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1花1世界，玄外1筆1小節（終）

等到血腥味散盡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剛睡醒的人們如往常一樣，默不作聲，等待著餐車的到來。

倉門被打開，餐車沒有來，來的是一群清一色黑西裝，戴著魔鏡，配著無線耳機的人。他們站成兩排，雙手交叉相握，垂在身前，好不威風。

從門外晃進來一個胖男人，正是之前訓斥壯漢的那個胖子。他打量著倉庫里的每個人，最後目光落定在渾身血漬、呼呼大睡的古獨身上。他盯了古獨一小會兒，又朝四周掃了一圈。

「這段時間，大家受苦了，」胖子微微鞠了一躬，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這次演習的地方負責人。」他停了下來，又盯著古獨所在的方向，眾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著古獨。短暫的安靜過後，是一陣陣竊竊私語，回聲匯聚在一起，在倉庫里嗡嗡作響。

荀理使勁搖了搖古獨，把他弄醒，壓低聲音說：「你還真睡得著，你要的結果來了。」

古獨坐了起來，揉了揉通紅的雙眼，也不說話，直勾勾盯著胖子，兩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好像在做無聲的較量。

胖子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拍了拍雙手。那名少女被一名醫護人員攙扶進來，無神的雙目看見古獨之後瞬間光彩綻放，用手顫抖地指著古獨，嘴唇劇烈抖動著，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我向大家道歉，因為我的用人不當，對這位姑娘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現在罪魁禍首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胖子說著又朝大家鞠了一躬，伸手攤向古獨，接著說：「幸虧有這位見義勇為的青年，及時阻止了事態的惡化，我們要謝謝他！」胖子說完，帶頭拍著雙手鼓起掌。不知道是古獨渾身的血漬是英雄的象徵，還是胖子的掌聲具有感染力，人們都紛紛鼓掌，好像真的在感謝古獨一樣。

古獨呆住了，他睡前想了無數種自己將要面對的情況，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我殺了人啊，殺了好幾個啊！」他在心裡吶喊，但還是垂下頭，默默接受眾人的謝意。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除此之外呢，還有件事情，懇請大家配合，」胖子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等掌聲漸緩，他接著說：「本來演習的救援，定於今天下午十五點，由於昨晚的突發事件還需處理，我和上面領導商議，救援改為明天十九點。」他四下瞟了一圈，補充說：「救援也不複雜，大家也用做什麼，到時候聽從救援隊的吩咐就好，有序撤離，不要慌亂！」他說完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稍後後勤部會給大家送來午餐，現在可以放鬆放鬆，不用太過拘謹。」

胖子終於囑咐完所有的事情，帶了三五個西裝男朝古獨那邊走了過去。

荀理看見那伙人走了過來，輕輕捅了捅古獨的後背，拿出手機晃了晃，說：「有我在，放心！」他說完假裝和旁邊的人聊天，退了下去。

古獨這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了，什麼也做不了，腦子裡全是那莫名其妙震耳欲聾的掌聲。胖子走過來和他說了什麼，他聽不見，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最後被兩個西裝男連扶帶架地出了倉庫，上了汽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一間算不上奢華的辦公室里，胖子剪了一根雪茄，遞給古獨，看他半天沒有反應，就叼進自己嘴裡，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他抽了幾口，彷彿有些不耐煩了，用打火機敲了敲茶海，發出響亮又空洞的「咚咚」聲，說：「怎麼樣，

沒問題吧？」

「嗯？」古獨愣了一下，他看不透眼前這個胖子的想法，想不通這個胖子的做法。

胖子把整個演習計劃和盤托出，演習的目的、過程、還有計劃好的結果通通對古獨坦白，甚至包括一些骯髒的交易和手段。其實，整個計劃只有一個最終目標——洗Q。集中龐大的人群，可以做更大數額的假賬，順便還能落個為人民著想的好名聲。

就連731倉那幾個古獨目睹的因劣質麻醉劑死亡的人，還有雜七雜八加一起死掉的人，總計二十來人，胖子一個都沒有遺漏，全部告訴了古獨。他只有一個要求，想讓古獨頂替壯漢的身份，成為一名名義上的恐怖分子，讓整個演習看起來不要太過粗糙。

至於古獨的過失，胖子輕描淡寫，都是小事，好歹還有少女的存在，可以從輕處罰，再加上他的手腕，不但不會有懲罰，還會將古獨打造成一個正義使者，流芳千古。

「說真話，我不想成為英雄，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平凡的活著就好，」古獨思考了良久，終於吐出這幾句話來：「很感激你這麼信任我，但我不想與你們同流合污，你們的事情，我沒有能力參與，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忘記這一切！」

「哦？」胖子挑了挑眉梢，捻滅了雪茄，說：「你這算是答應了嗎？」

古獨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胖子兩手重重一拍，哈哈一笑：「爽快！」說著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那把被血漬包裹著的M9，來回把玩著著：「這玩意兒不錯，打上編號的話，可以以假亂真了。」胖子將M9擺在古獨面前，眯著眼睛看著他，問：「哪兒來的？」

「我……自己做的！」

「兄弟，我拿真心換你一句謊話嗎？」胖子咬了咬牙，右眼下眼皮微微一跳：「你的過去像白紙一樣，你能做這個？」胖子輕蔑地哼了一聲：「用泡麵盒子做？還是用破筆杆子做？」

古獨緊張得心裡咯噔一下，又放鬆了，無奈地輕輕一笑，癱在沙發里。

「我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說了，本來想拉你上船，既然你不願意，我尊重你的選擇，給你一個平凡的後半輩子，」胖子又夾起那根未抽完的雪茄，點上，接著說：「這件事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不管是走路，還是過橋，要走得敞亮，走得放心啊！」

