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大和張2

十九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似乎沒有惡意的男人，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來。還是一樣的表情，但是有好像有點不一樣。

咦？剛剛他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現在怎麼有皺紋和白頭髮了。

沒等十九開口問他，男人再次轉身離開了。

不正常，無論是行為模式還是這個衰老速度，但是已經看不到人影了，這速度是跳下去的嗎？

不管了，休息也休息好了，指不定是提醒你不要消極遊戲的NPC呢，敲敲門吧。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響徹在樓道里，可是沒有哪怕一家人開門，就算是捉迷藏的小朋友故意不給自己開門，也不至於整棟樓連一家人都不在吧。

行吧，既然沒人，看來只能翻翻堆在外面的東西了，可別怨我啊。

咦，想到那句「躲在水裡不出聲」，十九回到了七樓那個腌酸菜的大缸。

這哥們不會躲著裡面了吧……

先是忍痛躲在針葉灌木里，現在又要偽裝成酸菜，難道是自己對這個陳文的理解有什麼問題嗎，我還以為我才是被欺負的一方。

十九敲了敲酸菜缸，發出沉悶的響聲，然而西瓜熟不熟都聽不出來的十九自然也得不到什麼有關酸菜缸內容物情況的信息。

做足了心理準備，十九挪開了酸菜缸上的重物，猛地揭開蓋子當盾牌護在身前，探頭往裡面瞧了瞧，滿滿的酸菜飄在上面，用旁邊挑鳥籠的扁擔戳了戳又攪了攪，確定了裡面沒有人，

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慶幸……

鬆了一口氣的十九再次注意到了酸菜濃郁的味道，趕忙把蓋子蓋了回去，壓好重物，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不過那個扁擔十九還是帶上了，多少算個傍身的物件，現在緩慢的進度讓他感到不安。

一路向下。

六樓，一堆壓平的紙殼箱。

五樓，有一些綠植和鞋架，幾雙灰撲撲的鞋子。

四樓，酸菜缸，不過是倒扣過來的，聞起來沒什麼味道，搬也搬不動。

三樓，也是鞋架，不過鞋架上有本雜誌，是大概千禧年流行的街邊雜誌，沒什麼營養，多是些廣告，雞湯，還有都市傳說。

二樓，蠻幹凈的，沒什麼雜物。

一樓，一架破舊的自行車。

再走就要走出居民樓了，不過出去晒晒太陽也挺好的，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十九突然發現牆上貼著什麼，看殘餘的部分是一張被撕得看不出原樣的尋人啟事。

照片下面的人名寫著：阝?

十九感覺背後發毛，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兩個字補全了就是陳文，也就是自己現在扮演的小男孩的名字了，來不及細想，情況再次發生了變化。

「張二，你去哪裡？」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出現在樓道口，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照射進來的陽光。

「張二，你在看什麼？」聲音的主人走向了十九，語氣中已經多了幾分不善，十九這才確定對方口中的張二就是自己，對方的身形像之前的給自己舉高高的傻子哥哥，不過更老一些，也看不出一點智力缺陷，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肩上扛著一個麻袋，十九莫名覺得，這個麻袋裝自己正好。

「你不聽話。」老漢的聲音陡然一沉，給遲遲沒反應的十九定了性，話音一落便把肩上的麻袋扔到了地上。

「吧唧」一聲，聽起來像一條摔在地上的魚，從支撐起來的輪廓看，恐怕是個人。

「正好跑丟了一個，

就用你湊數吧。」說話沒耽誤老漢的動作，逐漸向十九逼近。

十九扭頭就跑，考慮到兩人實力的差距和扁擔的重量，十九把扁擔往一樓那家破自行車一插，拉得往後倒去，期望能阻擋老漢一時片刻。

再往上逃指定死路一條，自己還想著能在這堵個小朋友，這下反倒讓老漢給自己堵了。

這種老樓一層上都有個突出的平台，自己小孩子的身形，應該能從那跳下去不受什麼重傷，就算不能也沒有別條路可走了。

插在自行車上的扁擔很給面子，和兩個輪子形成了穩定的三角形支點，給樓梯口堵了個嚴嚴實實，老漢費勁推開的時候，十九已經從窗口爬上了那個平台，下雨颳風積蓄起一點枯枝爛葉，還有零零散散的垃圾，算上進門的一個上坡，這裡距離地面大概有三米多。

「張大！個廢物點心！跑哪去了！」老漢有點急眼了，開始呼叫幫手，但顯然並沒有人回應他，但他也想明白了，扭頭下樓打算去地面攔截了。

沒時間猶豫了，十九跳了下去，好在這具身體敏捷還不錯，小孩子身體又輕，除了腿有點軟沒別的事，趕緊跑。

越跑越遠，身體逐漸不受控制，視角也慢慢變成了第三人稱。

但還沒結束，-十九看到兩輛警車開進了小區，隨後是一輛救護車，兩具身體被用擔架抬了出來，很多人在哭，聲淚俱下，而陳文則在一旁瑟瑟發抖。

最後兩名警察拷著一個人走了出來，領去一個小朋友面前確認些什麼，小朋友有點不確定的點了點頭，縮在自己父母身後，看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

十九看了一眼被拷著的人，居然是那個有點傻的大哥哥，震驚之餘，那個老漢也從後面沖了出來，在警察面前先是訓斥了一頓那個大哥哥，邊罵邊跺腳，手舞足蹈，見警察制止后裡面轉變了一副態度，哭訴著自己多不容易，多麼的痛苦悔恨，從他的話語里，可以推斷出那個有點傻的男人是他的兒子，名叫張大，有智力缺陷，從小沒朋友，自己離了婚沒時間也沒精力照顧他，缺乏管教和關愛，面對警察幾個問題，張老漢也表現出了十足的迷茫，隨後還主動指了指蹲在一邊的陳文，那個縮在父母身後的小孩見到陳文也激動的喊了點什麼，最後幾人一起拉上了警車。

十九看得一愣一愣的，這老漢莫不是演員出身，隨後又看了眼陳文，心情複雜，事到如今是怎麼回事自己心裡已經有數了，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展開……

空間逐漸變得凝滯濃稠，一個小男孩顫抖抽泣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

「不……我不想變成這樣……我好害怕……」

【似乎走向了錯誤的結局，是否要重新開始】

是是是。十九迫不及待地答應了重來的提議。

他已經明白該如何破局了，只需要去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