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衣派對（2）

「砰」的一聲，門被拉克絲一下子關上了。

「璐璐」儘管拉克絲已經儘可能的想保持平靜了，但她的掌心依舊出了汗「你們準備好了嗎，我是指，晚餐。」很顯然，阿狸一伙人已經站在門外了。

「她們真的來了，天哪，手裡提的袋子是睡衣嗎。」璐璐跳起來從貓眼裡看了一下。

「好了，璐璐，趕緊讓她們進來吧。」迦娜說，然後打開了門。

「晚上好啊，各位。」阿狸在最前面，表現出來的完全不像上次和拉克絲見面時的冷漠。

眾人這時的表現都非常的有說法，阿狸微笑最先進入，莎拉在後面一個身位顯得有些不耐煩，很顯然，是剛剛拉克絲閉門的行為引起的，夏洛則是比較鎮定，伊澤則專門的朝拉克絲舉手打招呼，並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微笑，使得一抹嫣紅竄上拉克絲的臉頰，索拉卡抱著一個分量十足的甜品盒在進門時趴到拉克絲耳邊說了一句「肉桂卷」然後就把盒子交到拉克絲手中。

「歡迎大家，」璐璐的聲音從客廳傳出來，「來到我們的星之守護者睡衣派對！」

波比，迦娜也出來迎接阿狸一伙人，但是，金克絲呢。她現在還沒到。那個依然還沒來的金克絲。

太尷尬了。

廚房裡的時鐘又走過了一分鐘。這期間一直沒人說話。阿狸和夏洛各坐在一張椅子上，伊澤瑞爾擠在小沙發的中間，一邊是在手機上打字的厄運小姐，另一邊是索拉卡，她在小口地咬著一隻肉桂卷，同時看著璐璐。迦娜和波比坐著的餐椅是璐璐從另一個房間拖過來的。而璐璐則正在茶几上摺紙。我不知道她要折什麼，但除了時鐘的滴答之外，唯一的聲音就是她在輕輕哼著什麼。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厄運小姐。她停下了打字的手指，沒好氣地輕嘆了一聲，終於把手機屏幕向下扣在腿上。手槍形狀的手機鏈發出的清脆響聲簡直震耳欲聾。她環顧四周，頭一次仔細看了一圈房間里的每個角落。從窗帘上已經褪色的圖案，到平淡無奇的沙發。她向後躺到靠墊上，臉上寫滿了失望。與此同時，伊澤向前探出身子。

「你們經常這麼玩嗎？」她說。「辦這樣的聚會？」

波比和迦娜只是盯著她。波比依然不理解為什麼伊澤能被選中成為守護者。拉克絲反覆地跟她講，最初的星星選擇每個人都一定是有理由的。而現在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著伊澤，顯然還是不怎麼信。

「是啊，你們沒有嗎？」迦娜反問道。她很平靜，至少表面上很平靜，只不過雖然吊扇沒開，屋子裡卻回蕩著一股微風。猜得出來，她和拉克絲一樣，因為這幾位的緣故而坐立難安。

「阿狸……」伊澤剛開口就看向了阿狸。她翻了個白眼，完美的單層劉海兒隨著她左右搖晃的頭柔順地波動。「她呀，」伊澤接著往下說。「阿狸喜歡外出，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她不怎麼喜歡宅在家裡。而且，她覺得大多數麻煩事同樣不是宅在家裡就能解決的。」

「並不完全是。」阿狸放下茶杯。

「辛德拉呢？」迦娜問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她有一個學校活動，非要她不可。」阿狸說，「而且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對了，你們有個同伴，留著一對紅色長辮的那個——」索拉卡想岔開話題。

「那個很聒噪的人，」厄運小姐打斷了她。「用火箭筒的。」

「對，就是她，扔炸彈的姑娘，

」索拉卡把話說完。「她今晚來嗎？」

「金克絲？她總是要遲到的，這樣才大牌。」拉克絲看了看錶。「她就是喜歡大場面。」拉克絲話音未落，前廳的門就被砰的一聲沖開了。大夥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大號的手提包撂在門廊上，裡面裝著小黑、小白，還塞滿了煙花。

「拉克絲！小毛絨！小風琴！小墩子！」金克絲用唱歌般的語調喊道。「我回來啦！」

金克絲懶懶散散地踱進客廳，同時璐璐也勝利地完成了手中的摺紙。金克絲把墨鏡拉低到鼻尖。外面早就天黑了。一個多小時以前就天黑了。「看起來派對沒等我就先開始了。」金克絲微笑著說，顯然很享受被所有人同時注視的感覺。直到她看見了沙發中間擠著的伊澤。