這沙發真軟和，古獨陷在裡面，一言不發，索性把雙腿也挪了上去，躺在沙發上，這麼著，更舒服了不少。

「你說這一倉庫人，加一起能值多少Q？」胖子有意無意地問：「賠他個兩三億，不知道夠不夠使？」

古獨騰地坐了起來：「你在威脅我？」

「哪有，實話實說而已，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做這种放血的事情，」胖子說著又從抽屜里拿出一粒子彈，壓進M9里，「咵啦」上了膛，擺在桌子中央，接著說：「你不在乎錢，有人在乎，你不在乎命，也有人在乎，起碼，我比你在乎！」

古獨看著胖子怪異的舉動，更加看不透，問：「你這是幹什麼？」

「你要覺得我十惡不赦，可以開槍打死我，但是，還會有別人頂替我，就像你頂替恐怖分子一樣，」胖子用手比做槍的樣子，指著自己的腦門，接著說：「也可以解決掉自己，大不了我再多花點時間去物色其他人選。」

古獨思考了很久很久，坐著想，躺著想，來來回回走著想，胖子也給予了足夠的耐心，就在旁邊一口口抽著雪茄等待著。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拿起桌上的手槍，頂在胖子的額前。胖子微微一愣，輕輕一笑，又不緊不慢地抽了口雪茄，捻滅，閉上雙眼，說：「來吧！」

槍聲最終還是沒有響起，古獨把槍丟在桌上，頹廢地把自己摔進沙發，雙眼無神盯著天花板，就像自言自語一樣，把這幾天的經歷講給胖子聽。

胖子全程一言不發，只是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等到他講完之後，才緩緩嘆了口氣，搖著頭說：「可惜了呀，我們終究要各走各的路！」

這一夜，不是那麼安靜，打呼嚕的聲音，磨牙的聲音聲，說夢話的聲音，轉身的聲音，放屁的聲音，都像是裝了擴音喇叭一樣，在古獨的耳邊響起，無休無止。旁邊的荀理也已沉睡，時不時無意識地抽動一下手指，看來他的夢也不是多麼甜美。

古獨回來后把一切都給荀理說了，包括自己出賣他的過程。荀理聽得真相后並不驚訝，反倒更加釋然，他只說了一句話：「指鹿為馬，三人成虎，都過去了，放心吧！」

看著旁邊的荀理，平時特別小心謹慎的他，此時連平時緊攥在手裡的手機，也胡亂丟在一旁。古獨心裡雖然踏實了不少，也想呼呼睡去，可就是睡不著，怎麼也睡不著，就這麼瞪著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倉庫頂，發著呆……

第二天，一切事情都按照計劃進行著，其實也沒有什麼計劃，該吃吃，該喝喝，該聊天聊天，該沉默沉默。

大家都時不時掏出手機，看著時間，每個人都想著早點結束，早點回家。突然，一陣不起眼的騷動在一個角落蔓延開來，直至整個倉庫都騷動起來。人們也不再遵守紀律，保持安靜，有手機的紛紛掏出手機盯著看，沒手機的就湊過去蹭別人的手機看。

人們都像商量好了一樣，像一條毛毛蟲一樣蠕動著，離古獨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一直蠕動到倉庫的邊緣。諾大的倉庫，人們都貼牆擠在一起，唯獨中央留下古獨，還有旁邊打個盹都不見醒的荀理。

古獨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也弄不清楚。他不忍叫醒熟睡中的荀理，撿起旁邊荀理的手機，划拉著。

一個頭條新聞吸引了古獨的主意，有文字，有圖片，有視頻。一夜，一個衣著不整的男人，一把槍，一聲槍響。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男人的模樣，還有那臉上蹭破皮膚的划痕，這不正是自己么！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荀理設置的鬧鐘準時響起，時間正好十九點整。

「邦」，一聲槍響，雖然聽聲音好像來自遠方，但依然震耳欲聾。緊著著倉庫四周上方的玻璃被投進來的催淚彈砸得稀碎。

倉庫門被打開，進來了一些人，呼喊著什麼，又出去了一些人。古獨想睜眼看看，他也想跟著人們出去，可是鑽心的疼痛不允許他有任何動作。他不想睡，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腦子也越來越迷糊，也許是昨晚徹夜無眠的結果吧。

好安靜，好安靜，大家應該都回家了吧！

朦朧中，古獨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好像是荀理，只是這聲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越拽越遠，越拽越遠……

古獨使出全身力氣，扯出最後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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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真好，還能做夢，還能碼字，還能為生活中瑣碎的事情喜怒哀樂。

當時做這個夢的時候，夢到自己被打死，直接給我嚇醒來了。夢裡的場景角色都是恍惚的，瞬息萬變的，光怪陸離的。能串起來，碼出來，還原出七八分的樣子，也知足了。

有朋友說我文筆有點遜色，那算是給足了面子，慢慢努力，慢慢學習。搬過來簡介里的原話再次激勵自己——一路行人都埋首，願己將心學遠行！

每日流水賬環節：

2022.07.24

-9.5（一個煎餅夾一個菜卷）

-12（一盒白嬌子，一個打火機，意氣用事啊意氣用事）

-105（現在現金除了銀行真少見了，兌換一百塊現金，順便買了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