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擊

當夕陽落下，明徹發現身邊的藍色頭髮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將《拳師進階手冊》收進自己的懷中。

回到家中，吃了一點東西后，用腦過度的他終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安吉跟傑西已經收拾好行李，將她們換洗的衣物都裝在一個破舊的皮箱裏。

明徹的母親在廚房偷偷流眼淚，哭過之後，便取出一個黑色的布包偷偷塞進安吉的手中。

「這是我存的一點錢，雖然老三那裏還有一個金馬令，但這些錢你們也帶在身上，平時買點零嘴吃。」

安吉原本激動的神情已經消失，繼而變得沉默。

之後她也嚎啕大哭起來。

再然後傑西也哭起來。

母女三人在廚房抱頭痛哭期間，明徹已經收拾好東西，他將之前的木箱子拿出來，隨便裝了幾件衣物后，便將箱子提到門口。

斯圖爾特坐在餐桌前抽著旱煙。他的擔憂的面孔隱藏在嗆人的白色煙霧之下。

明徹拿起桌子上的乾麵包啃起來。

經過昨天一天的加急培訓，他已經學會一部分通用語，書寫可能不太熟練，但是識讀卻沒有問題。

「老三，這個你拿着。」

明徹的父親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金馬令放在桌子上，不等明徹拒絕，他便將煙斗從嘴巴里拿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將裏面堵塞的煙灰敲出來，道：「昨天你大哥結婚，錢還剩下一些，我們在鄉下，花不了什麼錢，一切都能自給自足。」

「所以這個金馬令你還是帶上拿去應急，另外在外面比不在家裏，不要耍脾氣，遇到事情忍讓一下就過去了。」

「多照顧一下安吉拉與傑西卡，她們兩個女孩子在外終究不安全。」

明徹的父親說話很慢，不過卻非常利落，說完之後便不再開口，而是拿着煙斗往門口走。

他並沒有走遠，只是蹲在大門口，繼續往煙斗里塞乾癟的葉子，然後拿起之前還沒有熄滅的火棍，將葉子點燃。

一口又一口，吧唧吧唧地抽著。

安吉與傑西終於哭完了，她們紅着眼睛看向明徹。

明徹將手中最後一點乾麵包送進嘴巴里，又喝了一口冷水。

「如果你們不願意去的話，可以留下來。」

「不，我要去。」二姐安吉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水，前往斯托夫城打工是她的夢想，她好不容易爭取到，是不可能放棄的。

傑西也連忙表態，表示自己會跟隨二姐一起的。

三人並沒有着急出發，而是等一家人連同大哥約翰的妻子一同到來，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后，這才離開。

約翰送三人前往紅河鎮的碼頭。

「放在以前要到斯托夫城恐怕得要走一天一夜，現在有那什麼蒸汽船，只需要4個鐘就能到達斯托夫城，聽說斯托夫城很漂亮，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跟克萊爾會去斯托夫城看你們。」

約翰也一臉憧憬。

說完這些，他跟明徹來了一個熊抱，然後囑咐道：「明徹，你是我們家的男子漢了，照顧好她們兩個。」

明徹看着兩個一蹦一跳，好奇看着河中鐵船，時不時發出驚嘆聲的姐妹倆，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有我在她們會沒事的。」

「去吧，記得找人幫忙給家裏寫信，到時候我會讓村長讀給父親母親聽的。」

約翰又囑咐了一句。

明徹已經提着兩個行李箱離開。

看着明徹的身影，約翰有些恍惚：「這小子什麼時候力氣變得這麼大了，那兩個箱子我提起來都很吃力。」

……

「明徹，你見過這麼大的船嗎？這船怕是有五米高吧，長都快十五米了吧，嘖嘖，我跑起來都沒有問題。」

「這麼一對比，我們村村長家的船才這麼一點點小。」

傑西掐着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明徹聳聳肩膀：「看來大的東西不只是男人喜歡，女人也更喜歡……」

他並沒有理會興奮的傑西卡，而是找了一個空地坐下來休息。

這船是不小，但是卻擠滿了乘客。

大部分跟他一樣，都穿着打滿補丁的麻布衣服，臉上充滿對未來的希冀與不安。

也有少部分人穿着前世常見的西裝，不過衣服材質很一般，彷彿一種廉價的工業品。

此外，還有一些人穿着老舊的貴族服飾。這些人身邊通常有三五個僕人，他們既一臉嫌棄地打量著周圍的貧民，又滿是辛酸地保護著最後的家產。

最後便是一些躲藏在人群中時不時走動，並將手伸進別人口袋的小偷小摸。

明徹發現小偷之類的還不少，一條船上竟然有不下於十人。

不過這群人都是將目光放在那幾個落魄貴族身上，並沒有興趣對明徹這種衣衫破舊的鄉下人下手。

明徹也懶得去管這些。

他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眼睛確認二姐與四妹的安全便再次進入休息狀態。

「啊！我的箱子不見了，裏面是我的傳家寶！」

一個少女突然大聲尖叫起來。

很快整個船艙發生騷動。

明徹也不得不睜開眼睛將自己的行李保護好。

同時他找到安吉與傑西，告知兩個人不要再走動，安心等待船隻到達斯托夫城。

因為發生偷竊的事件，船艙很快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

擁擠的船艙格外壓抑。時間也似乎變得漫長。

因為明徹的囑咐，安吉與傑西兩個人也不敢再亂走。

三人一起席地而坐，耐心等待着輪船到達目的地。

「困……」

或許是因為最近睡眠不好，明徹雙眼皮格外沉重，大腦也像是坐在搖籃里一樣，隨着輪船一起搖搖晃晃。

不知道過了多久，明徹突然被二姐推醒。

「到了嗎？」

明徹的大腦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看到窗外已經沒了燈光，便下意識以為已經到達目的地。

「不好了出事了!」

可看到二姐安吉滿臉焦急的神色，-他意識到不對。

他連忙往後背摸去，兩個包裹都還在，東西沒有丟。

「出什麼事情了？」

明徹心力略微鬆一口氣，東西沒有丟那其他都好說。

「不知怎麼回事，我剛才忽然睡著了，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已經陰沉沉的一片。」二姐安吉飛快地解釋。

「然後……你看窗外……」

她的臉色有些慘白，藍色的瞳孔被莫名的恐懼佔據。

明徹的大腦已經清醒，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的的景象，一開始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等到他伸長脖子往外看時，立馬驚呆了。

「我們的船……在……飛？」

他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確認自己沒有做夢。

船真的懸浮在空中！

他顧得什麼了，連忙從窗戶跳到外面，走到甲板上認真看了看。

船底下真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波浪，沒有河水，只有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

「全體旅客請注意，全體旅客請注意，請做好準備，迎接撞擊！」

蒸汽船的廣播大作，將還在睡夢中的人們驚醒。

不少人一臉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明徹卻在甲板上看得一清二楚。

距離蒸汽船不到百米地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帆船黑影出現。

並以極快的速度，對着蒸汽船迎頭撞來。

「轟！」

不到十秒鐘，兩艘船發生劇烈的撞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