「哦，他也來啦，」她聲音中的熱情像鬆了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她輕輕捏著璐璐頭髮上的蝴蝶結，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璐璐手上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得誇張的用紙做的鉗子。「這是什麼呀小璐？」

璐璐從紙窩中抽出雙手，環過金克絲的腰把她抱住。「我還要一個數。」

拉克絲停下腳步，仔細看了一下璐璐折出來的東西。一個星形。這是一個摺紙占卜夾，自從上了小學以後就也沒見過這東西了。活頁上的數字代表你要開合占卜夾的次數。最後一次打開的時候就能預測出神秘的命運。拉克絲占卜的結果從來都是毀滅。可能是因為她一直在和金克絲一起玩。

「四，」拉克絲說。或許璐璐的摺紙計劃能迅速結束。

「十二，」金克絲說。

「十七」夏洛說。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說，也很久沒玩過這個了，他沒想到第一個活動是這個。

「九十八」（選用九十八是因為星之守護者cg初之際公布日期是2017年九月十八日，夢開始的地方）阿狸說。

「那就九十八。」璐璐對阿狸微笑著說，然後從茶几上抓起一支筆，在活頁上寫下數字。璐璐貼著索拉卡的腳邊席地而坐，把摺紙占卜夾舉高遞給她，熱切地示意她選擇一個數字開始遊戲。

「你們還會互相編辮子嗎？」莎拉看著璐璐和索拉卡問道。話里的酸味兒都快溢出來了。

「不——」拉克絲剛說出第一個字。

「有時候編，」波比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她為了保護傻呵呵的璐璐搶先開了口。迦娜也跟著忙不迭地點頭。

唉。就不能稍微裝一下嗎？

「我意思是，不經常。我們不經常，互相編辮子，」拉克絲有點前言不搭后語。「我意思是，我們主要是要討論團隊的話題。主要是，星之守護者的重要事情。」拉克絲乾咳了一聲。「你懂的，要拯救宇宙。」

「然後再互相編辮子。」波比認真地補充道。

厄運小姐翻了個白眼，又拿起了手機。

「要不我們跳過睡衣派對的日常內容，直接討論星之守護者的要緊事吧？」拉克絲提議。

「沒——勁，」金克絲說。她看了一眼璐璐，摺紙占卜夾正在璐璐手中慢慢開合，為索拉卡進行占卜。「來玩點兒更緊張更刺激——更要命的怎麼樣？」拉克絲聽到了扳機的響聲——小白和小黑醒了。

伊澤瑞爾兩手合十，興緻盎然地摩拳擦掌。「聽上去很危險。帶我一個。」

「棒。開始吧。」金克絲微笑了一下，然後立刻盯上了伊澤。「真心話大冒險。你是不是對我們家的拉克珊娜有什麼曖昧的想法？」

「金克絲！」拉克絲大喊出來。

伊澤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張著嘴，顯然沒有準備要玩這樣的遊戲。

「我選真心話，」迦娜大聲說，像吹滅蠟燭一樣化解了房間里急速升溫的能量。每個人的腦袋都啪地轉向了她。

「伊澤必須回答，」金克絲一邊說一邊注視著伊澤臉上的顏色潮湧。

「第一個報名的人先來，」波比說。「這是遊戲規則。」

「好吧，」金克絲顯然很失望。她問迦娜：「你的年齡是不是真的比波比的鎚子還老？」

迦娜的目光從金克絲移到波比身上。金克絲非常樂於見到迦娜措手不及的樣子。而波比則下意識地摸了摸錘柄，那把鎚子一直都靠在她的椅子邊上。迦娜的凝視在索拉卡身上稍作停留，然後抬起目光。「不是。」

波比看著自己的鎚子，眼神中滿是全新的震撼和尊敬。

「是嗎？」金克絲提起一撇眉毛。「但是，小墩子的鎚子更有人情味兒，對不對？」

「金克絲你不能再問了。」波比阻止道。「該輪到迦娜了。這是遊戲規則。迦娜，你來，你選誰？」

「索拉卡，」迦娜柔聲說。「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索拉卡的肉桂卷正吃到一半，她在用心看著璐璐一邊開合摺紙占卜夾一邊悄悄數數。小志坐在索拉卡的肩頭，皺著眉認真地監督整個過程，雖然它從一開始就不明白璐璐在做什麼，但卻執意要確保這件事進行得順利又高效。璐璐在沒有數錯數——也徵得了小志的同意——的同時用手肘碰了一下索拉卡的膝蓋，提醒她已經被集體遊戲點名了。

