一定要殺了上官雲頓,為王、杜兩家慘死的至親報這血海深仇。

武當派不肯為了一個俗家弟子和天殘派結成死仇,不願收虎哥做內門弟子。虎哥就靠著武當俗家弟子的身份,和我在山西打拚,逐漸站穩了跟腳。

我逃出天殘派的時候年幼,不會什麼高深的武功,虎哥雖然資質很好,但他也只學過少林、武當的入門功夫,還有些江湖上的爛大街貨色,全靠天資才將武功練到了現在的境界。

我們知曉,憑我們的能力,很難殺得了上官雲頓。我們在等一個機會,等了幾十年,結果等到了你……

《天殘神功》本來就很少有人練成,缺少了前面的七式,更是晦澀難懂。我和虎哥都沒能練出個門道,你的天賦世所罕見,興許能悟出些什麼。」

呂慢卿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拿起秘籍轉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你別恨虎哥。他很想和我姐姐有個孩子,只是這個願望已經不可能實現了。他把你當親生兒子看的。你要跑,他也沒對你下重手,更沒有罰你什麼,只是嚇唬你罷了……他只是捨不得放你走,也放不下報仇的願望,我們已經等了太久了。」

呂慢卿停住:「我都知道。」

望著呂慢卿離去的背影,杜威十幾年來終於第一次笑了……

……

《天殘神功》至陰至邪至強、奇詭刁鑽、陰邪至極、殺性無比,練到高深處可使內力達到【氣與力合】、【意與氣合】、【心與意合】、【無堅不摧】、【無往不利】、【渾圓如一】、【精純無比】、【霸道雄渾】、【混元如意】的境界。

但天殘三式實在過於殘缺,又晦澀難懂、奇詭極奧,讓人實在難有所獲。

呂慢卿在黑山又留了五年。

五年裡,他和王青、王藍時常出門做些「收賬、討債」的任務。王虎為了給他練手,把山西的規矩重新更定,幾乎把山西的黑道勢力重洗了一遍。

呂慢卿在五年裡大大小小和人搏殺了上百次,實戰經驗早已今非昔比,一身武功融會貫通。他雖然會的都是些粗淺武功,卻內外合一,拳法、刀法已經看不出來是羅漢拳還是五虎斷門刀,內功心法就算是武當掌門來了也只能看出些武當心法的影子。

他出門時身披斗篷、惡鬼覆面、一身黑衣,背著一刀一劍,刀法、劍法、拳掌、暗器俱是不凡,除了黑山之人江湖上竟然無人知曉他的長相、年齡,只知道他是黑山少主,久而久之居然混出了個「黑山老妖」的匪號。

他閑暇之時便從杜威那裡取一些儒、釋、道三門的典籍研讀,汲取書中的至理奧義,對天殘三式漸漸有了些許感悟。

這天,呂慢卿做了一件非常瘋狂的事情:他要把自己會的武功和天殘三式融合到一起,變成一門新的武功。

如果有武林高手知道了他這種做法,一定會破口大罵這人是個瘋子,只可惜呂慢卿師徒三人全都是野路子:王虎的武功是將少林、武當的入門功夫和一些江湖把式自行融合到一起的,他對呂慢卿傾囊相授,給這個徒弟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杜威學的是天殘派的邪門武功,思路本就與正常的佛道武功不盡相同,研究了多年天殘三式后思路更是時常劍走偏鋒、異於常人。

這三個人對內功之道可謂一知半解,根本不知內功修鍊的危險性。王虎修鍊武功本就無法無天,佛道兼修,還夾雜私貨;呂慢卿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離經叛道,居然妄想融合佛、道、魔三路武學!

他用少林的拳法和五虎斷門刀的部分心法積蓄陽屬真氣,用杜威教的左道武功提煉陰屬真氣,以武當的武學奧義調和陰陽,按照天殘三式的部分運功路線和自己的思路想法顛倒陰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大辯因物而言,己無所造,故若訥也。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人徒知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靜而動,雖攖而寧……

……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精之案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力絡,其案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並為系,上屬於腦,后出於項中。故邪中於項,因逢其身之虛,其人深,則隨眼系以入於腦,入手靦則腦轉,腦轉則引目系急,目系急則目眩以轉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亦則精散,精散則視岐,視岐見兩物。

……陰極在六,何以言九。太極生兩儀,天地初刨判。六陰已極,逢七歸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陰之清純,寒之淵源……」

呂慢卿全身真氣勃發、內力涌動,以一種顛覆常理的、離奇怪異的路線運轉起來,半邊臉孔漲得血紅,半邊臉頰卻發鐵青一時神完氣足,一時形神兩虧,臉上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如墮寒冰;臉上紅時,額頭汗如雨下。

