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壽無競

夜晚，趙小元確認妹妹睡下后，躡手躡腳的來到客廳，他先是取來了事先準備好的空花盆，從買來的三盆鮮花中，分別剪下一支移栽到新盆中，再取來兩隻空的礦泉水瓶，裝好清水，撈起兩隻小金魚分別盛放進瓶中，確認封好口后，趙小元閉目溝通冥神紋章，將新移植的盆栽和金魚放置在領地內。

最後趙小元看向那隻神秘的小烏龜，發現小烏龜似乎試圖爬出魚缸，短小的四肢在魚缸內壁正奮力滑動，發現了趙小元看向它的目光，小烏龜停了下來，但是看向趙小元的申請，充滿了渴望與希冀，趙小元簡直不敢置信，他竟能從一隻烏龜的眼中讀出如此人性化的情緒，旋即，趙小元伸出兩隻將小烏龜輕輕拿起，懸停在與自己面前，細細審視起來，小烏龜被趙小元捏著龜殼，四肢在空中激素地划拉著，看看他，在看看他胸前的位置，竟是把脖頸伸得老長，努力地想要接近冥神紋章，趙小元見狀，先是帶著它返回自己屋中，隨後將小烏龜的腹部貼合在胸前紋章處，隨著靠近，趙小元又一次讀懂了小烏龜的表情，它在享受，從它半眯起的眼睛，趙小元確定，他確實是在享受冥神紋章的氣息。

二者貼合的瞬間，光華閃過，小烏龜蹤跡全無，這還是趙小元第一次看到冥神紋章主動接納生靈進入，那是不是自己每次進入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閃就沒了，趙小元本想意識進入冥神領地，將身體留在外面，畢竟趙小瑞就在隔壁，還是有風險的，但今晚還有工作要做，想好了的趙小元也不猶豫，念頭閃動間，他再次來到冥神領地。

剛剛進入領地的趙小元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先他一步進入冥神領地的小烏龜，此刻正在發生著巨變。

只見小烏龜的龜殼開始一點一點風化變白，整個進程越來越快，像是在不斷加速的時間流速下，快速白骨化，轉眼間就從青綠色龜殼蛻變成一副晶瑩如玉的白色骨質龜殼，龜殼變化的同時，小烏**部長出一隻尖角，尖角覆蓋它大半額頭，帶著微微彎曲的弧度直指向前，它的四肢逐漸粗壯，從鰭狀演變到像真正的四肢，有力地將龜殼支撐而起，變化還在繼續，粗壯的四肢多了一層厚厚的角質，這些角質稜角分明，有眾多尖刺延展而出，分明更像是它的盔甲，尾巴擺動間又生長了一半的長度，待到所有變化結束，趙小元已經震驚得無以復加，它怎麼都不會想到，剛剛還在自己面前撲棱著四條小短腿，用希冀、渴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小烏龜，轉眼竟變得如此神勇，此刻的小烏龜，不，已經不能說是龜了，只能說是類龜生物，它背部龜殼呈白骨化，整體像是覆蓋了一層釉質，並不耀眼，但給人以一種極有質感的感覺，頭部猙獰惡角前傾，臉頰兩側覆蓋角質，這些角質深淺不一，竟組合出兩團神秘花紋，左側是一團圓圓的，右側是一隻柱狀物，看形制，類似一柄大鎚，實在是它現在太小了，趙小元看不清細節。四肢粗壯，覆蓋其上的角質堅硬厚實，延展而出的尖刺泛著淡淡紅芒，展示著不俗的殺傷力，最後是尾巴，末端長出尾翎，像一條妖異的長蛇，擺動間詭異異常。

趙小元正欲走近細看，心裡想著：「它要是再長大些就好了。」邁步間，它開始了生長，從原本一顆雞蛋大小，長到拳頭大小，又到手掌大小，一直生長到龜殼前後一米大小才停下來，此刻的它高有一米左右，從頭至尾有三米長度。

待到它徹底停止生長，趙小元心中詫異。

「我剛想它長大，他就長大了，金箍棒？哦不，如意金箍龜？」思緒電轉間，鬼使神差的趙小元脫口而出道：「再大，再大！」

聞言，巨龜望向趙小元，原本熱切的眼神漸漸死寂下來，巨龜緩緩開口，似是感嘆命運的不公，帶著些許蒼涼低聲說道：「這尼瑪怎麼是個智障，我這個命奧。」

趙小元被巨龜的話語說得一愣一愣的。

「那個，你會說話？剛才都是誤會，我不是智障。」趙小元知道誤會了，趕忙陪著笑臉解釋著。

不等巨龜作何反應，趙小元緊接著說道：「咱們交流一下？我是趙小元，請問您是個什麼東西？」

趙小元斟酌著措辭，畢竟第一次接觸，摸不清對方的脾性，而且對方也是智慧生物，禮貌一點，所以他修改了上次的問題，把你字換成了尊稱您，還注意了問話的態度。

巨龜原本慢慢死寂下來的眼神在聽到趙小元解釋后，正待重新恢復光彩，與他親切交流，還不待反應，就直面了突如其來的靈魂質問，反應了片刻后，眼中帶了些怒氣，前足提起，猛踏地面，周遭大地上黑色砂石被震起足有半米高，又重重落下，趙小元也被震得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還說你不是智障？那你是有病？」

