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聚居地

良久，人們才從埃爾描繪的精神世界驚醒。

他們灰暗的眼中開始閃耀着原本已經失去的光芒，滿是菜色的臉頰也不禁透露出一絲絲的紅暈。

「這...這...真是太驚人了！」

霍爾曼此時也回過神來，望着牛車上的埃爾的身影，此時耳邊還依稀回蕩著剛剛那令人激動的話語。

說起來，霍爾曼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跟着男爵大人他參加過不少的戰爭，經歷了不少一般人不常能接觸到的事情，類似埃爾前世領主的『罪己詔』，各個教堂的禱告詞，審判罪人、絞死罪人宣讀的罪狀，還有戰前動員宣言等等。

霍爾曼發誓。

他從未聽過如此激情四射、動人心魄的話語。

它彷彿就像是魔鬼的喃呢，輕而易舉地控制了人們的思想，擊垮了人們的心理防線，改變了人們原本的看法，並對此堅信不疑。

但事實上這並非是魔鬼在喃呢，在此時極度富有魅力的埃爾少爺身上，霍爾曼看到了不一樣的色彩。

「真是猶如神助！」

儘管希曼王國里的人更敬重先祖，而非神靈。

但他依舊對着自己的內心肯定的說道，而其他人同樣如是。

「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嘶啞的聲音響起，原本因為一下子講太多話而不舒服的嗓子，此時彷彿也說出了別樣的韻味。

聞言，人們這才反應過來。

『呼啦啦』宛如推山倒玉一般，眾人齊齊跪在地上，只有霍爾曼及幾名侍衛單膝着地。

「遵從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眾人齊聲高喊道。

見到此情此景，埃爾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

心中暗暗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前世有多看書的習慣，有很多案例可以借鑒，要不然剛剛可能鎮不住場子。

既然已經將隊伍里的人們精神狀態穩定了下來，那麼就是時候考慮現實一點的問題了。

「老弗里德，我記得你的名字，這附近有能讓車隊休息的地方嗎？」

「啊~~！正該如此，埃爾大人...額，不！老爺！感謝您的仁慈。」

離埃爾最近的那位老人，抹了抹額頭那不存在的汗水，一臉的贊同。

事實上，因為遭遇襲擊的原因，車隊不僅距離原本設定的聚居地行程沒有更近，反而往回趕了不少。

一個晚上的不眠之夜，加上已經緩慢跋涉了數個時辰的路程，此時車隊里的人們在已經疲憊不堪，現在休息的確是明智之舉。

而埃爾更是因為哥布林的襲擊，不得不選擇考慮販賣一下自己的武力，獲取一些必要的物資和金錢。

老人揮開人群，四處望了望，好一會兒才確定道。

「老爺，此處應該是我們經過的河沼村的後山。我們只要繼續走過這山頭，前面就是河沼村，應該可以前往找個暫時歇息的地方。」

埃爾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原本埃爾打算將有死去家屬的家庭給與補償，來慰問人們的情緒，但現在看來還是最好不要讓這股氣泄掉，因為一旦人們的精神放鬆下來，在想要提起來就難了，所以只有等紮好營地再說了。

嘆息一口氣，埃爾也強打起精神，開始一同指揮起隊伍前進。

「好了，咱們還是繼續走吧！到了河沼村就就地找地方休息，至於休息地，我會和當地村莊領主商量。」

「那麼，我們繼續出發吧。」

「是的，老爺（主人）！」

眾人應聲退下離開。

牛車依舊『咕嚕咕嚕』重新上路，原本聚成一坨的人群再次慢慢一條細長的車隊向前走去。

抬手將隊伍里僅有的幾個小孩兒舉上牛車，安排婦女走在隊伍的中間，埃爾無視了幾位窺視騎士血脈婦女的暗送秋波。

隨着車隊的埃爾扶著劍走在車隊旁邊，他這才有空好好打量起這『異世界』來。

不知道是因為才放晴的原因還是怎麼，埃爾只覺得路途邊上的景色格外清晰，連草上的露珠都閃閃發光。

遠處，一個長著長長爪子的兔子，似乎看到埃爾的視線往它這裏看來，『嗖』的一聲在山林間消失掉。一隻散落着銀光的蝴蝶飛過，銀粉灑落，點點的光斑讓埃爾用一隻手半擋住了視線。

「真是美好啊！」

埃爾不禁感嘆。

「確實是這樣，您的變化讓我驚艷，少爺！」

身後沉重的聲音響起，埃爾並未為此感到驚訝。

「霍爾曼，我們都會越變越好的。」

所答非所問，但霍爾曼卻對此不可置否。

要說車隊中最了解埃爾的，無疑就是衛隊長霍爾曼本人了。埃爾知道他的意思，但埃爾卻不準備為此解釋，有時給手下一些聯想的空間不是很好嗎。

見埃爾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慾望，霍爾曼適時停止話題，雄壯的身軀依舊默默的護衛在埃爾的身旁，只是偶爾間，一雙眼睛會不自覺望向埃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這樣，車隊從清晨走了大致兩個時辰，終於在快要接近晌午的時候到了河沼村的村前。

「老弗里德，先安排一下車隊休息，我去和這裏的領主談談，爭取些幫助過來。」

埃爾將老人喊過來囑咐道。

說罷，在霍爾曼衛隊長的幫助下將身上的全身甲卸下，找了個地方將騎士學院的衣服換上，配上十字長劍，這才在霍爾曼的陪伴下向村莊里走去。

這是個規模還算大的村子，種植著許多經濟作物，還有農作物。

埃爾一路走來，見這裏的村名雖然偶有菜色，但總體氣色都還算比較不錯。

見此情況，埃爾心底也是暗暗高興，這意味着這裏的領主至少不是那種只懂得壓榨的貪婪鬼，並且埃爾可以從他這裏獲得幫助的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隨意打聽一下，不一會，埃爾等人便找到了在村莊里的村長。

說明來意后，便跟着村長直奔這裏的領主，同樣是一位開拓騎士名為威力的騎士家中而來。

「您好，威力騎士！我是弗里菲爾德.萊恩哈特.埃爾，查理曼大帝在上，很高興認識你。」

一路上來，村長便已經將此地的領主，同為開拓騎士的曼維爾.威力的一些必要信息告訴給了埃爾。

這是作為來訪者埃爾必須知道的事情，包括這座村莊主人的各種癖好、習慣等等，都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

否則一旦犯了忌諱，會被認為不尊重其地領主，輕則被趕出領地，重則發起貴族決鬥，一決生死。

這種事情，埃爾前世的中世紀也是屢見不鮮了，更何況有些前身的記憶，諸多流程哪怕是繁雜一些，倒還是應付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