【不好!內力不受控制了!】

呂慢卿忽然控制不住身體中的內力,真氣四竄奔走,突然間全身劇震,氣血沖腦,一聲慘叫。他雙腿猛蹬,張臂撐天,一股可怕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屋內的杯盞瓶罐全部被震碎,門窗轟然大開。他卻口吐鮮血,身子後仰,昏死過去……

……

「他怎麼樣了?」王虎急忙問杜威。

杜威搖搖頭,黯然神傷,低聲道:「全身筋脈受損,五臟六腑均有移位,頭腦如何尚不可知……除非少林有人練成易筋經,願意耗費功力救他,或者咱們能弄到什麼天材地寶,再輔以醫藥針石,否則……縱然傷愈,他這輩子也再難運功自如,武功難得寸進,與人動手都是個問題。」

「他,廢了???」王虎如遭雷擊,往後退幾步,險些跌倒。

杜威無奈地點點頭。

「唔……」床榻上,呂慢卿微微呻吟。

王、杜二人連忙撲倒他床榻前:「醒了?」

呂慢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兩位師父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正與撐臂起身,卻頓覺渾身如被針刺雷擊、萬仞加身,痛不欲生、動彈不得。

「別勉強,好好休息吧。」杜威和王虎退出門外,不忍將呂慢卿的身體情況告訴他,只令王青、王藍守在門外,悉心伺候,聽呂慢卿差遣。

呂慢卿閉眼,仔細探查起自己的身體狀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的全身經脈如同破布碎麻,到處都殘破不堪、慘不忍睹,多久能好、以後還能否練武都是個疑問。

運轉起內力,他又忍不住哼出聲,全身如同鈍刀割肉、凌遲加身,全身不住抽搐起來。

他的內力也變了:不再是武當心法的運轉路線,變得複雜詭異了許多;原本陰陽兼備、中正平和的內力也變得陰冷霸道,體內所過之處肆意凌虐、一片狼藉,即時用最緩慢的速度運轉也能感受到它那恐怖的破壞力。

【不行,這詭異的內功再運轉下去只會令我的傷勢雪上加霜。】

他嘗試著重新按照武當心法運轉內力,卻發現內力根本不聽使喚,除非停止運轉,就只能以那獨有的路線運行。

【看來治癒之前是不能修鍊內功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研究出的這種奇特功法似乎與天殘神功所描述的內力極為相似,雖有些許不同,但似乎也可以駕馭天殘三式。

「師父,師父!」他竭力喊出聲,卻只發出了蚊子般微小的聲音。用盡了全力,才被門口的王青聽見。

……

王虎、杜威的臉色十分精彩。

【這一飲一啄,莫非天定?看來天意如此啊……】

杜威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笑容越發癲狂,笑出了眼淚。他略作嘗試:這無名功法真的可以讓他使出天殘三式!

他將王虎喚出門外……

……

王虎和杜威變了。

不禁呂慢卿發現了這一點,整個黑山上下都感受到了這一點。大當家和杜總管像兩個老媽子一樣伺候著少當家,那樣子比親爹還親。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王虎和杜威用盡了一切辦法,花重金求醫問葯,整整一年都沒能徹底治好呂慢卿的傷勢。呂慢卿雖然能夠活動自如了,運轉內力時卻還是會痛苦萬分。

王虎和杜威卻並不為此感到難過,甚至每天喜上眉梢。

……

「都是大老爺們兒,怕什麼,來,讓我康康!」王虎高喊。

呂慢卿嚇得躲到牆角:「就因為你是男的我才怕呀!哎,你別扒拉!救命啊,師父,快救我!大師父他扒拉我褲子!」

杜威理都不理:「他要看你就讓他看嘛,看了又不會少掉塊肉!」

……

半晌,王虎和杜威一臉滿意地從呂慢卿屋裡出來,引得王青、王藍一陣惡寒:虎哥和杜總管難道真是……要是……我……從了也不是不行……

兩兄弟腦補出了一個世界。

……

「這個怎麼樣?」王虎指著一個女孩對杜威道。

「不行,長相和小貴子比起來,太磕磣了。」

「那個呢?長相還行。」

「那個太老了吧,手上的繭子估計比小貴子他娘都多……」

「欸,年齡大點兒好,會疼人,小鵑就比我大一歲呢。」

「……再看看,再看看,買馬還得挑揀挑揀呢。」

「那個咋樣,年齡估計比貴子小點兒,祖上還中過舉人,長相也過得去。」

「……」

「這條件真心不錯啦!配老杜家的種已經是綽綽有餘了,王家和杜家祖宗三代都是土裡刨食的!」

「……行,就她了,大不了以後再多娶幾個。」

……

王虎和杜威知道呂慢卿真名不叫胡貴,但黑山上下都默認了他叫胡貴這件事,王、杜二人也「小貴子,小貴子」的叫順了口。

……

王虎和杜威給呂慢卿玩兒命地灌酒。

「不能再喝了,唔~」又被灌下了一杯,呂慢卿滿臉通紅,已經開始頭暈目眩了。他明顯地感覺到兩個師父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但他不清楚這倆人想幹嘛。

