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故人

夕陽西下,天海市第一高中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中,而它的學生正三三兩兩地離開校園。

許臻在男廁換好乾凈的衣服后,也拎著書包回家了。

因為提前和樂姨打過招呼,所以他現在並不著急回去。

他打算繞個遠路,從北街走回去,順便吹一吹晚風,緩解一下身體的疲勞。

在這幾天的鍛煉中,許臻發現自己的體能,耐力相較之前真的有了很大的進步。

看來自己真的進入了一個不同的世界。

正當他為自己的命運感慨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少女的嬌喝。

「喂,你怎麼把我的鞋給搞髒了!「

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許臻尋聲望去,發現一家路邊的大排檔里正爆發著一場爭執。

爭執的兩位主角分別是一位扎著單馬尾的少女和一個全身紋身的小混混。

少女大約在一米六五左右,身穿粉色連帽衛衣,衣服正面還有一個大骷髏頭。

只見她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灰色的牛仔短褲下露出修長渾圓的大腿,但潔白的運動鞋上卻沾染了不少嘔吐的污漬。

端正的五官,絕美的臉蛋,柳眉幽眸之間透露出一股英氣。不過此刻的她卻目露凶光,一隻手拎起那個弄髒她鞋的罪魁禍首,而她的身後正站著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

原來北街這麼亂的嗎?還有,那個女孩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許臻一邊想著一邊往大排檔的方向靠近。

「你喝酒就喝酒,耍什麼酒瘋?「

少女的雙目像要噴出火焰一般,她使勁晃了晃手上的小混混。

小混混哪裡見過這麼大的場面,被嚇的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姐……姐,有話……好……好說,鞋子……我……我賠……「

許臻起初對小混混的慫樣感到無語,但在看到他滿身的初音未來后也就釋然了。

「賠多少?「少女問道。

「姐……姐,您……您定……「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要……「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的許臻。

少女愣了愣,然後立馬將拎在手裡的小混混摔在地上,轉身掀起兜帽戴在頭上,還從口袋裡取出一副口罩戴在臉上,急匆匆地就要離開。

被扔在地上的小混混有些懵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逃過一劫。

而少女身後的大漢們也懵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老大突然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其中一位攔住了少女,問道:「大姐大,就這麼放過他們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少女一把推開擋路的大漢,「別攔著我,我現在沒空管他們。「

「可他們冒犯了風間北街女閻王的尊嚴啊!「大漢不死心地說道。

「閉嘴,我沒有這麼難聽的稱號。「少女沒有停下她的腳步。

「對了,給我攔住那個穿天海一高校服的男生,不管他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還有,攔他時別把他弄傷了,他要是受傷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少女向小弟叮囑道。

而許臻發現少女一看見自己就急著逃走,就明白她肯定是認識自己的。

但還沒等他走到大排檔,十幾個大漢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並把他圍了起來。

而那少女也在這一刻一溜煙的沒了身影。

跑的真快!嗯?等一下……跑得快。

許臻感覺自己好像回想起一點有關少女的記憶了。

「你有什麼事嗎?「為首的大漢看著許臻問道。

為首的大漢是剛才攔住少女的那位,他應該是這個集團的二把手。許臻推測起了大漢的身份。

「請問剛才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呸!就你也想知道我們寧楠大姐大的名字。「站在大漢旁的一位拽拽小流氓向許臻叫囂道。

這裡居然有一條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他和其他大漢同時看向那個拽拽的小流氓。前者一臉古怪,後者們則一副「你真的是友軍嗎「的表情。

小流氓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

沒給他辯解的時間,許臻向為首的大漢問道:「我沒事了,能放我離開嗎?「

大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你走吧!「

許臻暗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用探索者的力量去欺負一幫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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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寧楠像發瘋了的兔子一樣沖回家裡。

脫掉口罩和鞋子后,她一下子撲到床上,雙手緊緊地抱住枕頭,全身蜷縮著,眼中充盈著淚光。

很難想象這是一位剛剛把小混混當成小雞一樣拎起的不良少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不是從來不繞遠路的嗎?「

「為什麼偏偏今天來北街啊!「

「為什麼偏偏又被你看見了啊!「

寧楠一邊抽泣一邊喃喃自語。

突然,少女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坐起。

她擦了擦眼淚,自言自語道:「以他的性子,想必早已經把我忘了。「

想到這裡,寧楠有些慶幸又有些心痛。

「唉!「

少女嘆了一口氣,然後把嬌軀靠在牆壁上,仰起頭獃獃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她的口袋震了一下,緊接著開始震個不停。

寧楠掏出手機,接通電話,然後把它放在耳邊。

「有什麼事嗎?「

對方沒有馬上發話,而是在組織語言。

等了一段時間,見對方還是沒有開口,她有些火冒三丈,額頭上的青筋都開始暴起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朝對方怒吼道。