趙小元訕笑地站起身，揉了揉屁股，對著巨龜說道：「開個玩笑，我是趙小元，很高興認識你。」

巨龜對於趙小元的無厘頭一時接受不能，默默點頭算是回應。

「額，我應該怎麼問，你是，什麼生物？或者，請問你是誰？」趙小元重新斟酌著措辭問道。

「我叫壽無競，來自冥界最偉大的家族，南海壽家。」壽無競回答著趙小元的問題，言語間，能聽得出，它以自己的家族為榮，但不知為什麼，趙小元又覺得它有一些落寞。

而趙小元一聽到冥界，立馬來了精神，自從知道了冥界的存在以後，趙小元便存下了前往冥界的心思，在那裡，可能有它想見到的人。

「冥界是什麼樣子的？陽間人死後都會去冥界嗎？除了死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去冥界？對了，你既然是冥界的，那現在為什麼會在陽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還有為什麼來到這裡以後會變成這樣？」

前面的問題是趙小元迫切想要了解的，至於後面問到的，趙小元也是想看壽無競對於冥神領地知道多少，冥神紋章的事情是趙小元最大的秘密。

壽無競聽了趙小元的問題直接嗤笑道：「我為什麼回來這裡，你還不知道嗎？不是你胸前的紋章帶你找到我的嗎？」

趙小元聞言臉色一變，正欲辯解，壽無競接著說道：「你想沒想過你的冥神紋章為什麼要找我？」

趙小元聽聞壽無競直接道出冥神紋章的名字被驚出一身冷汗，顯然它是知道內情的，既然它能知道，是不是意味著也會有別人知道，想到這裡，趙小元心底湧起一股危機感，至於壽無競的問題，趙小元確實是想過的，但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少，無從推斷，現在壽無競自己提出，看來它和冥神紋章或者冥神之間應該是有淵源的。

趙小元的表情變化全部落入壽無競的眼中，不等他在說話，壽無競自問自答著說道。

「冥神紋章帶你找到我當然是有原因的，而我也一直在等待著你們的到來，當年冥神征戰上古天界，所倚仗的，除了那座風暴之獄，還有我的父親，他曾是冥神最信賴的夥伴，幾率與公正的化身，南海最瑰麗的寶石，執掌冥界一方權柄，讓天界諸神都聞風喪膽的存在，偉大的災厄壽齊天。」

壽無競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便停頓了下來，沉浸在懷念父親的情緒里，這番話聽得趙小元雲里霧裡，下意識地追問道：「然後呢？」

被趙小元打斷情緒的壽無競白了他一眼，繼而說道：「你了解這片大地嗎，所謂的冥神領地，你知道它的本質是什麼嗎？」提出問題的壽無競看向趙小元，看著對方搖得撥浪鼓一樣的腦袋，輕輕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這裡是冥界孕育而生的第一塊大陸，是真正的冥界，是冥界最神聖的土地，冥界一切生靈都是自這片大地中誕生，冥神是這片大地孕育的第一位生靈，而我父親，偉大的災厄壽齊天就是第二位。災厄是我們的種族，世間永遠都只會有一隻災厄，災厄承載著冥界的氣運，一隻災厄的消亡，才會有另一隻災厄的應運而生，在我還是一顆蛋的時候。」

「等等，你是一顆蛋的時候？不是應運而生嗎？還有，那你母親是誰？」趙小元聽著不對勁，打斷了壽無競的話。

「災厄不是陽間的烏龜，沒有交配生產的說法，我們孕育自父親體內，是父親的一絲本源孕育了我們，只是雖然有了生命，甚至有了意識，但永遠也無法真正降生在這個世界，我記得當年父親共誕下我們兄弟三災厄，也一直在嘗試讓我們破殼的辦法，但都沒有成功，那是真正的規則限制，災厄的天賦太逆天了，這樣的種族，這個世界不可能會出現第二隻的，這是當年冥神對我父親說的。」

聽到這裡趙小元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小心謹慎的開口問道：「那你誕生了，豈不是說……。」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既然世間永遠都只能有一隻災厄存在，那壽無競的出現則意味著它壽齊天的消亡。

壽無競神色黯淡下來：「我不知道，如果它沒有找到同時有兩隻災厄存世的方法，那麼就是的。父親當年將我留在陽間，只是交代我靜靜等待，重返冥界。冥神隕落後，父親曾經說過，冥界有一場針對他的大的陰謀在醞釀，如果它不在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死在了那場陰謀里，有人企圖攫取冥界的氣運。」