「哎呀,你成年這麼久了,武功以後也沒多大指望了,該像個正常的爺們兒一樣學會喝酒了……」

又是幾杯下肚,呂慢卿徹底神志不清了,但凡多整幾個菜,他都不至於醉成這樣。

「差不多了,你扶少當家回去休息。」王虎笑道,旁邊進門的人一聲不吭地將不省人事的呂慢卿扶回房中。

【是誰?青哥?怎麼好像變矮了……什麼味兒啊?他今天逛窯子了?那還回來過夜做什麼?難得見他去那種地方,嘿,沒想到也是個假正經的!】

呂慢卿被人跌跌撞撞地攙回房中,倒頭就睡著了。迷糊中,感覺被人折騰著清洗了身子,扒光了擱在床上。呂慢卿不管不問,自顧自地睡著了……

【熄了燈,脫光衣服上了床,然後呢?】

呂慢卿不知道,他旁邊正躺著一個人滿心煩惱著……

半夜,呂慢卿只覺口乾舌燥,朦朧間想起床倒杯水喝,卻伸手在身旁摸到了一樣軟乎乎的東西。

他不自覺地想起了前幾天被王虎看了寶貝的事兒,嚇得驚起了一身冷汗:「啊!」剛叫出聲兒,他又畏縮了幾分,小聲試探:「大師父?」

豈料一道同樣畏縮的聲音想起:「我不是……」

WC!!!

呂慢卿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一躍而下:「什麼人?」亮起燈,呂慢卿看著床上一臉畏懼的女孩,臉色很難看。

……

「你們到底想幹嘛?」

王、杜二人相視一眼:「不滿意?我再給你重找一個?」

「我問你們給我找女人做什麼!」呂慢卿急得面紅耳赤。

王虎一臉壞笑:「男人找女人還需要理由?這不是天經地義嘛?!!哈哈哈哈!!!」杜威也會心一笑。

「你們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看呂慢卿急得滿臉通紅,王虎也不再笑了,杜威認真道:「你想知道,我們也不瞞你……我們打算去找上官雲頓了。」

呂慢卿一怔:「什,什麼時候?」

「再等幾年,等我們把你搞出來的天殘決和天殘三式練熟了就去。」王虎終於嚴肅起來,這個決定他和杜威商量很久了。

呂慢卿立馬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二人果斷拒絕。

「你現在這情況,打王青都費力,跟我們去報仇完全是幫倒忙。」王虎快人快語,一旁的王青嘴巴張了張,還是合上了。

呂慢卿知道王虎說的是實話,心裡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

「走啦!」王虎和杜威朝呂慢卿搖搖手。

呂慢卿、王紅、王青、王藍滿眼憂慮地看著他們。

「貴子!」王虎招招手,呂慢卿立馬跑過去:「要是我們倆還回得來,我們倆跟你一起回去給你家裡人磕頭謝罪;要是沒回來,你帶著小紅一起跑,不用告訴任何人,王青會處理好一切的……」

「咳!」杜威咳嗽了一聲,王虎看了一眼又轉頭對呂慢卿道:「不帶回家也行,另娶就另娶……小紅也挺好的,知書達理,乖巧懂事……就算當不成正妻,納她做妾也不錯呀……」

「咳!」杜威又咳嗽了一聲,王虎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教你的,都要牢牢記住了。」

「嗯!」呂慢卿重重點頭:「你們教我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走了……」

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呂慢卿突然高喊:

「義父!!!」

王虎和杜威不約而同地回頭,熱淚盈眶。

「我等你們回來。」

二人開心的笑了起來:「好。」

可惜,明明三個人說好了的,兩人這一去終究還是沒有回來……

……

眾人在黑山等待著,沒過多久,江湖上就傳出了天殘派第一高手被仇家刺殺的消息。又過了整整大半年才有了下文:上官雲頓重傷閉關,刺殺的兩個人屍骨全無……

……

「山高路遠,少當家,保重!」王青、王藍抱拳。

呂慢卿也抱拳。

「我等你回來,一直等……」王紅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呂慢卿卻不敢看她的眼睛。

王紅就是王虎幾年前買回來的那個姑娘,稀里糊塗地就和呂慢卿睡到了一張床上,從此就認定了呂慢卿就是她的當家的。

「別等我,天殘派一定會找到黑山的,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那我該去哪兒?」

「去京城吧,那兒比較安全,天子腳下,還沒什麼人敢在那兒放肆。」

「那你又要去哪兒?」

呂慢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家,療傷!練功,報仇!」

……

時隔二十年,呂慢卿終於回到了七俠鎮。

二十年風雲變幻,唯一不變的,是他出生在七俠鎮是為了報仇,回來了還是為了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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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掉那個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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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愛恨情仇皆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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