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克萊爾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女術士好奇地望着兩個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克萊爾的屍骨移到攤開的帆布上，接着細心地包好。

「我們要想喚回日間妖靈的理智，就必須勾起她美好的回憶，同時讓她感受到我們的善意。」

哈克包好屍骨后，站起身來，四處打量，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第一步是正式安葬她的屍骨」獵魔人抱起包着屍骨的帆布包，向村莊寨牆邊上走去，那裏有一個小花園。

他來到一叢雛菊邊上，將帆布包放了下來。

春已過秋正濃，雛菊的大多數花朵都已凋零，只有稀稀落落幾朵依舊堅守在枝頭。

金黃色的花芯猶如一輪金色的圓盤，片片整齊密實的舌狀白色花瓣簇擁在周圍，看似光芒萬丈的太陽。

生機盎然，天真爛漫，熱情似火的雛菊，就是那個美麗姑娘最喜歡的花朵。

用找到的鐵鍬在離雛菊不遠的花園裏挖了起來。

「托蜜拉說克萊爾喜歡雛菊，我們就將她的屍骨安葬在雛菊邊上。」

哈克解釋著自己的行為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很快就挖出了一個長條形的深坑。

他將帆布包放進了坑裏，然後摸出了一個手鐲。

精美的銀質手鐲內表面雕著一行小字：『克萊爾送於好友托蜜拉』。

「與代表美好回憶的物件一起埋葬」將手上的手鐲放在屍骨上面，獵魔人拿起鐵鍬開始蓋土。

「屍骨的安葬將讓逝去的生命得到安息，美好的物件可以平息滯留於世間，無處安身的妖靈心中的戾氣，讓她重新回復理智。

不得不說，獵魔人傳承下來的秘術確實讓人吃驚，其對靈魂的研究也許不夠系統深入，但足夠簡單有效。」

這次，說話的是艾米麗，她似有所悟地呢喃著，對眼前所見頗為激動。

將屍骨埋葬好后，傑洛特將剛剛刻好的一塊長條形的木板插在了新墳前面。

「無論生前經歷了多少苦難，依舊希望你能記住曾經的幸福與歡樂，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

低聲祈禱幾句后，傑洛特站了起來。

哈克蹲下身，將手上點燃的一根白色的蠟燭安在墳墓前面。

橘黃色的火焰輕輕跳動着，照亮了墳前的墓碑。

【百靈克萊爾之墓】

【她生時天真爛漫、熱情似火，常帶給人歡樂；死後長眠於此，雖不再言語，但其音容樣貌依舊被人們銘記。】

微風拂過，長草晃動，四周的樹木沙沙作響，蠟燭的火焰卻絲毫不受影響，沒有一絲搖晃。

「好了」獵魔人站起身，有些期盼地望着蠟燭，「在蠟燭燃盡之前，如果她願意見我們的話，就一定會出現。」

「如果不出現呢？」

「如果不出現，就說明她不願意見我們，也可以說這次努力失敗了。」

回答女術士的是傑洛特，他拿出一塊帆布鋪着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時間有點久，我們可以冥想休息一會。」

女術士開始沒有理解有點久的意思，在她想來，這個指頭粗細長不過一尺的蠟燭最多也就燃兩個小時。

一個小時之後，她沒了這個想法，蠟燭出奇的耐燃，而且被某種能量場所保護，風吹起的樹葉都難以近身。

「我去休息一會~」

女人知道很久不是一句空話后，便取出一頂帳篷，搭在了一邊的草地上，

然後也不打招呼，就獨自鑽了進去。

淡綠色不明材質的帳篷看起來不大，很像軍營的單兵帳篷。

外面看起來，異常單薄而簡陋，很難相信女術士會願意在這樣的帳篷里休息。

「魔法帳篷」看到哈克驚訝的眼神，傑洛特笑了笑，有些懷念地說道：

「我見過葉奈法的，裏面空間是一個正常房間大小，煉金器材、千里鏡、還有舒服的華麗大床等等一應俱全。」

年輕的獵魔人呆了呆，總覺得白狼在說到大床時，聲音特意加重了幾分。

「哼，那算什麼，哈克，你進來。」

哈克眼睛一亮，他對女術士們的魔法帳篷垂涎已久，早就像見識見識。

幾分鐘后，獵魔人一臉獃滯地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看到傑洛特詢問的眼神，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我覺得那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座宮殿...」

這一等，就是足足12個小時。

從午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烈日高懸之時，蠟燭才燃了一半。

就在哈克以為還要繼續等待下去之時，異變陡生。

綠色的螢火突然在墳墓之旁憑空出現，靈魂能量迅速聚集，一個女人形象的靈體很快出現在眾人面前。

獵魔人們同時睜開眼，然後站了起來，看到靈體不是日間妖靈駭人的恐怖形象后才鬆了口氣。

眼前的妖靈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模樣，一套旅行套裝，胸口位置戴着一個醫者徽記。

她飄到墓碑前面，看着上面的文字，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開口：

「你們看來花了很多心思了解我的過往，甚至還帶來了托蜜拉的手鐲。

她現在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妖靈的聲音聽着有些空靈，猶如百靈鳥一般悅耳，背後的長長麻花辮會隨着她的動作和話語俏皮地晃動。

等她轉過身來時，哈克才看清楚，妖靈的左手腕上帶着幻化出來的手鐲，脖頸間也有一條幻化的百合花掛墜。

百合的花朵只有一半，正是左半邊。

「她帶着孩子們去了凱爾莫罕，哪裏沒有戰爭和飢餓，很安全，而且環境也很美。」

「是啊，還有孩子們」妖靈聽了獵魔人的話，若有所思，她圍着他轉了一圈，似乎在確定男人所說的真假。

「你的靈魂很平靜，沒有說謊」克萊爾的靈體再次停在獵魔人的面前，甚為欣慰地說道：

「托蜜拉一直希望找到一處平靜安詳的地方，遠離戰爭和迫害，看來她找到了。

感謝你們安葬了我的屍骨，還帶來了托蜜拉的消息。

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沒有什麼財物，很難給予什麼好東西作為報酬。

不過，想來你們已經很清楚我的過往，那麼現在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

妖靈說到這裏，陡然轉身，望向正從帳篷里鑽出來的女術士，眼裏全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