「是，」索拉卡微笑著說，仍然有點心不在焉。「是我。」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波比重複了一遍，她對這個自認的裁判位置十分認真。

「呃，真心話，」索拉卡說。

迦娜想了一會。「你都記得什麼——」

「哦，」索拉卡沒等問題問完就開始回答，被集體遊戲點名令她十分興奮。「剛才伊澤瑞爾和我去了潘森的店，我吃了一個肉桂卷。他點的是冰咖啡不加奶，因為他的肚子受不了奶製品——」

波比彈了一下舌頭。「迦娜，你只能問『是不是』的問題。」

索拉卡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雙腿盤起，等待著問題。和風從餐廳飄了過來，在迦娜膝上蜷成一團。迦娜把一隻手放在她的小夥伴身上，一陣微風拂過它的絨毛。

「索拉卡，」迦娜的聲音沉穩而冷靜，不比悄悄話的音量大多少。「你是不是記得最初之光依然完整的時代？」

「噢，對啊。」索拉卡用整個身體點頭。「我是說，是的。」

房間里安靜得讓人感到詭異。所有人都盯著她。金克絲連今天午餐吃了什麼都不記得。即使是波比和璐璐也只能回憶到自己剛被召喚時的事情。迦娜說過她對最初之光的印象，尤其是關於它的指引，但即使是迦娜，那些記憶也都是模糊和破碎的。

「等一下，你們全都不記得嗎？」索拉卡的聲音有點顫抖。「可是——」

「你必須選一個人提問，索拉卡。」波比用遊戲規則打斷了她。「然後那個人必須選擇真心話或者——」

「行了知道了，矮子，」金克絲也加了進來，話題被岔開了，和迦娜都沒法繼續詢問索拉卡的記憶。我必須稍後再找個安靜的時間跟她談談。

「輪到我來選人了。好吧，嗯……」索拉卡咬著下嘴唇，然後在座位上轉向伊澤瑞爾。「伊澤。我選伊澤！」

「不公平。我最先想選伊澤的，」金克絲噘起了嘴。

波比搖了搖頭。「你已經輪完了。」

「大小姐們，別著急。還有許多冒險足夠我們分享的。」伊澤把雙手枕在腦後，舒適地仰卧在沙發靠背上。厄運小姐從背後掏出了一個靠枕，拍打蓬鬆，然後用力甩到沙發和伊澤瑞爾身上，順便把他一下子打沒了氣。拉克絲用一隻依然帶著烘焙手套的手捂住了自己傻笑的嘴。

伊澤紅著臉，想要優雅地把自己的呼吸平復到正常狀態。

「大冒險。」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我選大冒險。」

「我……要……你……」索拉卡每說一個字都停頓一下，時刻看著波比確認自己沒有破壞規則。波比點點頭。伊澤充滿期待。「我要你玩你的拿手好戲，」她最後決定道。

伊澤聳了一下肩膀，完全不知道索拉卡說的是什麼。

「你知道的，就是那個拿手好戲。跟小斗一起的。」索拉卡一邊說，一邊開心地為他鼓掌。「帶傳送門的那個。」

「噢，對。沒問題。我當然可以來這個。」伊澤伸手掏背包，然後輕輕拍了一下他亮藍色的守護者紋章。「喂，小子——醒醒。好戲開場了。」

「傳送門？傳送門聽上去有點危險。」波比提出疑問的同時，一隻白色翅膀的精靈突然出現在房間中。它在空中翻騰展翅，一對亮藍色的眼睛和伊澤瑞爾的雙眸的顏色一樣。

「傳送門的確很危險。非常危險。但你很幸運，遇到了我。而且這個並不是真正的傳送門。嚴格來講這是個從另一個次元抄近道。」伊澤撩起一側嘴角對波比露齒而笑，然後開始環顧房間四周，目光掃過一件黑色的陶瓷書立，還有一小盆花。「好的，索拉卡，你覺得那個書立可以用來展示奧術魔法嗎？」

索拉卡搖了搖頭，皺了下鼻子。在小斗反覆的啁啾間隙，我能聽到璐璐還在專心致志地數數。

「九十六，九十七，」她查到了最後。「二百四十六！」她像勝利者一樣宣布。「完成了，索拉卡。」璐璐揮舞著手中的摺紙占卜夾。

「占卜夾！」索拉卡咯咯地笑著說。「我差點忘了。」

「就是占卜夾了！」伊澤說，「小斗，上。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小斗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伊澤的方向轉彎。眼看小斗就要和伊澤正面相撞了，但就在最後一刻，伊澤和小鬥合為一體，讓伊澤長出了一對潔白的羽翼，翼展橫跨整個房間。不到一秒鐘，伊澤就消失在一扇顫動的傳送門中，隨即在璐璐上方出現。他懸浮在半空中，從璐璐手裡拿過摺紙占卜夾。

