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幕.怪盜、寒鴉與掘墓之夜

第1幕.怪盜、寒鴉與掘墓之夜

科莫斯特爾城,聖母院。

法皇科莫斯特爾繼承四代先人的榮光與籌謀,征戰四方,最終統一整個歐幾內西亞大陸。

歸來的法皇為了紀念自己的赫赫之功,同時追求神明,修建了這座象徵榮光與輝煌聖母院。

聖母院記錄了第一位殉道者的雕像,歷時一百二十年,位於科莫斯特爾北部。

聖母院中的國王畫廊收錄了歷屆法皇的畫像,是法皇威嚴的象徵,歐陸最富盛名的大教堂。

建築物呈十字型制,哥德式建築風格。分為主殿中堂、用於禮拜的耳堂和紀念死者的小教堂。還有兩側立面的國王畫廊和聖女畫廊。

而近來,這座聖母院...頻繁失竊了。

這座哥德式建築尖端的閃過一個黑色人影,一瞬間,人影突然消失。

月下的聖母院一半沐浴月光,一半沉湎於陰影。

聖母院中堂,神祝大廳。

屢次的失竊已經驚動了皇家和教廷的高層,為了防止接下來的財物萬無一失,他們指派兩隊聖光騎士,籌謀抓住這個竊賊。

兩隊聖光騎士的隊長和聖母院的院長與執事共聚一廳,大廳內堆積了不少的財物。

聖光騎士把守着每個門窗,每個人都攜帶着武器。

神祝大廳顯得有些混亂,騎士和院長似乎發生了爭吵。

騎士隊長凱恩斯大聲說:「我說過,這樣解決不了問題!防盜最好的手段是抓到小偷!守在這裏只能保證一晚上的安寧,不抓到小偷,聖母院的噩夢就不會停止。」

聖母院院長嘆息道:「你說的有道理,正義的騎士。但請原諒我的保守,我只是不希望發生任何意外。明天下午你們就將這批財物運送到皇家庫房,我們只需要保證今晚沒有小偷。」

騎士隊長謝爾頓:「我們接受到的命令是抓賊,而不是在這當什麼守財奴的。」

謝爾頓和凱恩斯是兩位聖光騎士的小隊長,接受教廷主教的命令捉拿竊賊,他們帶着期望和熱情前往聖母院,結果院長和執事只是拜託他們看護好這批財物,絕口不提如何抓捕竊賊。

這讓兩人都有些火大,聖光騎士只為正義行動,準確的說是懲惡揚善,激濁揚清,而不是因為政治與權利當一條看家護院的狗,保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財產不被侵犯。

聖母院執事:「兩位稍安勿躁,抓賊可以日後再議,總部的指令是這批財物不容有失。」

凱恩斯冷笑:「從長計議?沒有被驢踢過腦子的竊賊都不會在今晚潛入聖母院。你的佈置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有守衛和埋伏。」

聖母院院長嘆氣:「是我無能,但是...」

凱恩斯嘲諷說:「你不是無能,而是完全沒想着去抓竊賊罷了,畢竟小偷光臨的不是你家而是聖母院,聖母院裏的財物和珍寶又不屬於你,你當然漠不關心,你只關心上面那些人的任務和指令,只關心如何討他們歡喜,像一隻哈巴狗叼著老鼠等待主人的獎勵!」

聖母院院長挑了挑眉,反問:「你不一樣是那群人的狗嗎?有什麼區別?你叫喚的更凶,咬人更厲害?」

凱恩斯還想駁斥,但他看到了衝進大廳的士兵。

「隊長,聖母院混入了不明人士,進入了後方的小教堂。」

在聽到「小教堂」的瞬間,那位外表慈祥的神父院長臉色大變,白色的長須也掩蓋不住他此時的猙獰,他對着兩位聖光騎士嘶吼,像是瀕死的野獸看到美味的獵物:

「去阻止他,

不能讓他進入小教堂。那裏....」

凱恩斯大笑兩聲,打斷了聖母院院長的話:「哈哈哈哈哈,很好!第一小隊隨我前往抓捕,帶路!」

謝爾頓補充:「第二小隊,原地駐守。」

聖母院院長的情緒平靜了下來,說:「小教堂是死者安眠之地,英靈棲息之所,絕不能被玷污。」

謝爾頓深深看了聖母院院長一眼。

聖母院,小教堂。

和金碧輝煌的大廳不同,小教堂的灰藍色調顯得安靜與肅穆,灰色象徵死亡,藍色象徵法皇,小教堂就是為了那些為國犧牲的英靈所建。

小教堂特意留了一扇窗,沒有鑲嵌斑斕的彩色玻璃,窗外能看到英靈的墓園。

小教堂在今夜迎來了不速之客。

怪盜【佐羅】在小教堂內四處搜索,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她代表組織的第一次任務,她上周才剛剛舉辦了成人禮。

她隱隱聽到外面有雜亂腳步聲,看來有人發現了自己,但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刺激與恐懼不斷衝擊她的心底,她突然停下動作,心跳聲震耳欲聾,她屏住呼吸,她不敢動彈,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她感受到了墓園當中有人。

墓園中,幾個人正在掘墓。

他們根據【先知】的指示的位置,在一塊普通的墓碑前開挖,挖出了一座黑色的館木。

幾人使用銀質的十字架,插入了棺木的縫隙。

十字架劃破了幾人的雙手,貪婪的吸食血液,直到將幾人吸成一具具乾屍。

晚風一過,屍體化為灰燼,隨風飄散,銀色的十字架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吸收幾人獻血的十字架釘入了棺材中,棺蓋...被移開了。

