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幫手
天沒黑。
是程達擋住了一部分光線。
他用力掐住了那隻魚人的脖子，幾乎要將那些裂口的鰓擠爛揉碎了。
沒用多長時間，另外一隻負傷的魚人也被如法炮製的解決了。
程達用他沾滿血污的手把十九從地上拉了起來，發出啊，啊的聲音。
「呃……謝謝，我沒事。」
雖然根本聽不懂他想說什麼，但是對話應該能成立。
「你怎麼來了？陳文呢？」
「啊。」程達指了指身後。
「我可沒什麼戰鬥力，」陳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怎麼樣，夠意思吧。」
「幫大忙了。」
十九這話倒是真心實意的，從帶路，幫他確認真相，告訴要害所以，到現在帶着程達前來幫忙，少了一步今天可能都活不下來了。
「等下你還有得要謝我的呢~」
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十九沒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恢復得好一些了，畢竟只是體力虧損，躺了一會差不多了，那就該往裏面去一點，支援張教授他們了。
「時前輩！時前輩！」
此時張羽恆的聲音由遠及近，不過片刻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看到這麼多人，張羽恆愣了一下，忘了原本想說什麼。
「還真是男的啊。」陳文語氣微妙地自言自語，這會兒的張羽恆從聲音到身姿都沒有做偽裝，陳文可以辨認得出他的性別了。
「咳，你們沒事吧？我這邊已經結束了，在這兩位的幫助下，」十九看得出張羽恆沒受什麼傷，怕氣氛尷尬下去，主動開口介紹道：「這位是陳文，你認識的，這一位是程達，一名搬運工人。」
「啊。」程達發出了標誌性的聲音，向張羽恆露出笑臉點頭示意。
看到對方這樣有點痴傻的模樣，再加上搬運工人的身份，張羽恆立刻就明白了他就是被分配給時前輩的考察目標。
就是不知道怎麼混到一起來了，還連帶着陳文，剛剛進洞的時候時前輩還只有一人一槍，難道連這樣做的後續，對方只會追出去三隻魚人這種事情都算到了嗎？
不愧是時前輩。
至於魚人的存在暴露這種事情倒是無所謂了，命都要沒了，孰輕孰重張羽恆還是掂量得清的。
何況看程達手上的血污，和脖子折斷的魚人屍體，這兩位恐怕也不是什麼需要自己保護的人。
張羽恆思考了一番，這才遲遲地回應了十九的問題：「父親他沒事，不過……」
「不過讓他們跑了一些，可能有點麻煩。」張教授的聲音打斷了張羽恆。
「還有個不跑的，可能也有點麻煩。」
隨着張教授的第二句話落下，他的身形和一位長相奇特的人一起出現了。
剛剛張教授那邊和魚人的戰鬥結束的很突兀，彷彿接收到什麼信號一般，那群滑膩膩的魚人作鳥獸散，即使他們一人又留下了一隻，還是叫魚人跑了一些。
然後就看到了這個一直蹲在角落，一言不發的追蹤目標
——捕魚人。
張教授示意張羽恆去幫時憬。自己確認了安全后解除了三臂的姿態，將捕魚人從地上拽起來，帶着他慢慢往洞口走去。
然後正好趕上這一幕，看到兩個外人，張教授一瞬間思緒萬千。
「謝謝。」
最終也只是化為一句謝謝而已。
「不必客氣，和你們打麻將很開心，哈哈哈哈。
」
姑且算是掌握了主動權的陳文笑得很開心。
「先走吧，這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這一點眾人倒是都同意，於是裹挾著捕魚人一同向外走去。
到了海水前，捕魚人怔怔地停住了，無論如何都不肯動。
「想要跳下去嗎？想回歸海中嗎？」陳文質問著捕魚人，語氣中甚至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可當捕魚人真的要跳下去的時候，又被陳文一把拉住了。
陳文指了指有些被礁石遮擋住的一個方向。
捕魚人順着望去，竟是跪了下來，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放棄了抵抗。
眾人隨之望去，只見得一位神色有些木然的老婦人站在那裏。
不明白這是哪一出，眾人只能默默看着陳文的表演。
好在回去的路上，陳文給他們解釋了這些。
陳文也帶了條船過來，他和十九共乘一條船，程達帶着捕魚人和老婦人一條，張氏父子一條。
陳文操控著船的距離，開始講解道：「這些魚人，準確來說是深潛者，實際上他們和人類沒有生殖隔離。」
陳文一張嘴就拋出了重磅消息。
「捕魚人是老婦人的孩子，我這麼說你們已經明白了吧。」
說是解釋，其實兩句話就說完了。
隨後陳文有點專註地盯着平靜的海面。
「沒辦法，這不是放跑了點嘛，如果是水戰的話，咱們可沒啥優勢。」
注意到三人的視線，陳文解釋道。
三人聽到這話也分了一些注意力在海面上，同時處理著陳文話中的信息。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老婦人就是百年老店店長所說的第二位被迫不合群的人。
憑藉現有的信息和向陳文提問的用是否回答的問題，張教授利用在調查中獲得的知識拼湊出了事件的真相。
二十年前，這位可憐的婦人懷上了深潛者的孩子，成為了一位辛苦的單親母親，孩子出生后看起來還挺正常的，隨着成長，表現出了捕魚的天賦。
如果只是這樣，兩人的生活或許還好。
但天不遂人願，成年後孩子的樣貌越發奇怪，雙眼突出，幾乎不怎麼閉上，被晒黑的皮膚的顏色也像灰色靠攏著，性格也越發孤僻。
似乎正在逐漸和記憶中的陰影，給婦人帶來不幸的那個存在慢慢重合在一起。
她無法接受，變得不肯承認這是她的孩子。不知道是孩子主動離家出走了，還是她親自將他趕了出去。
總之他們一個成了現在不停尋找自己真正的孩子的老婦人，一個成了無法接受自己存在，產生了回歸深海念頭的捕魚人。
身為故事主角的兩位對這個推測都沒有反應。只有陳文抽空鼓了鼓掌表示肯定。
那現在就有新的問題了，陳文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麼。
但顯然，陳文想換個更適合聊天的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