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條件

平躺著，我依然記得殘風中阿友恐懼的雙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而也許阿友不是最後一個。眼前全是魏環拙落寞的背影，他彷彿一隻受了傷而傲立在懸崖邊的野獸，我就是那個獵人，我也是最後推他一把的罪魁禍首。他回頭看我那一霎眼裡本來的期待，被我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在我説祝福他一路平安的時候，他咬著下唇隱忍痛苦的樣子，讓我心裡像貓抓一樣難受。我知道我必須再狠一點的拒絕他，就像我答應元姐姐的那樣，從此再無牽挂。

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齊齊莫你無須自責，是「心」幫你做的決定。當一個無依無靠而且隨時有生命之憂的異國女子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受到一個英俊男子的愛護和關心時，難免會靠上去，可那只是心理的依賴，甚至是尋求安全的依賴。也許是我太自私，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利用土匪對我的好感安撫自己，讓自己覺得不孤獨。但是當我看他和元姐姐在一起，我生氣但是卻不妒忌，可是我想到另一個人和他的妻子出入朝堂的時候，卻心酸的難受。我想那才是愛吧~

可是元姐姐和他的那種，是愛嗎？我想也許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吧~畢竟那不可能有結果~

……

「你為什麼不放手，讓彼此自由？」那天元姐姐送我出宮的時候，我問她~

「莫兒，元姐姐這輩子真正擁有的只有環拙的心了，對不起，我放不……你放心，天珠也是我的故土，所以離開他，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元姐姐眼裡的孤寂和他的一樣，無助又感傷。

「元姐姐，你錯了，我心裡沒有他~」

我不恨元姐姐，真的，哪怕她用天珠要挾我，我只覺得他們很可憐。

……

淚濕了枕頭，他走了，去定遠了，去那個有他最美好回憶的地方去了。我呢？我體內的毒什麼時候把我帶走呢？我留下來只會讓更多人受傷。

我顫巍巍從枕頭底下拿出阿友給我的信，我已經翻了無數次的信。她懺悔，因為她讓我整整服了八年追靈散，所以我會有經常的昏厥和幻覺，所以我會夜不能寐。原來他竟都知道，所以他才開始用那清麥檀香浸浴，那香不能焚不能塗抹，只能通過人的體溫才能慢慢發散。只有那味道才能讓我安神入睡，可那香對常人來説卻是慢性毒藥，能消其筋骨、蝕其體膚。

我原來以為我會恨他，畢竟我、隱王、阿友的種種都和他有莫大關聯，但是彷彿又有種種理由可以為他開脫。或者我應該恨他，所以我可以選擇離開這里，再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