棺材中是一個身穿絲綢黑衣的男人,絲綢這種名貴的織物產子只存在於神話中的東方,神靈消亡之後道路斷絕,歐陸再無絲綢。

他慢慢起身,但因為身體無力而摔進棺材中。

他再次起身,用雙手撐起身子,翻出棺材,隨後,他背靠着棺材,借力站起。

他看着自己的墓碑,墓碑上青綠色的奇異花紋像是文字,但他不認識,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墓碑的底端——集中在底端突然長出的妖冶紅紋。

他突然想起來了,他的名字是彭曼、蒙迪斯。

他仍然記得自己的人生:作為師從大哲學家亞里斯多克勒斯(即柏拉圖)的學者,他遊離四方,進行自己的宗教和哲學研究,研究的課題...是...是什麼來着?

「我...為什麼會從棺材裏出來?」

蒙迪斯還未理清思緒,嘈雜的聲音就從墓園外傳來:

「別讓那個竊賊跑了!」

一隊聖光騎士衝進墓園,將他扣押。

凱恩斯瞥了一眼蒙迪斯,對着士兵說:「鬆開吧,這不是竊賊...他可能連聖母院的牆都翻不過,而且...。」

「在察覺了聖母院已經安插了不少守衛的情況下,來者肯定不是普通竊賊。」

凱恩斯看着蒙迪斯身穿的絲綢,又看了看地上的棺木和銀色十字架,他艱難地開口道:

「而且...他可能是個殭屍。」

「殭屍?」

凱恩斯剛想解答,餘光卻瞥見一道身影從小教堂走出,靠着陰影向外離去。他大喝一聲:

「封鎖,別讓賊跑了。」

騎士小隊效率極高,竊賊很快就暴露在了月光下。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是一個女賊。

她帶着黑色的面具,被發現后從背後拔出一柄長約一米的黑色細劍,凱恩斯一眼就認出這必定出自名家之手,圓形的劍首用來維持平衡,劍柄處的鋼圈也能為使用者提供保護。

凱恩斯嘲諷道:「果然是老鼠一樣的小賊,有膽子偷竊,沒膽子露出真面目嗎?」

「【佐羅】,怪盜【佐羅】。」少女像組織里的各位前輩一樣喊出自己的代號,只是已經沒有人在意她的話語了。

眾騎士手握武器,逐步減小包圍圈,被包圍的【佐羅】顯得有些慌亂,但她努力剋制自己,眼睛不斷尋找著騎士們陣勢的破綻。

【佐羅】甩出長劍向前衝刺,卻被厚重的大盾擋了回來,而她後方的騎士沒有發起攻擊露出破綻,依舊不緊不慢的縮小包圍圈。

凱恩斯心說:「一個沒經驗的青澀小賊,但是戰鬥素質不錯,使用的長劍也是精品,絕不是一個普通的竊賊,得盡量活捉!」

烏鴉的鳴叫聲突然響徹夜空,墓園中出現了層層的黑霧,即便是在夜裏,仍舊讓人感到漆黑。

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不是黑霧,這是一層層落下的黑羽!

黑羽以一種難以捉摸的動機飄散,一瞬間就籠罩了所有的騎士。

凱恩斯大喊:「不要慌,保持陣型!」

下一瞬,黑羽全部落地,所有騎士都安然無恙,只是眼前的怪盜【佐羅】不知所蹤。

凱恩斯咬牙切齒:「該死的,【布拉格寒鴉】!果然是【鷹巢】的傢伙。」

......

蒙迪斯沒有看騎士小隊追逐盜賊的好戲,而是盯着這塊墓碑,若有所思。

他感覺到他的思維好像被封鎖了,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是關於這個問題,他完全無法思考。

他一遍又一遍地撞到了拿堵看不見的牆,頭痛欲裂。

凱恩斯回來后吩咐手下:「把那座棺材放下去,然後把這位殭屍放進棺材裏,注意輕拿輕放別摔壞了,他們生前都是帝國的英雄,說不定還是你們的祖宗。」

「不...我不是...殭屍,我是彭曼、蒙迪斯,是哲學家柏拉圖的第五個學生!」

凱恩斯聽到這話之間指揮士兵重新扣押了蒙迪斯,確認了蒙迪斯有呼吸之後,逼問道:

「你們行竊的目的是什麼?你的同夥是誰?」

「我...不是竊賊,否則我早就跑了。我說的是真話,我是彭曼、蒙迪斯,是柏拉圖的學生。」

「別給我開玩笑,柏拉圖...已經死了快兩千年了。」

「老師...死了?」

蒙迪斯的頭突然不疼了,但是悲傷填滿了他的心靈。

那位博學的、熱情的、強壯的、站在學術巔峰的智者和長輩,已經死了。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凱恩斯見蒙迪斯不再說話,指揮士兵將他押送進監獄。

調查清楚之後,一切自有公論。無罪將被釋放,竊賊將遭審判,亡者將繼續長眠。

凱恩斯要做的事,就是將所有嫌疑人都送上調查台,送上審判席。

就像今天抓捕的這個自稱已死兩千年的柏拉圖的學生,不管他是胡言亂語、滿口謊言,還是事實如此,他講述的是驚世駭俗的真相,都會在調查和審判當中揭曉。

而凱恩斯要做的,就是將他送上審判席,送上調查台,他相信公正會得到伸張,並為此工作和奮鬥。

就讓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如果歸於人間,那便留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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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啟示錄:默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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