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
望了望還在一旁吃着蘆薈的閆然，閆胥無聊的撇了撇嘴，拍着手，一扭一晃地離開了練武場。
走在路上的閆胥一邊踹著小石子，一邊喃喃細語。
修真好，修真秒，修了真仙變壽星，小小武夫有啥作用，苦修半生變沙包，妖要踹一腳，魔也踢著玩，一不小心死在練武上。有啥用啊，有啥用。
「你小子在亂哼什麼。三天不打你，要跑上房去揭瓦嗎？」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閆桓聽着閆胥的話，眼角直跳，揪起正在胡言亂語着的閆胥。
「哎呦，疼，疼，怎麼了嘛，我感概一下不行嗎？再說練武不就只是為了打妖魔嘛，修了真好歹可以為自己謀求長生。」掙脫開閆桓的大手，閆胥揉着被掐紅了的耳朵。
看着才6歲的閆胥，閆桓一時語塞。說來也奇怪，即使活了半輩子的閆桓，面對閆胥的提問也道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說為了蒼生，年幼的閆胥會懂其中的大義嗎？解釋這是為了練武，可面對還是普通人的閆胥，簡直是對牛彈琴。
嘆了口氣，閆桓蹲下，摸了摸閆胥的臉。
「那你就這麼想去修仙嗎？」閆桓苦笑着。
「我想與這天地同壽！」閆胥天真的看着閆桓。
與天同壽嗎？閆桓起身，摸著閆胥的腦袋，想到兩兄弟的母親，心頭一酸，舉起閆胥。
「也好，為自己而活有什麼錯，行，等三天，你老子我找個師傅教你修仙。」
「抱緊了哦，起飛咯。」把閆胥放在自己肩上，閆桓帶着閆胥在院子裏跑來跑去，逗得小閆胥笑得合不攏嘴。
因武者與修真者不同，辟穀是任何武者都不能接受的事，即便修為高深莫測的武者也擺脫不了口腹之慾。
餐桌上看着撕扯著烤羊肉的閆胥，閆然轉頭看向閆桓。
「父親，真讓弟弟去修仙嗎？」閆然不解的吃着甜點心。
「既然他對練武不敢興趣，那便讓他去修那仙又何妨，習得一技之長總比碌碌無為要好。況且曹兵也能教他練刀，到時候回來也能輔佐你管理閆府。」閆桓鬱悶的喝着酒。
「鑄刀山莊嗎？也好，至少不像其他修仙宗門對妖魔不聞不問。鑄刀山莊在妖魔域也有着鋪子，到時候可以去鑄刀鋪詢問閆胥的情況。」閆然笑了笑，看着吃飽了的閆胥，想了想，從懷中拿出平常把玩的木質小刀用細線穿起掛在閆胥脖頸上。
「這不是大哥一直不離身的小刀嗎，怎麼送給我了？」摸著掛在身上的小刀，閆胥瞪大眼睛看着閆然。
「送給你的禮物，當你在鑄刀山莊想我和父親時，就看看它。」摸著閆胥的頭，閆然指了指小刀。
看着放下酒盅的閆桓，滿臉笑容的閆然，小閆胥莫名的眼角濕潤，沒說什麼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把你母親給你的護身符給你弟弟，好嗎？」閆桓咬着羊腿瞥向閆然。
「那本是母親讓我在閆胥懂事時給他的責任，既然閆胥要離開了，而您又託付我管理閆府，那我還留着那閆府密鑰幹什麼。我兩本是兄弟，給了又有什麼不好？父親慢用，孩兒先去休息了。」閆然無所謂的向閆桓告辭。
閆桓差點被閆然的說詞噎住，又苦笑着摸了摸額頭自問自己，你是怎麼想的，這又不是朝堂之上，且不說自家的兒子還只是孩童，那來的這麼多勾心鬥角。
跑回房的閆胥躺在床上，看着閆然給的小刀，發現想去修仙的念頭一下變得小了許多。
可一想到修了仙就能長生，便壓下了心頭的雜念，美滋滋的睡著了。
清晨，興奮的閆胥跑進書房，找到了正在收拾書籍的諸葛青。
「老師，您這是要去哪？」閆胥原本喜悅的心在看到諸葛青的舉動，也平復下來。
「我本來留在蠻荒之地為你啟蒙就是為了還奉國將軍的人情，既然你要去尋那長生路，那我也沒必要再叨擾奉國將軍。離開家鄉也這麼久，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諸葛青一邊取下書架上的竹筒，一邊笑着看向閆胥。
不知道為什麼，閆胥看着滿臉笑容的諸葛青覺得他這位老師對於他要去修仙的抉擇很不滿意。
但年幼的他也沒多想其中的緣由。連忙跟隨諸葛青的步伐，來到閆府大門口。
「那老師，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閆胥一臉不舍。
「哈哈哈，可能以後我們就相隔一方，但你也別喪氣，好好在你的宗門修行。」摸了摸閆胥的頭，坐上閆暉備好的馬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刀城。
站在門口的閆胥，還沒從諸葛青離別中走出，便發現閆桓帶着閆然來到身旁。
「諸葛先生已經走了嗎？」閆然看着望着遠方出神的閆胥。
「嗯，本來想跟老師分享我要去修仙的事情，誰知道被老師先說想家了。」還是個頑童的閆胥，剛剛還一臉不舍諸葛青的離去，現又在懊惱沒能提前諸葛青一步說自己要去修仙。