看著壽無競神色黯淡地道出冥界秘辛，趙小元暗暗吃驚，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它，只是默默地摸了摸它的龜殼，說了一句：「如果有機會去冥界的話，我會幫你的。」

壽無競聞言默默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像是重新調整好了心態似的，呼出一口濁氣，繼續說道：「不說這些了，還是繼續說你的事吧，冥神紋章或者說冥神領地帶你來找我，是因為我身負冥界氣運，我身在陽間，無法感知氣運的存在，而冥神領地沒有氣運的加持，則就是一塊純粹的死地。任何生靈都無法在這片大地生長，不會孕育生命，就沒有任何可能。」

趙小元聞言默默的轉身看了看自己存放進來的那盆鮮花，還有兩條小金魚，為它們鬆了口氣，如果沒有壽無競的事，恐怕它們現在已經是壽終正寢了。

壽無競看到趙小元的動作，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出聲詢問：「你想把它們留在這裡？」

趙小元無奈地點點頭：「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

「你等等。」壽無競得到趙小元的答覆后，緩緩伏下身體，四肢微微回縮，將自己的腹部完全貼合於腳下的大地，接著它渾身散發出淡淡的各色微光，頭頂尖角處則有一團明亮的璀璨光華閃亮，兩側臉頰獨屬於災厄的花紋快速地閃爍著，突然間，各色光華紛紛離體，朝著四面八方，向冥神領地的深處飛去。

壽無競在這些光點離體后，四肢忽然軟倒，頭部耷拉著，尾巴也明顯不復剛才的靈動，龜殼上瑩潤的釉質色彩黯淡，還好它之前主動伏下身體，不然趙小元再摔一跤估計是免不了的。

「你怎麼樣，剛剛那是怎麼回事？」趙小元看壽無競神態萎靡下來，關切地出聲詢問道。

「我沒關係，還好只是碎片，我現在還有點弱，再加上之前身在陽間，力量得不到補充，本來就有些虧空，剛才是反饋氣運給冥神領的，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壽無競強打精神回答著趙小元。

趙小元聞言，稍微鬆了口氣，正欲再說些什麼，神造冥神系統的人物面板自動浮現。

姓名：趙小元-6號宿主

年齡：15歲

身份：陽間白丁

傳承功法：無

修鍊等級：0級

魂體強度：1級

身體強度：6級

冥神領地-6號親和度：5%

風暴之獄親密度：-1

趙小元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物面板，即驚喜又詫異，驚喜的是今晚本來就像實驗，裝飾冥神領地會不會引起親和度的變化，沒想到，隨著壽無競反饋氣運給領地，親和度竟然直接來到了5%，詫異的是，自己自從激活了冥神系統，還從未接觸過風暴之獄，現在親密度竟也有了變化，從之前的-10直接上升到了-1，這也是因為壽無競嗎？等等問問它。

風暴之獄親密度的變化，讓趙小元的心思活絡起來，如果說之前-10是抱有敵意的話，那麼現在-1這算是鬧點小彆扭？直接進入風暴之獄，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危險了吧，這樣的話，任務-探索風暴之獄總算可以提上日程了。

正思索間，系統面板再度出現變化，在人物面板上方彈出了一條提示框。

「恭喜宿主，領地親和度提升，可開放更高許可權，是否開放？」

趙小元念頭閃動，選擇開放。

「開放冥神領地-6號新許可權，時間流速功能，目前可調整區間為1：0.1至1：10，即領地外1天，領地內時間可在1.2小時至10天之內進行調整。調整區間會隨領地親和度提高相應擴大。時間流速管理可呼出人物面板，冥神領地親和度下選項領地許可權中調整。祝宿主好運。」

這次系統人性化的把調整方法也進行了說明，趙小元簡直喜出望外，這才對嘛，這才有點金手指的意思啊。隨即呼出人物面板，果然在冥神領地-6號親和度後面出現了一個向下的尖角，隨著意念閃動，尖角改變朝向向上，而面板上也出現了下選菜單，找到時間流速，果然區間在0.1到10之間，趙小元將代表流速的刻度一會兒拉至極左一會兒又拉至極右，雖然在領地內，他感覺不到任何變化，但還是玩得不亦樂乎，最後他還是選擇拉滿，10倍流速，外面一天，裡面十天。

趙小元沉浸在亢奮的情緒里，就像小朋友得到新玩具，隨後想到壽無競還在旁邊，還是關掉了人物面板。

關掉人物面板后，趙小元重新看向壽無競，果然冥界聖地名不虛傳，壽無競在這裡能夠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趙小元就明顯感覺到它的狀態有所回升。

「你現在可以把盆栽和魚放出來了。」壽無競狀態好轉，重新站起，但不知道為什麼，趙小元總感覺壽無競說話的語氣有點怪怪的，竟是隱隱的比自己還要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