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吃肉前的準備工作

藥效已經過去了，埃爾蘭德看著微笑站在原地的伊芙琳，並未像昨天一樣話癆，他做了幾個熱身運動，全身的骨骼發出了「咔吧、咔吧」的響聲。

「我現在要去打獵了，我很餓。」

「母親對您只有四點要求：不要在居住區附近、不要虐殺、不要引發火災、不要捕殺珍貴的動物。」

伊芙琳換掉了昨天的長裙，今天穿上了亞麻制戰鬥服，看起來英姿颯爽。

「沒有任何問題。」埃爾蘭德將他昨天晾曬在桌上的各種調料收好。二人向著森林深處進發。

「我知道精靈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時候也會吃肉，比如戰爭時期。」埃爾蘭德飛快地在樹與樹之間穿梭。

「在我的記憶中，您好像沒有真正上過戰場。那麼，您吃過肉嗎？」

「以後叫我伊芙琳就好了，我沒有吃過肉。」伊芙琳緊緊跟在埃爾蘭德的身後。

這片森林就像霍比特人電影中那樣，粗壯的樹榦和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地面的植被並不是很高，但還是有星星點點的陽光落在地上，溫暖而舒適，不像熱帶雨林那般，這讓埃爾蘭德感到很是愜意。

「在埃爾蘭德隊長原本的記憶中，他是多次吃過肉的。但從小養成的飲食習慣，讓埃爾蘭德隊長每次吃肉的時候都會有胃部痙攣的感覺。」

埃爾蘭德蹲下身子，精靈族的出色視力讓他看到了地上的動物足跡，他觀察著腳印的方向，嘴上還在與伊芙琳交流著。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沒有符合精靈口味的調料，這個問題我們在今天之內就能得到結果。走吧，那個方向，足跡還很新鮮。」

埃爾蘭德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塵土。

「如果有那些調料來保證精靈吃肉不會反胃的話，我們又會多出來另一種食物來源。近幾十年的戰爭，已經讓蔬菜和水果的產量有了一定縮減。」伊芙琳說道。

「這也是我與女王冕下達成的協議之中的一項，文化交流勢必要首先從精靈族開始。說到這裡，我有兩個問題。」埃爾蘭德放慢腳步，解下背後的弓和箭。

「按說五個世紀之前，各種族配合作戰的時候，你們肯定會接觸到其他種類的食物，而且就算現在，你們也是知道一些植物可以作為調料的，那為什麼沒有早一些開始嘗試呢？」

埃爾蘭德根本不擔心自己說話的聲音會讓動物警覺起來，這片森林裡的動物幾乎從未被捕殺過，都已經達到了埃爾蘭德小時候學過的「棒打狍子瓢舀魚」的程度了。

埃爾蘭德瞄準前方，出手如電，只聽「倏、倏」兩聲，兩支箭在空中劃過兩道星芒，正中一隻鳳尾雞和一隻克勞利科魔兔的心臟，它們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生命。

「在古精靈語中，埃爾蘭德是『星穹』之意，而昆加是『長弓』之意，作為精靈族千年難遇的戰鬥領袖，您在一場場的戰鬥后被大家冠以這樣的稱號，這是屬於您的最高榮譽。」伊芙琳嘴角含笑，很顯然，她也很為之前的埃爾蘭德隊長驕傲。

埃爾蘭德聳了聳肩，「但我畢竟已經不是他了。」

剛才成群結隊的動物已經四散而逃。

埃爾蘭德走過去，手裡抓著自己的獵物，返回到伊芙琳身邊。

「另一個問題則是，在我們的文化作品裡面，有高等精靈、月精靈、血精靈之類的區分，他們幾乎屬於完全不同的種族，但你們這裡是不是沒有這樣的區分？」

「第一個問題，

就像你所說，我們是很固執的種族，輕易不會變更自己的食譜。我們也因為生活環境的不同有所區分，就像矮人或鮫人一樣，但並沒有那麼大的區別，尤其在外貌方面，所以其他種族統稱我們就叫精靈。」

伊芙琳很清楚其中的一隻動物是給她吃的，她的眼中閃過几絲不忍，但她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回答道。

「很不錯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在最後關頭讓我不要殺死它們。」埃爾蘭德帶著伊芙琳，兩人向著一條小溪邊走去，就算不是熱帶雨林，直接在樹叢間生火還是會有引發火災的危險。

「怎麼可能會存在這樣的人？」伊芙琳非常困惑。

「啊，因為我們戰亂前後的科技水平和生產能力都有了飛躍式的提升，物質生活豐富以後，各種文學作品層出不窮，創作者們就開始絞盡腦汁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設定讓劇情更曲折一些。專門有一種愛心泛濫到近乎白痴的程度，結果讓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跟著遭受苦難的人。」

「整個諾亞大陸也找不出這樣的人，不論是什麼種族，哪怕是光明教會。」伊芙琳被逗笑了，她終於有了更多的表情，銀鈴般的笑聲伴著越來越近的溪水聲音，組成了近乎歌劇般的美妙音樂。

好在埃爾蘭德也算「身經百戰」，他只沉醉了幾秒就脫離出來，跪在地上開始處理獵物。

「呃...你知道應該怎麼剝皮嗎？」埃爾蘭德舉著匕首猶豫了半天。

「你以前沒有做過嗎？」伊芙琳瞬間不笑了。

「我只是個搞音樂的好不好。從小學習好幾門樂器，後來當指揮，差不多會做飯都已經算是很勤奮了，我之前都是從專門賣這些的地方買處理好的肉塊的。」

埃爾蘭德沒有絲毫羞愧：「埃爾蘭德隊長之前巡邏或者作戰完回來都是直接吃的。」

說著說著，埃爾蘭德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手掌一伸，異界兔子和異界雞在幾秒鐘的時間內被冰封住。

隨後埃爾蘭德把它們拋向空中，舉起匕首飛速揮舞起來。

等到這些碎塊落在地上的時候，內臟和皮已經與肉塊分離開來。

「哈哈哈哈哈！」

埃爾蘭德手上沒有一滴血，他驕傲地叉腰狂笑：「從今天起，請叫我庖丁蘭德！」

笑聲震起了樹梢停留著的鳥類。

「為什麼？」伊芙琳歪了歪腦袋。

笑聲戛然而止，埃爾蘭德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他垂頭喪氣道：「庖丁是一個非常會肢解動物的屠夫。」

「我不是專修法師的，你能不能用法師之手在河水裡洗一洗這些肉塊，我去砍一些柴。」埃爾蘭德把那些肉塊挑了出來，堆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