閆然無語的看向氣惱的閆胥，拉着閆胥來到身旁，指了指人群。
「你今後的師傅要來了。」閆然的話勾起了閆胥的注意。
本來嘈雜的街道，漸漸沒了聲息。過往的百姓還是一如既往的吆喝，但在閆府這段路上像被人隔絕了一樣，沒有任何聲音能傳進來。
突然，閆府正前方的人群中，一位老者慢慢地向閆府走來。
神奇的是，凡是在他身前的人像是看不見老者一般，直愣愣地向著他前進的方向撞來，眼看快要相撞時，人們都會不由自主在離他不遠處便錯開了他。
閆胥看着這神奇的一幕不由得發愣。
「喲，曹兵你這老傢伙來的這麼快？我還以為你要三天才到我府上。」閆桓戲虐地看着走來的老頭。
「的確還要在你府上待上幾天，聽到你說你手中有着元嬰大妖的軀體，正好我在鑄刀鋪煉的兵器還差些材料，便連夜趕路來到你的府上。」曹兵伸着手來到閆桓面前。
「拿去拿去，先說好，這材料不是白拿給你煉器的，這是想讓你收我兒為徒的費用。」閆桓拿給曹兵納戒，指向閆胥。
閆胥發現曹兵正盯着自己，連忙昂首挺胸看向曹兵。
「你可沒說是讓我來收徒的，常人還好，但你兒因為你的緣故，我可不敢百分百確定山莊會同意。」收起閆桓的納戒，皺了皺眉的曹兵，走向閆胥。
看着走到閆胥跟前的曹兵，閆然拐了拐還在發矇的閆胥，讓閆胥抬起手伸向曹兵。
被曹兵握住的閆胥，發現有一股熱流流入身體里。當這股能量流進心臟時，閆胥發覺周圍有着五彩斑斕的氣流出現在身旁。
「現在你應該感受到了周圍的靈氣吧，用我輸送的靈氣去嘗試接納外界的靈氣。」閆胥正好奇眼前景色變化時，曹兵的聲音便回蕩在他耳中。
下意識的跟隨曹兵的方法，閆胥發現其他顏色的氣流正慢慢消失，只留有黃色的氣流隨着曹兵講述的方法被閆胥引進心臟。
感受到閆胥體內的變化，曹兵也提起了興緻。當確定了閆胥只接納了金靈氣時，曹兵頓時臉色大悅。
「不錯，毫無雜質的金靈根，不愧是這世間頂尖的家族。即使山莊因你的身份不同意，只要你願意讓我帶走你兒，我也會收做親傳弟子。」曹兵滿意的摸了摸閆胥的腦袋，看着閆桓。
「當然，我也不是白收你兒做徒弟，這瓶煞丹和這把刀就當我這個作為師傅的禮物吧。」生怕閆胥剛剛展現的天賦讓閆桓改變主意，曹兵從自己的納戒中取出一瓶丹藥遞給閆然，又拿出一把刀遞給閆胥。
閆桓雖自傲自家兒子天賦肯定不差，但也沒想到會是純金靈根。這靈根不是說越多越好，也非越少越好。
因為修道講究個平衡，看佔比以及屬性相剋問題。如果吸取的靈氣種類越多，且佔比平衡，那他今後修行速度肯定快，但越到後面的境界給他留的坑就越多；
如果吸取的靈氣種類越多，且佔比不平衡，那他修行速度也快，但卻猶如個會移動的炸彈；而擁有相剋靈氣的人意志不堅毅的話，那這輩子就只能是個凡人了。
可也有例外，這就是如閆胥這樣的天賦。體內只有單一靈氣，雖修行速度比雜靈根更為出色，但在法訣上卻吃了虧。當然修行到了高深境界，他們往往是最可怕的一批修真者。
這也是曹兵深怕閆桓反悔的緣故，因為即使與世俗有所聯繫的鑄刀山莊，這樣出色天賦的人，這些年來也沒有遇見過。
別說他曹兵只是鑄刀山莊的煉器長老，閆胥這樣天賦的人才，即使是仙域第一宗門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收為門下徒。
「好，要不是閆胥這傻小子不想練武，我也不會拜託你幫我教他修仙的，那他就交給你了曹兵。」閆桓捏了捏閆胥小臉，領着眾人進入了閆府。
接下來幾天中，曹兵都在他的房間里不問世事，拿着從閆桓手中得到的材料煉著兵器。而閆胥則又回到了從前的生活，只不過現在教他《論語》的人變成了閆然。
原本在諸葛青的教導下，閆胥偶爾還能偷會懶，可在閆然的指導下，只要閆胥一有偷懶的舉動，便是一殼拽等着他，讓閆胥每次走回房間時都暈頭轉向的。
這天，閆胥苦着小臉，在閆督導下學習時，閆然突然發現天地間靈氣都湧向了曹兵房間方向。看了看一臉生無可戀舉著竹筒的閆胥，也沒說話，拉起閆胥走出了書房。
「大哥，不學《論語》了嗎，這是要去哪玩啊？」一臉興奮的閆胥還以為今天的閆然看他學習認真，帶他出來玩耍放鬆。
「哈哈哈，你那老師煉兵結束了，今天就是你離開閆府的日子。」閆然回頭望了望閆胥，領着他走到了閆府門口。
早已等候多時的曹兵，看着兩兄弟的到來，也沒多說什麼，牽着閆胥的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只留下閆然一人站在閆府門口，看着閆胥有天夜晚送給他的木質小刀雙眼無神，陷入回憶。
「哥哥，你看，這是我照着你送給我的小刀仿雕的小刀哦，當哥哥想我了也看看它。」閆胥傻笑着遞給閆然一枚粗糙的木質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