「這個稍微借我一下，」他剛說完一瞬間就又閃爍回到了沙發上，舒服地靠在沙發的靠墊上，身上沒了翅膀，只趴著一隻正在發出貓咕嚕聲的小斗。他打開了折頁，念出了占卜結果。「『要讓機遇來敲門，首先要留出一扇門。』哈。我喜歡這句話，璐璐。」

波比抱怨道。「這是從昨晚外賣的幸運餅乾里抄來的。」

「那個不是她的占卜結果，」璐璐說。她示意了一下右邊的折頁。「下一個才是。」

伊澤打開了第二個折頁，為大家念了出來。「只有在黑暗中，光芒才能明亮閃耀。」

「這是最初的星星告訴我的，」璐璐說。阿狸瞳孔一縮。

「最初的星星會對你說話嗎？」厄運小姐抬起頭，滿臉都是不相信的表情。「現在也會？」

「是的，」璐璐露出真誠的微笑。「伊澤瑞爾，當你打開那樣的傳送門的時候，你剛剛說你去了哪？」

「啊——哦，」伊澤瑞爾小聲說。

「什麼東西『啊——哦』了，小哥？」金克絲向伊澤靠過去，而伊澤正在用力握緊那張折起來的紙。

「我們或許需要處理掉這個。」伊澤勉強露出微笑。「最好儘快。」

還沒等任何人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那枚摺紙占卜夾從伊澤手上自己裂開了。它像一片被附體的落葉在屋子裡跌跌撞撞。一聲尖銳的嘶嚎開始越來越響。似乎是那個摺紙占卜夾自己在叫。

那張紙折起又展開了十幾次，最後從裡面掉出來一隻又小又矬，又黑又綠，還發著光的生物。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你剛剛是不是用你的不是傳送門的傳送能力把一隻搭便車的異次元討厭鬼帶到拉克絲的客廳里了？」金克絲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個瘋狂的小怪物從沙發扶手跳到地毯上。

「可能是吧，」伊澤瑞爾小聲說。「奧術魔法並沒有附贈說明手冊。」

「酷，」金克絲說。

伊澤看看拉克絲，擺出對不起的口型。

「這種事從前只發生過一次，」他說。

阿狸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好吧，」伊澤連忙改口，「這種事從前發生過不止一次。大概有六七次吧，但從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個小怪物跳上了茶几。我眼前能看見的只有波比的鎚子向後一揚，然後重重一揮。隨著木頭碎裂的聲音，茶几變成了碎屑。肯定是拼不回去了。那個黑色的小東西毫髮無傷地躥到了一邊。

迦娜站了起來，她舉起雙手對準怪物的方向。一陣風開始醞釀，茶几的殘骸和剛才茶几上的書頁都開始翻滾。

「交給我吧，迦娜。」金克絲從門廊的方向走回來，小白和小黑緊緊抓著她的腳跟。

「不，」厄運小姐只說了一個字。拉克絲立刻回頭，看到她舉起了一對閃亮的白色手槍，一把對準了拉克絲的頭。

「喂，莎拉。別太著急。屋子裡有點擠吧，你覺得呢？」伊澤想要靠近一步，干擾她的瞄準。拉克絲覺得肚子一沉，腎上腺素涌遍周身。她一直都在計劃著這一刻。「我的好運用完了。她要我的命。」

「厄運——」

拉克絲的話還沒全吐出口，就聽到了扣動扳機的聲音。

「是時候說再見了，」她說道。一聲尖銳的爆裂響聲，就像氣球炸開。拉克絲摸了摸鼻子和眼睛，看看五官是不是還在原有的地方。一秒鐘以後，惡魔沒了，細碎的紙片開始散落到每個人的身上，那個摺紙占卜夾變成了慶典上的彩紙屑。客廳看上去就像是在下雪。璐璐正在當中起舞，毫不意外。

「快看啊，現在是真正的派對了，」金克絲大呼道。小白和小黑在茶几的廢墟上翻滾打鬧，放肆的破壞讓它們兩個歡欣雀躍，但它們兩個的舉動卻讓小志十分不安。

很遺憾，保全性命帶給拉克絲的喜悅稍縱即逝。一陣憤怒、尖銳的警報聲開始哀嚎，同時一股煙霧鑽到了房子各個角落，來源是廚房。

「聞起來有東西燒糊了。」金克絲說。

完了。是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