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仇恨的種子

第七節 仇恨的種子

眾人趕去了河邊,王玉婷抱着看熱鬧的心態跟上他們。河岸躺着個女孩,還有個女孩坐在旁邊大哭,有僕人守在她們身旁。

「阿米利婭!」鮑魯斯衝上去,抱住躺着的女孩。女孩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阿米利婭死了!王玉婷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心中升出竊喜,這個女孩死了最好。但立刻感覺大不對勁,阿米利婭如果此時死了,那麼以後那些事是誰做的?她死不了,王玉婷失望起來。正想着,阿米利婭咳出幾口水,睫毛顫動,醒了。所有人都感到幸運,就連大哭的科尼利婭也停止了哭泣,掛着淚珠笑了,唯獨王玉婷想衝上去掐死這個剛蘇醒的小女孩。

鮑魯斯抱起女兒回了莊園。

他找來所有相關奴隸,詢問阿米利婭為什麼會落水。奴隸們都覺得冤枉,事發時他們並不在場,當時兩位小姐在林中玩耍,跑着跑着,他們跟丟了,直到聽到科尼利婭小姐的呼救聲,才找到她們。他們只見到科尼利婭坐在小船中,阿米利婭小姐在水中掙扎,然後下水救起兩位小姐。

如此,知道事件經過的只有兩個小女孩了。

「科尼利婭,你們怎麼會到船上去?」普布利烏斯盯住未婚妻,以責備的語氣問,似乎認定她有錯。

「河邊停著只小船,我和阿米利婭上去玩玩。」科尼利婭委屈地說,「我們趴在船邊戲水,阿米利婭就掉水裏了。」

「這麼說是場意外。」鮑魯斯感嘆。小孩子在玩耍中出意外是常有的事,幸好發現及時。

「父親,不是意外!科尼利婭說謊!是她推我下去的!」阿米利婭抱住父親的胳膊告狀。

科尼利婭冤枉大叫,「沒有!我沒有推你!阿米利婭,為什麼這樣說?我看見你快掉下去了,想拉住你,可沒拉住!並不是推你!」

「你就是從背後推我了!」阿米利婭憤怒地叫。

普布利烏斯也責備起來,「科尼利婭,為什麼要害阿米利婭?我知道,你們前幾天才吵過架,你對她還懷有恨意嗎?」

「沒有!我們早和好了!普布利烏斯,你要相信我!」科尼利婭委屈得流出眼淚。

鮑魯斯不想鬧得兩個家族不愉快,輕責自己女兒,「阿米利婭,你怎麼能誣陷自己的朋友呢?科尼利婭有什麼理由害你?都是誤會。你們的友誼才是最重要的。」

「父親……」阿米利婭也快哭了。

一旁冷觀的王玉婷偷偷冷笑,這兩個女人還這麼小就已經暗鬥起來。她們總有人說謊;也或許都沒有說謊,完全是誤會。科尼利婭的確想拉住快掉水裏的阿米利婭,但沒有拉住,而阿米利婭誤以為科尼利婭推了她。無論是哪種情況,王玉婷注意到阿米利婭的眼神,她是個記仇的女人。

「這件事我會告訴爺爺!」普布利烏斯警告未婚妻,「你不是頭一次闖禍了,應該把你送回家去!」

「不!普布利烏斯,不要告訴爺爺!我有錯,我會改,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的家了,父親、母親都去逝了,叔叔對我不好,我不想回去!我的依靠只有你,我不能離開你!」科尼利婭哭着哀求。

王玉婷對這位西庇阿的第一任夫人所知不多,只是聽說她出身貴族,還是嬰兒時便與西庇阿家訂了親。父母死後,家族沒落了,叔叔霸佔了僅剩的財產,以希望她儘早成婚,讓去逝的父母安息為由,把她連同微不足道的嫁妝送到有婚約的西庇阿家,從此不聞不問。西庇阿家覺得孩子太小,不宜馬上成婚,就這麼養着她。可能由於擔心妻子通敵叛國的罪行影響西庇阿的英雄形象,也可能由於科尼利婭的叛國罪疑點重重,擔心後世指責英雄西庇阿蓄意殺妻,史書上沒有留下科尼利婭的名字,更沒有關於她的一丁點兒事迹,如同她根本不存在。

西庇阿知道妻子是冤枉的,不知他在宣判她死刑時或之後,有沒有悔意?看着向普布利烏斯不斷哀求的科尼利婭,王玉婷想到了十多年後將發生的事,她那時也一定哀求着自己丈夫要相信她。科尼利婭的叛國與她父親的死並不是孤立事件,王玉婷相信它們有關聯,科尼利婭和西庇阿都不是真兇,那麼嫌疑最大的只有阿米利婭。阿米利婭可以通過這個連環陰謀一口氣除掉三個情敵,儘管最終只弄死了兩個,她仍是最大得益者。

此時的阿米利婭一臉無辜和委屈,看到科尼利婭哭得厲害,突然不與她計較了,反而幫她擦拭淚水。「不要哭了,我們還是好朋友。」她安慰科尼利婭,又對普布利烏斯說,「不要怪科尼利婭,是我不小心掉下河,科尼利婭沒有推我,是我記錯了。」

「你真是位有氣量的小姐。」普布利烏斯稱讚道。

「小孩都是這樣,一會哭,一會笑,剛才還在打鬧,下一刻又和好了。普布利烏斯,在我這裏住一天吧,不用急着回去。」鮑魯斯發出邀請。

「謝謝你的好意,鮑魯斯叔叔。不過爺爺叫我當天回去,給你惹了這麼大麻煩,不敢再打擾你了。我現在就想帶走科尼利婭。」普布利烏斯站起身,向鮑魯斯致歉並告別。

鮑魯斯沒有多留,順了他的意。

離開鮑魯斯莊園時,阿米利婭對科尼利婭依依不捨,在大門外手拉手告別,又送了很遠,活像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

王玉婷看着她們,無意間笑起來。

「你笑什麼?」普布利烏斯盯着她問。

王玉婷看出了個這個男孩對她很好奇,一直暗中觀察着她。「我笑以後的事。」她回答。

「以後的什麼事?你真能看到以後發生的事?笑這麼開心,一定是大好事吧!」普布利烏斯更加好奇了。

「其實不是好事,還是出悲劇。可是現在看來,怎麼就想笑呢?」既是回答,也是在自問。笑,算是嘲笑吧!一個個機關算盡,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如果當世的人都如她這般知道以後會發生的事,不知他們會怎樣選擇前方的路,是堅持向前,還是刻意迴避?王玉婷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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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譽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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