「大……姐大,我們……好像不小心把你的名字……泄露……給那小子了。「對方吞吞嗚嗚地說道。

……

……

……

寧楠突然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拿著手機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嬌軀猶如一攤爛泥從牆壁上滑落到床的中央。

「你——們——是——豬——嗎?「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像是在交代最後的遺言。

感受到老大的不對勁后,手機那邊不斷傳出焦急的聲音。

「大姐大!「

「大姐大!「

「大姐大,你怎麼了!「

「我們錯了!「

「大姐大,你沒事吧!「

……

——————————————————

「寧楠……寧楠……寧楠……「

許臻從大排檔走到家裡,從家門口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他的卧室,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個名字。

但他還是想不起來她究竟是誰?

不過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自己絕對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正當許臻苦惱之際,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房門隨即被打開了,樂姨探了個腦袋進來。

「少爺,可以開始準備晚餐了嗎?「

許臻沒有回復她,而是反問道:「你對寧楠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寧楠?「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開始認真地思索起來。

突然,樂姨的眼睛冒出了異樣的光芒。

「少爺,那不是我剛來那段時間有幾次和你一起回家的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嗎?「

一起回家?

我好像想起來。

但樂姨卻好像打開了什麼機關似的,開始滔滔不絕,根本停不下來。

「少爺,那是我目前見過的和你最親近的女孩子了。「

「少爺,那不是你同學嗎?怎麼還來問我?「

「不是我說,少爺,你這樣很容易以後娶不到老婆的……「

「打住!我覺得你現在該去做飯了。「許臻不容置疑地說道。

……

「好的,少爺。「

樂姨在許臻的命令下,不情願地把頭縮了回去。

就在許臻覺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又殺了個回馬槍。

「少爺,你不覺得那女孩真的不錯嗎?「

「我餓了!「許臻跳起來沖她喊道。

……

在確認完樂姨真的進入廚房后,許臻滿臉疲憊地坐回椅子上。

他仰起頭,獃獃地看著天花板,開始回憶有關寧楠的一切。

她是我的初中同學,也是我初中唯一的一位女同桌。

咦?我為什麼會和一個女生成為同桌?

哦,好像是老師安排的。

老師為什麼會這麼安排呢?

好像是因為她的成績不太好,不對,用不太好來形容她好像太高估她了,她應該是屬於那種能以一己之力拉低全班平均分的存在。

但她體育那方面好像是怪物級別的,一直以來都統治著我們年級,不僅每屆校運會都是大滿貫,而且還挺擅長空手道的。

這就是所謂的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嗎?

也正因為如此,她當時的目標好像是全國前幾名的體校吧!

而我當時的成績還可以,所以被特意安排坐她的同桌,老師應該是想我幫一下她的文化課。

不過我記得她脾氣好像不太好,我們班的男生除了我好像都被她揍過,人送外號「虎夜叉「。

最要命的是班裡有一段時間還老是在傳我和她的緋聞,到了最後還有同學告訴我她最近在準備怎麼和我表白。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沒有對此事表態,但我可是覺得有可能會和她打起來而每天都在心驚膽戰啊!

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原來如此,不是我忘了,是我不願記起來啊!

不過,到最後都沒等來她的告白,反而等來了她的輟學。

她好像是在初二輟學的,為什麼她會輟學呢?

相當一部分應該是她父母的原因,我記得她父母好像雙雙入獄了!

而她應該是忍受不了校園裡的流言蜚語才輟學的。

之後她親戚好像還和她發生了不少矛盾。

總之她家裡真是各種意義上的複雜啊!

剛才樂姨說她以前和我一起回家過。她好像是住北街的,我們倆先到誰家,另一個人就會繞遠路,而我是死活不肯繞遠路的,那她應該是陪我繞了幾次遠路吧。

想到這裡,許臻嘆了一口氣。

今天她一見到我就逃走了,想必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吧!

罷了,不見就不見吧!

……

——————————————————

少女不知道自己像這樣躺了多久,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了。

或許是不想讓自己挂念的少年知道現在自己是這副模樣,或許是無法再忍耐手機里傳來的鬼哭狼嚎。

寧楠按下了掛斷鍵,將手機切回了壁紙狀態。

少女將手機高高舉起,屏幕上的是她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她還依稀記得那是自己初中最後的一次郊遊。

照片里的自己笑得格外燦爛,不過被她強行挽在懷裡的少年,表情就顯得有些生無可戀了。

「你一定覺得我已經是個壞女孩了吧!「

少女苦澀地笑著。

就在這時,她發現一張黑色的羊皮紙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旁邊。

寧楠眉頭一皺,拿起了那張黑色的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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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與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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